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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时代的人民子弟兵还真是公信力十足，一个战士站在前头一声喊，“安静！”，后头乱糟糟的喧哗声立马鸦雀无声。而十几个战士适时穿插进人群，没有几分钟，原本乱糟糟喧腾无比的人群就列成一队队笔直的队伍。
长出一口气，“嫂子，这可得帮我把这些人理清了，这两天我都要晕了。”
张玲；“我帮你挑几个人出来，我公公也是，办了个这么没谱的事情，这么多人，里头难不成连几个小头头都挑不出，这不可能！”
紧撰着拳头，小花带着些颤抖的声音回答；“念过两年书。”
“会算数吗？”
小花依旧是紧张的点头，“会，加减乘除都学过，大队里学过算盘。”她没有注意，原本正准备离开的登记员顿住了，在她名字上圈了一下，“你跟我来。”
旁边羡慕的眼神她也没有看到，这里念过书的人真是少得可怜，精壮的年轻人看着这个豆芽菜一般的小女孩，眼神里满是羡慕。乡下闭塞的地方，会打算盘算账的可是知识分子！
“何小花？”看着眼前这个拘束无措的小女孩，明曦有些疑惑，这有十六岁了？
“嗯。”小花大着胆子应了，眼前的女子很年轻，但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忐忑的心情逐渐安宁下来。
“会算账？”
小花急忙点头，“会！”
“今年十六岁了？”明曦总觉得，这孩子不会超过十三，瘦瘦小小的，营养不良是肯定的。
“十六虚岁了。”小花又忐忑了。
明曦把账本给她；“帮我算一下，一个半月的补给，嗯，就是粮食，淡水，蔬菜，每艘船上要准备多少，行吗？”
小花连连点头，小脑袋小鸡啄米一般，看得明曦忍不住一笑。
这边的四千多人还没有理清，牛二牛的电话又追来了，红旗镇那里，又来了两千多人！
明曦只觉的头发晕，这两千多人全部是退伍战士，全部是打过仗的，牛二牛之所以电话追着来，是因为沈老头亲自打来了电话，这批人，虽然有正当的招工手续，但是太过惹眼，必须尽快安置，不能出半点乱子，关键是，这些人中，牛二牛一眼就能瞧出刺头儿不少。牛二牛是愁得赶紧来电话，两千多退伍老兵，还都是上过战场的，红旗镇怎么安置都不妥！
明曦却是随后警醒过来，这是那一方人在背后搞鬼？这分明是针对长坑集团来的！
“嫂子，我想问问你，现在南钦专区，除了沈家代表的一系，还有那一派的人在这里任职？嗯、友好的那些也算。”
张玲轻笑，“这可复杂了哈。”
“李家的，王家的都有，他们都算是友好的，李家的你应该听过李疯子，现在在藏南的前线指挥官之一就有他，也就是他和你家红烈联手，兵出锡金，奇袭西里古里走廊，嗯，听说他现在撤围吉申根杰，退守西里古里，将西里古里以西地区让给了东巴军。”
“至于王家的，专区现在的第一副专员你应该知道。”
明曦；“王胜利，那个才半年多的时间就由第二副专员晋升为第一副专员的那个？”第二副专员并不是常务副专员，但是王胜利是顶着常务的帽子来的，现在成了第一副专员，也有了军分区的话语权。
“是，王胜利是王家的，李家和王家本来八竿子都打不着，王家原本是东北南下的，现在很活跃，政军两界都有人，沈复说，王胜利一开始是要去上海任职的，他和沈越关系很好，王胜利能到南钦专区，好像是我公爹点头了。”
“弟妹，我一开始还挺担心你的，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沈复跟我说了半宿我才弄明白这中间的事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悟到不对劲。”张玲低声说道，“沈复让你两注意一点。红旗镇那边那么大的摊子，王家人费尽心机把王胜利塞进来，绝对会打主意。”
明曦冷笑一声，“看来这一回的事情，就有王家人的手笔了。”红旗镇乃至上思县，现在劳动力紧张是事实，但是这样一家伙大张旗鼓的弄两千多打过仗的退伍军人过来，这就是自己找不自在！要不红娃两夫妻好几年了，也是通过可靠的关系，也才招纳一千多退伍战士出去，还是通过不同的渠道。
张玲；“等牛二牛过来，就知道具体情况了。”
明曦一眼扫到小花拿着账本过来，小姑娘似乎有些胆怯，但是依旧鼓起勇气过来了。
“算好了？”
小花大着胆子，“五个船的都算好了。”把本子递给明曦。
明曦一看那秀气但清晰的字迹，“小花，你家里兄弟姐妹多吗？你家乡是安源的，咦，那里不是有一个大煤矿吗？怎么也出来了？”
小花；“我家有三兄妹，爹爹原是煤矿做工的，后来伤了腿，就回家了，家里没地，哥哥接了爹爹的班，可爹爹每月都要吃药，家里生活过得艰难了，钟家叔叔就把我带出来了。”
明曦；“钟家叔叔？”生活艰难是肯定的，这船上四千多人，就没有一个身上的衣服没有补丁的。小花不仅仅满脸菜色，衣服是补丁叠补丁，看得明曦直揪心，这要是一不小心扯破点，真不知道该咋补。
“钟晓叔叔的堂弟，我们一起二十多人，本来是去港岛的，不知道怎么来了这里。”小花强撑着说完这话，脸色有些白。
明曦有些意外，这小丫头胆子明显不大，但是脑瓜子一点不笨，一开始并不和自己说这些话，而是能忍到现在说，倒是个可以培养一下的。
“你现在能把他找来吗？”
小花点头；“能。”就跑走了。
