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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兄弟可在我寨中多住些时日!也好与你们把酒言欢啊!而且这天幕山景色也不错!你们也可去走走看看吧。”
邢国忠一听,忙向黄镇山道:“多谢大当家美意!只是我兄弟二人还有要事在身,明天就得赶路。”
“哦!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了!对了!不知两位今后有何打算呢?”黄镇山问道。
听他这么一问,邢国忠不由的沉默了下来。他心里想着,此去山东,也不知道能否找着嫣红的下落。无论找着与否,以现在自己的处境,只怕也只能隐姓埋名的先去江亭找到大哥大嫂再了说。
看着他不言不语,黄镇山不由的说道:“如果二位要是不嫌弃,办完事之后可来我青云寨安身。我青云寨正需要象你们这样有胆识,有见识的英雄呢!”
一旁的万鸿飞一听,也急忙道:“若是邢英雄愿来,我愿让出这二当家的位置!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大当家!二当家!承蒙你们厚爱,只是目前我们兄弟还没有想好今后的打算。待我们办完事之后再做定夺!”邢国忠忙说道。
见他还没有上山的意思,黄定山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端起酒杯来敬道:“那好!如果你们愿来,我青云寨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着!”
“对了!明天我让三弟送你们走北坡下山,这样你们便不用经过兴化县,而是直接进入兴州府境内。也省去不少路程!”
邢国忠忙举起杯来谢道:“那就多谢大当家了!”
酒足饭饱之后,回到住处,邢国忠躺在床上却一时难以入眠。
旬洛辉见他这样,不禁的问道:“大哥!你今后有何打算呢?”
邢国忠先是一愣,随后回答道:“当然是去寻嫣红啊!”
“我知道!我是问在这之后呢?如果寻到了又如何?没寻到又如何?”
邢国忠一听,竟然自己也感觉有些茫然。是啊!山东,嫣红是没法呆下去的。可回老家,自己却是正受通缉的要犯。就是去了江亭也一样,同样只能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想了想他不禁反问旬洛辉道:“那你今后的打算是什么?”
旬洛辉想了想说道:“家里呢!倒是希望我能娶上一个媳妇,然后过着平平安安的日子。可是这世道,想过个平安日子容易吗?说真的,我倒挺羡慕黄大当家他们这种逍遥自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无拘无束的日子!”
邢国忠一听,不由的看了看窗外,压低了声说道:“怎么?你还真想上山落草为寇?”
其实在邢国忠目前的心里,还是对占山为王这种行当有些看不上的。毕竟他是军官出身,认为这种行当总有些不正,且难以长久。
怎料旬洛辉却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如今这世道,有多少好人都是被逼上山的!就像那梁山好汉,他们不也一样吗!不过我还是听大哥的!大哥想做什么,我就跟着大哥!”
“我?只怕…….只怕我以后都得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了!”
听他这话,旬洛辉也有些失落,他想再开口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次日一早,二人便向黄镇山等人辞行。
那黄镇山倒也豪爽,不但领着几位主要头领一直将他们送到山口,临别时还非要再赠些金银,以做路资。
在邢国忠与旬洛辉的再三推辞之下,最终不得已,也只好收下了二十两银子。这才与他们告别。
此时的中国,除去那少的可怜的几条铁路以外,对大多数人而言,这出门远行,还是主要靠骑马或马车,更多的甚至是步行。
邢国忠与旬洛辉二人因不能暴露身份,因而只能是靠步行,遇上有关卡之处也好绕道而过。
多日之后,他们这才来到了当初余大叔与嫣红居住的那个小村子。
那小院的房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不过在雨水的冲洗之下,早已显得破旧不堪。
推开院门,只见里边一切如旧,墙角那株枣树上已经零零散散的结出了果实。不过树下的药架却早已翻倒在一旁,散落在地上的草药早已腐烂变质。
推开房门,一股灰尘不由的从门框上掉了下来。
屋内的家具陈设有的已是东倒西歪的,角落上也结起了蛛网,桌面上也有一层尘土。很明显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来到嫣红的那房间,只见屋内简陋的家具上,同样是铺满了一层灰尘。床栏上也结上了蛛网,而床上的被褥却还完好的放着,这说明当时他们走的时候是多久的匆忙。
打开床头的抽屉,里边并没有那些有钱人家女孩的那些首饰与化妆用具,都是些针线活的用具与一面小镜子,还有一把木梳。
他拿起那把木梳轻轻的闻了闻,似乎上边还残留着嫣红的发香。可是她的人却早已……!小心的将这木梳收起,他不舍的离开了嫣红的房间。
最初邢国忠还幻想着,也许一进门,便能看见嫣红就在里边。可是现在他的心却跌到了冰点。一切希望似乎都让这破败的景象给打消了。
每间屋子都看完之后,邢国忠回到院子里在那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这熟悉的坏境,不由往日的种种回忆同时涌上了心头。不知不觉之中,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旬洛辉此时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他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得陪着他坐在一旁。
就这样呆坐了许久,邢国忠这才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看了看一旁的旬洛辉问道:“余大叔葬在那儿?”
“就在村后的荒坡上!”
“我们去祭拜一下吧!”
在村口的小店买了点祭品,旬洛辉带着他来到了村后的荒坡上。
远远的便看见一座已经长满杂草的孤坟静静的躺在那里,坟前连块墓碑也没有。
来到坟前,两人什么都没说,先是跪下之后连磕了三个头。
抬起头时,邢国忠忽然发现这坟前明显有一堆烧过的痕迹,还数支燃尽的香杆插在那里。而在那坟头的正上方,还有几朵已经凋谢枯萎的小花。而且很明显,这些花并不是这些野草所开的。
“这……这些是?”邢国忠不由的问道。此时他的心里想着,难道这会是嫣红还活着…..?
“哦!大哥!我上次来的时候也来祭拜过余大叔,这坟本来就是村里受过余大叔恩惠的村民所起。我想后来还有人来祭拜过他吧!”
听着旬洛辉的话,邢国忠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再度的幻灭了。
祭拜完余大叔之后,旬洛辉带着他找到了嫣红跳涯的地方。
站在悬涯边上,看着这数十丈高的悬涯,邢国忠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嫣红那清丽可爱的笑容,以及她纵身跳下悬涯的一瞬间。
“嫣红!嫣红…….!”
对着群山他大声的呼唤着!可是除了风声,与远外传来的回音以外,却什么都没有。
大喊数声之后,他不由的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此时他心里,来时的所有希望与幻想都不得存在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为国血战自尽成仁的丁军门,却落得个抄家并不得下葬的结局!朝廷可以赔给日本人两亿多白银,当初却不愿从中拿出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来扩充军备!而自己的人却莫名的成了逃兵!善良的人却惨遭横祸!这世间的公理正义何在?忽然之间,这个世道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感!
山涯上清凉的风吹来,他不禁抬起头看着远方,他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自己今后又应该何去何从?
“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应该下山了!”
转过头看着一旁的旬洛辉,邢国忠一脸芒然的问道:“下山?那我又应该去那儿呢?”
“这…….!”
旬洛辉迟疑了片刻后说道:“我看眼下的风声也没那么紧了,而我家又地处偏僻,官府的人一般也不会来。要不大哥先到我那儿去住些日子再说吧!”
“哦!”
邢国忠没有说不,也没有说好。他只是默默的跟着旬洛辉一起往山下走去,此时他的心中一片芒然,已然看不见前面的路在何方,只有跟着这位生死相依的兄弟走到那是那。 半世纪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