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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黄连长坐在床上,居大队长站在他身边,微笑着问:“向东,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抗日大队的人?”
黄连长一下拘谨了。他仿佛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龇牙笑着:“是啊,真没想到,又成教官的兵了。”
居大队长脸上没了笑容,反而勃然大怒:“好,既然是抗日大队的人,就要服从命令!赵政委还跟你商量,要老子说,商量个屁!还给你脸了!老子当过你的教官,当过你的连长,你小子就永远是老子的兵,老子的兵就得服从老子的命令!”
门外的张大缸不由噗嗤笑了。他在笑黄连长。好么,你刚跟我说过这些话,你的教官兼连长又跟你说了,哈哈——
赵政委扭脸看着他。张大缸赶忙低声解释了一番。赵政委也笑了:“可能是黄连长从居教官哪里学到的这些话吧?他们是一个跟着一个学。”
屋里的黄连长正苦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少给我扯闲蛋!老子问你,抗命不从,是什么后果,嗯?老子现在就毙了你!”居大队长说着,将右手摁在了枪套上。
“答应,答应。您要早这么说,我不早就同意了么。”黄连长做着鬼脸说道:“不就是命令么,我服从就是了。你别把手放在枪上啦,吓唬谁啊?你们连俘虏都让不杀,现在我又是你副大队长了。但有一条,我不一定当好这个副大队长,到时你可别怪我。”
“哎,还反了你了,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信不信!”说着,黄连长拔出了枪。
赵政委连忙冲进屋里,拦住居大队长:“好了,老居,人家老黄都同意了。”
“就是,”黄连长低头抬眼皮,看着居教官:“我都同意了,你还掏枪作甚。”
“好,那从明天起,你就给我练好兵!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东西。”居教官冲黄连长吼道。
“练兵?”黄连长站起来,抬头看着居大队长。
赵政委连忙扶住黄连长,扭头对居大队长说:“大队长,不用这么急吧,老黄的伤还没好。”
居大队长等着眼睛说道:“他且死不了呢。但少一天训练,打起仗来,就可能多牺牲几个队员。”
赵政委扭脸看着黄连长,请求般地说道:“老黄,你带过兵打过仗,你应该知道,你们国军兄弟参加队伍不久,训练时间不长,就去打仗,可至少你们还有打过仗的老兵。可咱们呢,你们没来之前,抗日大队除了大队长之外,连参加过正经八百军事训练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打仗了,昨天牺牲了那么多兄弟,大队长心疼啊!”
黄连长立即来了劲头。他大喊道:“政委,您啥也不用说了,就凭您的话,我去!张大缸,狗剩,明天你俩把我抬过去,并帮我训练。”
“大缸就算了,还有任务,叫二蛋和木头去帮你。”居大队长说。
“啥?”黄连长抬头看着居大队长,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满。
“老黄,你别多想。大队刚成立别动中队,决定由大缸担任别动中队的队长。现在你伤没好,你先抓训练工作。等你伤好了,一边抓训练一边指挥别动中队。也就是说,将来别动中队由你直接领导。”
别动队?这个名字听着就稀奇。黄连长歪着头,问:“那别动队都干啥?”
“铲除顽固的汉奸,侦察敌情,攻打据点时担任尖刀。”居大队长答道。
“哦,既然这样,那还是由居教官指挥好了,打闷棍,绑票,拦路抢劫,这些活计教官比我在行。”黄连长笑着说道。
“哈哈,老黄你把老居说成土匪了。”赵政委笑道:“老居,你是不是真干过?”
“听他胡咧咧呢,老子——哦,不,我教过他们怎么打游击,他们私下就说我教他们干敲竹杠拦路抢劫的买卖。”居大队长说着又叹了口气:“那帮混小子,现在还不知道活着几个。”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咱们要该称呼了,日常工作期间,彼此之间叫姓加职务,或职务加同志,比如,大家可以叫我赵政委或政委同志,彼此之间呢,也要称呼同志,比如二蛋同志——”赵政委说着,看了看二蛋:“二蛋同志,你有大名吗?”
“有。您不说,俺都快忘了,俺的大名,叫李享福,可俺一天福都没享过。”二蛋咬着手指头说道。
“嗯,”赵政委已知道二蛋的身世,同情地看着他,说道:“革命战士要先苦后乐,你的名字能改一改吗?”
“行啊。”
赵政委想了想,说道:“那叫李中吧,中国的中。”
“报告政委,俺叫王二平,劳烦您也帮俺改个名字吧。”
“好啊,那叫——”赵政委停了一会,说道:“就叫王大民,行吗?”
“行。”
“改个名字也好,以后咱们队伍壮大了,名声杨出去了,鬼子汉奸知道你们在咱队伍上,极有可能对你们家人进行报复。”居大队长说道:“大缸,你的名字也得改改。”
赵政委、黄连长也看着张大缸。张大缸低头笑了笑。上中学时,赵老师就让他改过名字。赵老师说:“大缸粮满仓,也不过是一家一户的事,大缸,你要放眼全国,努力学习,争取早作栋梁。我觉得你应该叫张兴华为好。”张大缸没同意。张大缸不是觉得赵老师说的不对,而是他觉得名字就像自己的肉体一样,都是父母给的,不能随随便便就改了。
现在必须得改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可能牵扯到爹娘的安危。张大缸抬头说道:“那就叫张兴华了。”
黄连长笑着拍起了手:“咱们大队长叫居龙华,你叫张兴华,咱们都是为了咱么的大中华打仗,这个名字好!”