明曦看了一下小花的计算结果，倒是和自己的预计差不多，这小丫头书念的不多，做的倒是很有条理性，纸上将所需的米粮，油，肉蛋，菜蔬，淡水，以及凉席都算出来了，不过集装箱没弄明白，看她算的结果，恐怕集装箱里得人挤人才行。
还不错，可以继续培养一下，先跟在自己身边打打杂吧，翻开名录，很快就找到了十几个姓钟的，都被编入木工组。
钟晓的堂弟个子不高，一米六六左右，瘦，手掌指节粗大，站在明曦面前有些紧张。
“你们小队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个劳力，农忙时做得赢？”明曦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神，发觉这小伙子实际上还是属于蛮腼腆型的，这是毛着胆子战自己面前吧。
钟弘确实是心里打鼓，说话都有点打颤；“我哩那地少，人均不到四分田，家家都不够口粮田，这回大堂哥托关系招工，村里羡慕的不少，农忙那点活，真不是个事。”
明曦看着他；“你识字吗？”
钟弘心里涌起一点希望，“识字，自从上次贵人到过家里后，长辈们就压着年轻的都去识字，抽时间学算数，就是字写得不好，都是沙地里学的。”
明曦叹口气，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本来你们是去港岛的，因为赶上接收的时候忙乱，大家伙全都给拉这里来了，我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如果还是想去港岛，我会安排你们转船，大概七天后可以出发，到那边按原定计划安置你们的工作。”
钟弘抬起头，很勇敢的直视明曦的双眼，“老板，我们现在是去那里做事？”
明曦；“我不骗你，很远，在南海，而且短时间之内，没有机会回乡探亲。”
“老板，我们不怕，我就想问问，如果我们去了南海，港岛那里，是不是还要找人？”钟弘的眼神里透着渴望，原本的怯弱无影无踪。
明曦点头；“那是当然，你怎么选择？”
钟弘；“我们继续跟这边一起，只是请求老板，如果港岛那边要人，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家乡。”
明曦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钟弘松口气，耳边响起问话，“你做过民兵？”
“既然做过民兵，这里有个名单，你把人给挑出来，编成五个小队，你负责一个小队。”
明曦很干脆的给钟弘一个名单，机会是给出去了，但是抓不抓得住，就得看他们自己的了，还是缺人啊！
顾不上别的，明曦给明秀直接要求调船，客轮，补给船都要，防城，恐怕是不能再呆了。
“你出国去吧，去贝尔格莱德，咱们国家即将和南斯拉夫建交，得有人先去接洽。”原本每天都是神采奕奕的沈老头，今天跟自家的小子说话，却是满脸的疲惫。
“为什么？”沈越惊愕震惊的神色很快平复下来，但仍是忍不住激动的口气，南斯拉夫在50年和苏联闹掰，但是仍自认为社会主义阵营中的一员，前几年和苏联的关系都很差，没想到现在要和国内建交了，但是以他这样在外交部门的后起之秀，日益担纲重任的优秀干部，派到贝尔格莱德就是贬斥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指望能和南斯拉夫正式建交。但是目前来看根本没可能，南斯拉夫和苏联的关系虽然稍有缓和，但是要想正常化还有的磨，而中国和南斯拉夫要正式建交，就不得不考虑苏联，他老爹所说的建交，直接被他忽视，忽悠他，他又不是外事不懂不清的。
“早就和你说过，多交朋友可以，但是别当了别人手里的刀。”沈老头有些疲惫，“你读的书多，却是还没有读数最少的复儿明白。”
沈越气笑了，“爹，儿子倒还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当了别人手里的刀。”沈复，他的亲兄弟，兄弟之间感情也很好，但是还真不认为‘不学无术’兄弟有啥本事，就一蛮横脾性的莽夫，如果不是老爷子把他放在军队中，自己还真的得费些心思顾着他点。
“起码复儿不会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前头王胜利回来，你领着他认识了孟斌。”沈老头淡淡的说道，“王胜利原本是不认识孟斌的，但是半个月前，孟斌开出了十四份接纳退伍军人的文件，涉及到两千人多人，花了整三天的时间跑完各部门手续，送到了小王手里，如果不是小王觉得不对劲，吴红烈现在措手不及，面对找上门去的两千三百二十个退伍军人，会出什么事你想过吗？”
沈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和王胜利···”心里咯噔一下，孟斌是管着东南军区退伍安置工作的一局之长，开出文件后还需要他亲自跑几天？而孟斌，是他老爹曾经的秘书。
“这是你让孟斌帮王胜利的小忙！”
沈越；“这不可能！王胜利说南钦专区缺少劳动力，工厂招工现在两个好点的工人都招不到。”
沈老头；“蠢材！王胜利要招工需要找你，找孟斌帮忙？” 北征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