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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舔了一下有些灰白的嘴唇，“红哥，情况有些不妙，我们从南阳那边过的时候，旱情已经扩展到了汉中地区，虽然重旱的地区不大，但是减产是必然的，而我们所见的，今年的粮食他们卖得更多，明年春天恐怕会很多人家断粮”
“从四川传来消息不大妙，我记得四川54,55年的时候旱的很严重，现在还砍伐了大片的森林炼钢，恐怕又会旱起来了。而且咱们红旗百货的店只剩下成都一处了，其他地方都开不下去了。”
吴红烈点头；“我刚收到详细的汇报，四川方面认为红旗百货和他们争夺资源，撤就撤吧，我们目前也没办法，实在不行，成都的店也撤回来。”四川那边的排斥一直很强烈，那边王家人势力很强，针对红旗百货的动作特别多。吴红烈也没有好心情兼顾那边了，不仅仅是四川，还有山东，河北，红旗百货也是立足不住了。内斗，似乎总是伴随着发展的主旋律不放松。
“大家辛苦了，抓紧时间休息两天，两天后大家分组去武汉和九江，咱们在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小五，南下后你负责两地的工作，钟鸣和小花在那边，他两还应付不了，小花得跟明曦南下，钟鸣会留给你。中秋节前给国内的职员放假十天，让他们回家了解第一手的资料···”
“这是什么？”沈老头很是吃惊的检视着照片。照片上有时间，地点，但几乎都是旱灾的情景。
“礼物，准备明天送去给中央领导们瞧瞧。”吴红烈说的很轻松，“这事姨父你就别管了。”
沈老头；“下边的情况中央和各部委并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管，书记处已经开了会，对于下边的左倾冒进，浮夸风会严厉整顿，最迟下个星期就会召开大会布置下去。”
吴红烈苦笑；“我就是怕你们这样想，布置下去就会没事了吗？”
“整体来说，今年的夏粮，秋粮收购都增加了指标任务吧，而今年实际产粮是减少的，这样就会形成巨大的剪刀差，我怕的是民间缺粮啊！”
“姨父，饿死人不要多久的！”
“我们一路从广州北上，经过乡村合作社真不少，姨父，你觉得在目前的户籍管理制度下，下边老农民挨饿了，那些一个劲放卫星，宣扬粮食丰产，多交公粮以彰显自我能力的基层干部们，会容许饥荒的消息及时传递出来？不见得吧？”明曦接话，她说的，实际上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有着惨重的代价！三年困难时期，一些饥荒中的农民连生产队都出不了，别说出公社了，不准逃荒乞讨，农民被封锁在家里，信件严查严控，连消息都传递不出。
沈老头怵然而惊，明曦的提醒他深以为然，人性卑劣的底线是经不起考验的，而牵扯到派系斗争的事情，往往更加黑暗！看看四川，山东，河北现在的形式，山上的树都要砍光了，一时间良久无语。
“你考虑清楚了？”
吴红烈点头。
“那好，你自己也注意一点，军队内现在也是乱糟糟的，老彭把自己看不惯的几个人给弄下去了，引火烧身，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这样的例子就在眼前。南海那边现在太重要了，你自己要注意，沈复那边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难以对你援手。”
明曦倒是很乐观；“不怕！我妈那边的因素，他们怎么也得考虑！”
沈老头长长的出口气，“可惜你娘不能回来，否则以她的成就奉献和资历，一个高位是怎么也走不了的，工作上也不会这样被动。”
吴红烈摇头，“再过二三十年，我娘可能会回来，现在根本不可能！”
叶静娴名声不显，国内知道她所做贡献的也就区区几人而已，至于她的档案更是绝密级别，副总理一级的都没有权限查阅，但是她所做的贡献，远不是可以以金钱来衡量的！何况她还有着吴红烈和明曦这么一对儿子儿媳，可以说对于国内的影响是举足轻重的！
沈老头派了自己的秘书将吴红烈两夫妻送进中南海，他是真怕了吴红烈又来一个神鬼莫测的潜入。
两夫妻将一车子的相片，调查资料摆在几个大佬之前，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的各位大佬有质疑的，有斥责的，有沉思的，有震动的，吴红烈一概不管，他只是将一些标本，和二十几张放大后的对比照片摆出来。
“诸位领导，首长，我不是来听训斥的，也不是来汇报的，我是来通知的！”
“你们看到的，就是已经发生的。”
“在此之前，我说明一件事情，兴和那边的授权书我已经拿到了，我要怎么做，兴和会按照我的命令怎么做。”
