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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不停的响起,后厨内也是忙得不可开交。邢国忠却不时的走到大门前探望着:“这洛辉与赵欣怎么还没回来啊!今天可是年三十啦!”
“回来啦!回来啦!”
他正担心着,却听见外边的旬平一阵嚷嚷。果然便看见旬洛辉与赵欣两人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这年饭可都快上桌了啊!”邢国忠上前问道。
“哈哈!大哥!我这不是闻着饭菜香了,这就带着赵欣赶了回来了吗!”旬洛辉也哈哈的笑道。
赵欣忙上前向邢国忠一行礼:“大伯!我们这还从省城带了不少年货回来呢!我这就拿到厨房去!”
“行!行!行!快去吧!旬平啊!你也去帮帮忙吧!”
闻声刚刚赶来的袁武也对赵欣笑道:“你小子!就知道吃!”
“今天不是过年嘛,又不是我一个人吃,大伙都有份嘛!”
“好啦!你们快去吧!你娘可都等着急了!”
打发走他们之后,邢国忠忙领着旬洛辉和袁武回到屋里,给他们沏上茶,并问道:“洛辉啊!怎么样?这次去省城可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还有姚罡他们怎么没回来过年啊?”
旬洛辉一边伸手在炉子上取着暖,一边回答道:“哦!姚罡说了,因为正好借着过年呢,同省城那些商户还有达官贵人走动一下。一来可以为今后我们的生意铺平道路,二来也正好再打听探一下消息!”
“哦!是这样啊!这么说来你们这次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旬洛辉忙道:“当然也不是!其实外边的传言倒是不少,有的说这共产党已让国军给消灭在了云贵川地区了。还有的说是他们要通过云南跑到国外去!”
袁武一听,急着问道:“真是这样吗?那家义和家惠他们……!”
旬洛辉一摆手道:“当然这些都是传言,我们在省城时,由姚罡给我们引荐了一个国民政府里的一个人认识。那天请他吃饭时,倒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听他说这共产党目前应该还在云贵川一带,不过具体的去向就不知道了。别说是他,就连委员长也摸不清楚!”
“是这样啊!那此人的话可靠吗?”邢国忠问道。
“我看应该还是靠谱的!这个人是省府的一个秘书!他知道的事应该还是比较真实的!”
邢国忠站起身想了想叹道:“我可听说这红军在湘江一战,是损失大半,这实力也大不如前了。而面对着这国民政府如此强大的兵力,只怕是前路茫茫,凶多吉少啊!”
旬洛辉也知道,他其实是在担心邢家义与邢家惠这俩孩子。于是忙上前劝道:“大哥也不必担心。我看家义和家惠这俩孩子必定都会没事的!”
“要不咱们派人去那边打听打听呢?”袁武提议道。
邢国忠摇摇头道:“这红军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就连国民政府都摸不透他们在那你,又怎么去找呢!也许这就是这两个孩子的命数吧!”
众人正说着,外边的旬平喊道:“爹!大伯、三叔!开饭啦!”
客厅里的一张大桌之上,摆满了丰盛的年夜饭。邢国忠与旬洛辉一家三口、袁武一家、还有慧兰、黄志伦等坐了满满的一桌,好不热闹。只是由于前年五当家的常鑫病故了,否则的话,这一桌还真的坐不下呢。
虽然邢国忠与慧兰都还担心着家义,但也都没有表露出来,毕竟这大过年了,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所以这年夜饭也还算吃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
桌子上放着一大碗的烤土豆,还有一盆野鸡熬的汤,一个抄青菜。这也就是周老汉与邢家义、还有春花与河娃他们的年夜饭了。
虽然身处这大山里,但周老汉与河娃也都不是专业的猎户,所以为了这一只野鸡,河娃花了两天时间,才好不容易给套着一只。要不然这个年夜饭可就没有一点荤腥了!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邢家义身上的那些伤也基本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左腿的伤还恢复的较慢,不过也能自己杵着棍子慢慢的走动了。
这个时期中国的老百姓那可是真的穷啊!像周老汉这样的家庭,若不是邢家义来这养伤之后,河娃与周老汉想着法的给他弄点野味补补身子,平时那几乎就闻不着一点肉味。
看着这一盆鸡汤,小春花馋得直吞口水。邢家义一见,忙拿过她的碗,在盆里给她盛了几大块野鸡肉。周老汉一见,忙阻止道:“家义啊!你这伤都还没好利索呢!河娃好不容易给你弄到这么一只野鸡,正好给你补补身子嘛!”
小春花一听,忙将碗推了过来:“邢叔叔!还是你吃吧!春花不爱吃肉!”
邢家义摸着春花的头道:“春花啊!叔叔的伤早好啦!你还小呢!应该多吃点,这才长得快呢!再说今天可是过年哟!照理说叔叔应该要给你压岁钱的。不过叔叔没钱,所以就让你多吃点啊!”
