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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栏杆外,脚下是虚无,身后是无尽的黑暗。
“妈,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太累了。我活得一点都不像自己,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害怕,不能后退。
我时刻提防着身边的人,就怕下一秒,他们就变为豺狼虎豹。我想跟正常人一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妈。你听到了吗?”
蓝淅不禁哽咽,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滴滴下落,而对面的芙槿只是勾起嘴角,笑着不说话。
“你是假的。怎么能替我妈回答呢。”蓝淅自嘲,手一挥,对面的芙槿化作纸片,随风飘散。
林希诺放慢脚步,从后面抱住蓝淅,头浅搁在蓝淅的脖子旁,双手抓住蓝淅的手,缓缓摩擦着。
蓝淅安分地蜷在林希诺的怀抱里。有了林希诺这个人体暖炉,蓝淅的体温也渐渐回升。“你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吗?”蓝淅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
“伯母在天上,会快乐的。”
“是呀,你怎么敢保证呢?我们都是一样,身不由己。”
“以后,一定会的。”林希诺抬手捂住蓝淅的眼睛,刹那间,耳边的风在狂啸,纷纷亮起利刃,只是,林希诺一直挡在蓝淅身前,那些风刃倒是接近不了蓝淅。
蓝淅再睁眼时,周围的景象变换了一番。不是在顶楼,而是在附近最高的建筑,寺庙的塔尖。
“你怎么做到的?”林希诺可从来没在蓝淅面前炫过这一招。
“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做到……”林希诺不打算告诉蓝淅。林希诺手一挥,塔上铺了一层布,手上变出了一件外套,披在蓝淅身上,“风大。”
由于天色很暗,蓝淅倒是没有发现林希诺身后若隐若现的尾巴。
林希诺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遇到一只半妖。当时,林希诺已经受伤,与名为半殇的半妖厮杀后。而林希诺醒来后,身体里面已经有了半殇的灵魂,连同半殇掌控时空的能力也保留了下来。
林希诺花了很长时间来压制它,包括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对于半殇的能力,林希诺也是尽量不用,以免受到它的反噬。这次,林希诺也只是想将自己的潜在力量展现给蓝淅,他的秘密也会慢慢让蓝淅知道。
“指挥星星,能不能做到?”对星空,蓝淅一直是保持敬畏的。毕竟那是宇宙,人的力量还不足以改变什么。
“看着。”林希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暗中跳动,指尖凝聚着明黄色的火焰,虚空一指。黑暗里的星星在发生着变化,林希诺的手指跳动得更快了。
这片区域的星星在空中幻化成一位蒙面少女的模样,手持银剑,立于黑暗之中,周身一片肃杀之气。
蓝淅看着那位少女,熟悉的感觉充斥着心窝。
林希诺双手合十置于嘴边,嘴喃喃吟唱咒语,指尖的火焰摇晃。“啪。”林希诺一个响指,指尖的火焰没入空中少女的身体。
刹时。铁骑、兵刃碰撞声响起,震耳欲聋,仿佛能看见大批军马踏着尘土而来。
少女的面纱消失了,面容憔悴,一脸疲惫,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丝毫没有惧意。少女的衣裳沾满灰尘和血,她身后传来阵阵哭声。有女人的,孩子的。
蓝淅眼神闪烁,尽管黑暗中只有少女的身影,但蓝淅似乎能看到全部情景。
“敌军气盛,如破竹,直入关,至闲村。村中壮士闻,弃妻儿走。会将门遗孤至,孤身独立,挡,终不敌……”
各种呐喊声不停,军队退至少女几十米开外。立定。
“始,遗孤使奇术,迫军走……”
将军令二十人为一拨,轮流上前对战。少女的呼吸加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打在蓝淅心上,牵扯着每一根神经。
少女挥剑迎上,金属撞击,刺入肉体的声音。不绝入耳。
每一次挥剑,必倾以周身力量,破尘!杀敌!护国!
哪怕只有一人!
哪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
不悔!
抬手!挥剑!
蓝淅终于看清楚了少女的脸,与她自己如出一辙。
蓝淅头痛欲裂,有什么在记忆深处破茧,蜂涌而出。无数个定格的画面,连接,快进,竟与眼前的情景一一重合。
蓝淅想起来了,少女就是她的前世,这小段记忆被一直封存在脑海深处,是前世强大的执念,也是孟婆的手下留情。
蓝淅从来没有想过要解锁这份记忆,毕竟残留前世的记忆本就是逆天,加上前世已与她无关。蓝淅不明白为什么林希诺可以幻化成她的前世,她也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林希诺无暇顾及蓝淅。他周身似乎更黑一些,仿佛是巨大的黑洞要将他吸走。林希诺左边的身体已经麻木了,负在身后的双手结上了一层薄冰。
林希诺的体温迅速下降,他刻意拉开与蓝淅的距离,不想惊扰到蓝淅。
林希诺皱紧眉头,极力克制半殇的动作,可是从手掌往上,他的血液在缓慢的被寸寸冻结。
空中的打斗还在继续。记忆的回放却已接近尾声,数十支箭刺入少女的身体,亡……
蓝淅低头,避开少女渐渐暗淡的眼神,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又何必再看呢……
林希诺眼里闪过惊讶,他明明启开的是蓝淅的记忆,为什么连他的也……启开了。
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铁骑声,越来越响,像是狮子发怒前的低吼。
蓝淅抬头,空中的景象发生了一番变化,而这些并不在蓝淅残留的记忆里。
领头的将军戴着一副暗金色面具,手持长矛,带领他的铁骑与被包围的敌军厮杀。
将军的手法快,狠,准,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不断挑开拦在他面前的人,来到少女身边。
将军身下的马,缓缓绕着少女转圈,嘴里发出哀婉的嘶鸣。
将军下马,站在黑马旁边,一同望向蓝淅的方向,与蓝淅视线交汇,穿越时空来自故人的深深凝视。
天下之大,愿你安好!
那双眼睛!是林希诺!蓝淅回头…… 浮生,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