“就如你们所看到的的这些，都是大炼钢铁的土法炼钢搞出来的产品样本，我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收集更多的样本，这些大部分都是河北地区的，是我一路北上时高价收购而来！ ”
拿起一块钢胚，双手使劲，钢胚脆裂开来，再使劲，掰成一股股的碎片，明曦也开始掰，两夫妻将十几块标本钢胚掰玉米棒子一般轻轻松松的掰开，索拉索拉的碎块掉落满地！
“这就是你们的好干部，充满干劲和斗志，满怀激情，具备卓越管理水平的先进干部们给炼出来钢材！”人民日报报导语中赞扬的词语吴红烈简直是说不出口。
“这些光秃秃的山，几个月之前都是树木郁郁葱葱的森林！”
“亩产13万斤稻谷的事情都出来了，我母亲给我的电话中说，她非常的悲哀，极度的失望！她援建的钢铁厂涉及到十二个钢铁厂，有大的有小的，她跟我说，如果因为她的原因，给大炼钢铁底下多加了一把柴，那这是她的罪！”
“如果她知道她用现代化钢铁厂培养出来的人才中，回到国内后竟然还有人炼出了这种废渣，我怕她会更伤心！”
“所以，在这种现象终止之前，兴和矿业的铁矿石原料终止输入到港，所有援建资金停止拨付！长坑集团，港澳国际的技术援建，资金支持全面终止！自今日起生效。”
说完，吴红烈夫妻扬长而去。
后面剩下一片激烈的斥骂声！
“搅起这一片风雨，就这么离开？”
眼前的人满脸疲惫，浑不似一国总理那样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明曦拉拉吴红烈，总理竟然会在这几乎是大门口的位置等他两，确实出乎两人的预料。
“我们两个急匆匆赶回来安抚你两夫妻搅出来的风雨，怎么？不给个面子，陪我吃个饭吧。”总理转身就走。
吴红烈和明曦只得跟上。
和总理一起吃饭很别扭，非常别扭！
吴红烈和明曦的思想和这时代的人有些不同步，对于总理那那些大道理掰开来，揉碎了在谈话中以如沐春风般的语气里说出来很不感冒，可是又得给些面子吧。
“经济基础决定军事实力，军事实力强了，不管是美帝还是英联盟，都得正视你，而不是搞小动作排斥，入联简单得很，苏联和美帝唱的是对台戏，也没见国联把苏联给踢出来，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国力不强。不过我看这两年的政策反复这么大，拉锯似的，有越折腾越回去的感觉！”明曦实在不想忍了。
吴红烈匆忙打断她的话，“粮食是最重要的，四川前几年那么旱，才缓过来几年？三年都没有吧？今年砍了那么多树，水土流失，说不定又会接着大旱几年，这可不是仅仅四川一省的现象！到时候就怕救都来不及救！”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但是吴红烈不介意往最坏处说。刚刚下发主抓阶级斗争的文件看得他是真冒汗！反资本主义很快就会延伸到全社会各个方面的角角落落，作为资本主义象征的自由经济，个体工商已经遭遇了灭顶般的打击，整个国家的经济活力将会锐减到让人感觉到禁锢的地步！
这样的错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纠正一下，泄洪一般放个口子，之后又收拢，政策的反复有多少次吴红烈并不清楚，他所知道的这段时间的政策，也就是大跃进，大炼钢铁，总路线三面红旗，人民公社等也只是寥寥的一些方面，三年困难时期更是简单的几行字的介绍而已！但中国在这时起浪费了将近二十年的发展良机他是知道的！
“新老利益集团，乃至各个小利益集团之间的博弈争夺，不应该影响国策！更不应该以民族，国家的发展为代价！”明曦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在我眼中，国家解放也十年了，别把对利益的争夺搞出那么多高尚的口号！前几年多么好的风气，严肃，认真，活波，务实的作风那里去了？才多久的时间，亩产都13万斤了！是不是过几天，人民日报就会告诉我们，解放军不仅仅已经解放了东山，还解放了美国？”
“历史是后人来写的，耻辱架上，能钉几千年的人不多。”
“····················”
巴拉巴拉的，明曦说畅快了，吴红烈脸都木了，直到离开后，吴红烈还在感叹，“媳妇，你真能耐啊！就算是党校搞研究的那些人，肯定也说不过你。”
明曦；“那是！也不看看，当年我也是论坛小霸王一枚。”
吴红烈；“就是咱们以后，做事可能会麻烦点。”如今恐怕两人已经被人拿放大镜盯上了。
明曦一点都不担心；“你以为咱们现在，他们能随意打压了？瞧好吧，表哥那里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感觉到压力大减！”
“咱们，已经具备了让别人妥协的实力！” 北征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