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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锁兄弟战死,世福兄弟负伤,咱们猎人团自成立以来第一次有兄弟阵亡。我这心……都是一个锅里搅饭的兄弟,一起打鬼子的好汉,就是干掉一百一千个鬼子我也不换!张锁兄弟好样的,世福兄弟也是好样的。请杜副司令和弟兄们今晚做好一切准备,咱们明天上午厚葬张锁兄弟!”满根沉声命令。
“是!”杜世康低声回答。
“咱打痛了鬼子,让鬼子丢了脸,鬼子绝不会放过咱们,不然就不是鬼子了。据侦察,鬼子征集的粮食快运完了,加上快封山了,估计鬼子很快就会找咱们麻烦的。所以咱们一定要做好一切准备,随时跟鬼子干,这个一会咱们再详细说。现在咱们说说世福兄弟的伤情,大伙都想想办法,无论啥办法,只要能想出来就行。”满根又说。
“是啊!得赶紧把世福背上的弹片取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石司令曾经给长银兄弟取过子弹,可再也不敢出手了。弟兄们都好好想想,特别是老警所过来的弟兄,你们都是当地人,熟人多,路子宽,看看有没有门道?”杜世康说。
“唉……能想的都想了,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在警所呆了十好几年,全镇的大人小孩基本都知道,就那么几个郎中也都认识。可要说取弹片,那几个只会捣鼓草药的老郎中恐怕还不如司令呢!我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了,要不就让司令再当一回大夫,是死是活就看兄弟的造化了。”刘世宽一脸的痛苦。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只跟爷爷学过几天治疗跌打损伤,哪会做手术取弹片?长银兄弟那是实在没办法,多耽搁一阵就没命了,我只好用土办法了……可是,另一个兄弟到底也没救过来。世福兄弟也是背部中弹,但比那位国军兄弟看上去要轻一点,最起码人还清醒,还能喝水吃东西,应该能支撑几天。要是这几天能找来医生,世福兄弟就有救;要是实在找不到医生,那就没办法了……”满根说。
“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兄弟就这么……实在不行就把胡郎中找来,咋说也是郎中,大小病疾看得多,兴许有办法……”有仓一脸无奈的提出了一个等于没提的方案。
“有仓司令,你也是昏了头。胡郎中只会号脉把舌,压根就没给人做过手术,你弄他干啥?再说他已经七十多了,路都走不稳,能给世福做手术?恐怕不等抬到山洞就散了架,到时候还得搭副棺材。要是把他儿子弄来还差不多。他儿子正经的医科大学高才生,在国军当军医,做这种手术应该稳拿把攥。可是听说他儿子所在的队伍早就被鬼子打散了,他儿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去哪找他儿子?”一个叫刘强的老警所警察说道。
“哎!对了对了……”另一个叫王思立的老警所警察突然站起来,一脸的兴奋:“不说还差点忘了。胡郎中儿子没死,几个月前还偷偷回来过一次。见老鹰镇也被鬼子占了,他儿子没敢回家,在齐家村他舅舅家偷偷住了一晚,第二天五更又悄悄走了。”
“哎!你咋知道的?咋一直没听你说过?胡郎中儿子去哪儿了?现在干啥?”刘世宽一把抓住王思立衣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参谋长,对不起!人家拿我当朋友,我就得守口如瓶,所以没向您报告。我老家早先也住在齐家村,跟胡郎中小舅子还沾点亲,两家一直都走动,关系也不错。有一次,胡郎中小舅子专门到镇上找我,简单给我说了胡郎中儿子的事情,还说胡郎中知道儿子有消息后,高兴的几乎要疯了,哭着喊着要见儿子,谁说都不听。他请我帮忙吓唬吓唬胡郎中,让胡郎中别乱喊叫,千万不能让日本人知道胡郎中儿子还活着。都是多年的亲戚朋友,这个忙得帮!我到胡郎中家抽出手枪一顿吓唬,胡郎中从此后再也不敢提儿子的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胡郎中儿子究竟在哪儿,具体干啥更不知道了。胡郎中小舅子不说,我也不大好问。再说这种事也不能随便问,对别人好,对自己也好。”