说着将碗推到春花面前:“快吃吧!你要听话哟!要不然叔叔可不高兴了!”
周老汉一见,也笑道:“好吧!春花,那你就吃吧!对了!你们也吃啊!只是这山里没啥吃的,这过个年也只能这样了!”
春花一听爷爷发话了,这才端起碗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邢家义也盛了一碗汤,拿起一个土豆,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随着春暖花开,邢家义的身体也都基本恢复了。只是由于脚上的伤还未完全好,行动还有些不太方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而且走久了还有些隐隐作痛,听郎中说,就算是以后痊愈了,也可能会有些跛。
不过他早已有些按耐不住,于是便又让河娃进城去打探消息。希望能够得到部队现在的情况,然后便可以去寻找部队。
从这里到县城,来回最快也得两天的时间。自河娃一走,邢家义便时时的盼着他能带回好消息来。只是由于他腿脚不便,一时还不能帮着周老汉下地做农活,也只能是偶尔做做打扫院子劈劈柴的活。
“不好啦!周老汉摔伤了!”
听到外边的喊声,邢家义与春花两人忙打开院门。只见村里的两个年轻人抬着周老汉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只见周老汉满身是伤的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春花一见,便急着扑上前去哭喊道:“爷爷!爷爷!”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邢家义也急着朝送他回来的老乡问道。
“我们也是在山涯下发现周老爹的,看这样子,应该是在打柴时,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的!”
“快先抬进去吧!对了!麻烦老乡帮我赶快去请大夫!”邢家义急着肯求道。
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周老汉,邢家义心里真是难过急了。要不是自己腿脚不好,也不至于让他老人家还上山去打柴啊!若不是自己让河娃进城打探消息去了,周老汉也不会这样啊!
当乡亲们请来的郎中给看完了以后,邢家义急着上前问道:“先生!周老爹的伤势怎么样啊?”
那郎中一脸无耐的摇了摇头道:“他年老体弱,经这一摔,伤势过重,已经无力回天了!你们还是准备安排后事了吧!”
邢家义一听,不由的惊呆了,他忙拉着郎中的胳膊急道:“先生!你可得救救他啊!你看他的孙女还这么小,而且上次我的伤那么重,都活过来啦,你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活他的,是吧?”
郎中摇摇头道:“这不一样啊!而且你能活过来,本身也就是个奇迹。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说完便背起药箱急匆匆的离开了。
听见屋内春花的哭声,邢家义急忙跑回屋内,只见春花跪在床边,拉着他爷爷的手一边哭,一边喊着:“爷爷!爷爷!”
邢家义忙上前抱过春花哄道:“春花别哭了!爷爷只是累了,你让爷爷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啦!”
“真的吗?”春花眨着大眼睛半信不信的问道。
“真的,叔叔不会骗你的。”
也许是哭了一会累了,也没多久,竟然将小春花给哄睡着了。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的开了,邢家义一看,原来是河娃回来了。
一进门,河娃也急着问道:“团长!我听村里人说周老爹摔伤了?伤势怎么样啊?”
拉着河娃来到周老汉床头,河娃一见,也是大吃一惊,他也没想到周老汉会摔得这行严重。
“这……这怎么会这样啊?那请大夫看过没有啊?”
形家义叹道:“看过了,大夫说伤势过重,再加上周老爹年岁太大了,恐怕很难过得了今晚了!”
河娃一听,也难过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怎么会这样啊!那春花今后可咋办啊!她还这么小!”
正在这时,床上的周老汉忽然咳了两声后,醒了过来。两人一见,忙围上前去,关切的问道:“周老爹,你怎么样啦?”
看了看他俩,周老汉问道:“春花呢?”
“哦!她刚睡着了!”
“家义啊!我……我这次恐怕……恐怕是不行了!”
两人一听忙劝道:“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你们听我说完!我自己的身子骨,我知道!只怕我的时间已经……已经不多了!我只想在我走了以后,你们能替我……替我照顾好春花,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这孩子娘死得早,爹又生死未卜,就我们……我们爷俩相依为命!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所以我想请你们…..!”
不知什么时候春花已经走了进来,她听到爷爷的话,不由的哭着扑上前抽泣道:“爷爷!爷爷!春花不要你走,春花要陪着你!”
“好孩子!爷爷恐怕陪不了你啦!以后……以后……!”
看着周老爹那肯求的目光,邢家义忙说道:“放心吧!只要有我邢家义在,我一定会照顾好春花的!我会把她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
“是啊!周老爹!您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春花的!”河娃也忙着答应道。
周老汉眼角挂着泪,却面带着微笑的朝他们点了点头,又拉着春花的手说道:“春花啊!你以后……以后可要听邢叔叔的话啊!那样的话,爷爷也就……!”
周老汉的手一松,跟着双手一松,便丢着这才十三岁的孙女离开了人世。 半世纪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