“司令,参谋长,咱们再进次老鹰镇,找胡郎中问他儿子的下落。只要有他儿子的下落,就是在天边也要弄回来。”柱子站了起来。
“三哥,进老鹰镇干吗?去齐家村就行了,找胡郎中小舅子,肯定比胡郎中管用。”栓子想了想说。
“栓子说的有道理,那胡郎中老眼昏花,想儿子都想疯了,他小舅子不一定敢把实情都告诉他,怕胡郎中不小心泄露出去。就去找胡郎中小舅子,肯定知道一些消息。”杜世康说。
“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去找胡郎中小舅子。我跟王思立去,只要有胡郎中儿子的消息,一定把他请来。”满根站起来。
“司令,这怕不行吧?你是猎人团的司令,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离开你的队伍。我跟思立去,保证把胡郎中儿子请来。”杜世康说。
“司令,副司令,谢谢你们了。还是我去吧,我认识胡郎中和他小舅子,也认识胡郎中儿子,一定能请来。”刘世宽说。
“副司令,参谋长,正因为我是猎人团的司令,所以必须亲自去请胡郎中儿子,这样才显得咱猎人团有诚意不是?你们就是说的再好,人家也未必相信,毕竟你们不是当家的,人家不一定相信你们的话。好了,再不敢耽搁时间了,就这么定了。弟兄们都去休息,我跟杜副司令和参谋长再商议一会。”满根开始决断了。有仓柱子等兄弟多次说过,他现在是猎人团的司令,关键时候就得决断,不能黏黏糊糊,显不出司令的威风,还容易误事。杜世康和刘世宽几人也屡屡提醒,只要认为是对的,就别犹豫不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包括他们两人在内的猎人团所有弟兄都会尽力维护司令的威信,也会帮助司令做好一切的。现在正是到了关键时候,他必须决断。
杜世康和刘世宽还想说话,满根挥手制止,开始商议如何防范鬼子。满根让杜世康和刘世宽带领猎人团在山边一带隐蔽,只要鬼子汉奸不进山就不必理会,要是鬼子汉奸进攻老鹰山,那就放手让他们进来,带着鬼子汉奸在老鹰山里绕圈子。万一到了生死关头就退守东崖驼山一带,甚至可以进入鬼迷滩。四五天后,不管能不能找到胡郎中儿子自己肯定会回来,刘世福撑不了几天,耽搁不起。
凌晨,浓雾缭绕。山坡上庄严肃穆,猎人团厚葬壮烈牺牲的张锁兄弟。弟兄们砍了颗粗大的树木,连夜做了副棺材,将张锁安葬在山坡上。墓穴挖的很深,也没有留坟头,以防鬼子掘墓破坏。但是弟兄们都记得墓的位置,还专门找了一块石头刻记坟墓的位置,并把石头藏在山洞深处,让后世特别是张锁的后人也能找到坟墓。
安葬完毕,满根和王思立即刻从东边出山。刘世宽和有仓带赵晓宇李鹏睿守卫山洞并照顾刘世福,杜世康率其余兄弟护送满根到山边。夜幕降临后,到达山边的满根叮咛了几句,和王思立悄然下了山。
满根化装成收购山货的商贩,怀里揣着缴获强财主的勃朗宁小手枪和两个弹夹,快速向山下运动。孙连平的化装术确实不错,一般人确实很难看出他的本来面目。中正步枪不敢拿,驳壳枪也鼓囊囊的,这小手枪好歹也是武器,关键时候总能防身。
王思立化装成伙计,不出声谁也认不出来。他背了一个褡裢,一头装着干粮和大洋,另一头装着两把二十响驳壳枪和一些弹夹。一旦碰到鬼子汉奸,只要不搜身就不用管,要是搜身那就不客气了,无论如何都得保护司令的安全。当然,他也知道司令的本事,一般情况下还真不用他保护。但这是规矩,任何时候下属都得保护上司。
郭家村据点增加了巡逻频次。两个班的“保卫团”交叉巡逻,每个小时就会在老鹰山根下交汇一次。但这一点也难不住满根,他和王思立从数百米的山坡上急速摸到巡逻路线,然后越过巡逻线,隐蔽在巡逻线以东数百米的灌丛里,仅仅用了几分钟。当巡逻队再次交汇时,他们已经越过公路,一头钻进黑暗之中。
五更左右,满根和王思立摸到齐家村外。伏在村头仔细听了一会,并没有狗叫,估计都被打死了。其实他们倒希望听到狗叫,兵荒马乱的,老百姓晚上一般不敢出来,听到狗叫更不敢出来了,反而容易进村。现在没有狗叫也得进村,只是得轻手轻脚。老百姓意识很朴素,认为黑天半夜乱窜一般都没啥好人,还是尽量不要惊动村民为好。 决不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