赵政委站了起来,动情地说道:“是啊,现在咱们的任务是将鬼子驱逐于国土之外,将来咱们的任务就是实现中华民族的再次复兴!”
接着,赵政委又向他们宣布了抗日大队的纪律,并将写着纪律的纸条留给了黄连长,组织大家连夜学习。
半夜,二蛋还在不断地背着: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打骂体罚俘虏,不准搜腰包,买卖要公平,不准强买强卖,行军不准踩踏庄稼,不住拿群众一针一线,不准——
二蛋想不起来了,捅了捅张大缸:“缸哥,下一个是?”
张大缸不耐烦地说道:“睡觉。”
“不是,哪里有不准睡觉了?”二蛋说道。
“不准调戏妇女。”睡在床上的黄连长说道。
“对,不准调戏妇女。”二蛋忽然又想不通了:“怎么还有这一条啊,不准调戏妇女,怎么娶亲?”
黄连长被气笑了:“调戏妇女是流氓,娶亲只娶自己的媳妇,两个不一码事。我说,你现在怎么变成猪脑袋了,打仗时的机灵劲哪去了?”
“黄连长,不,黄副大队长,赵政委说了,咱们队伍上不准骂人。”二蛋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骂什么了?我没骂人啊!”
“你骂了。”
“大缸,我骂了吗?”
“没有。”
二蛋急赤白咧地说道:“骂了!”
黄连长问:“骂啥了?”
二蛋答道:“猪。”
黄连长问:“啥时候骂的?”
张大缸急了:“哎呀,你烦不烦哪,俺困死了!还有你,李中,就这几条纪律都记不住,你说你不是猪,你是啥?”
“你喊谁李中呢?”二蛋瞪着眼睛问。
“真是猪!”黄连长和张大缸异口同声地骂道。
“哦,是叫俺呢。不,你们才是!”
第二天早上,初升的太阳爬上东面的院墙,将金色的光洒在窗纸上。张大缸猛然醒了,他一骨碌坐了起来。二蛋还在他身边一起一伏地尽情打鼾。张大缸将嘴贴在二蛋的耳朵上,使劲喊道:“猪,起床啦——”
二蛋被震的捂着耳朵,咧着嘴说道:“缸哥,你这么大声干嘛,俺又不聋。”
黄连长也生气喊道:“你诈尸啊!吓了老子一跳,要不是腿伤,本连长现在就去踢你!”
“可惜哦,您不是连座了,您现在是副大队长啦,您也不再叫自己老子了,人家居教官都很注意,不叫自己老子。”
“哦,对,现在老——我是副大队长了,快,伺候本副大队长上茅房。”
“官兵一致啦——”二蛋趴在干草上,闭着眼睛说道。
“咋,官兵一致就不伺候伤兵了?”黄连长瞪起了眼睛。
“还是俺背您吧!”张大缸迅速穿起了衣服。
“好,让他懒,以后你这个别动队天天让他当排头兵。”
“当就当,谁拍谁!”
“哎,俺就纳闷了,连长,您说咱大队两位长官让你当副大队长吧,还得提前跟您商量商量,可到俺这里,都不问问俺愿不愿意。”
“你嘚瑟个啥,让你当中队长那是给你脸了,你还给脸不要脸啊!”
“那你开始是要脸还是不要脸呢?”
“你小子敢跟我比?”
张大缸当然还不能和黄连长比。他还是个生瓜蛋子。居大队长之所以想让他当别动队队长,完全是看中他身上的潜质。在他成为别动队真正的指挥员之前,还要经过历练。而且居大队长要亲自历练他。
吃过饭,就在黄副大队长被二蛋和李木头用小车推向村南面的训练场时,居大队长带着张大缸和邓博伟换上了百姓的行头。居大队长身穿一件旧的浅黄色长袍,黑裤子,脚蹬一双旧皮鞋,头上还戴一顶黑色礼帽,扮成破落的老板。张大缸穿着黑色粗布褂子,浅黄色棉裤,脚穿千层底布鞋,手里还拿着一根扁担一捆绳。邓博伟穿着黑色粗布衣裤,黑色布鞋,站在独轮小车旁。两人是小伙计。每人腰间别着一把盒子炮,衣服遮着,外面看不出来。
居大队长仔细地检查了两人的装束,没发现问题,问道:“如果遇到伪军问咱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回答?”
两人按照居大队长交代地,认真地答道:“俺们家住平罗南湾村,家里的粮食都被皇军征走了,这青黄不接的,俺们出来买点救命的粮食。”
“好,就这说。大缸,第一次执行任务,千万不能紧张,要冷静。”居大队长叮嘱道。
“俺知道了。”
“我错了,”居大队长说:“我不能叫你大缸,而要叫你大华。记住,从现在起,一点错都不犯。”
张大缸点点头。
“走!”三人刚迈步往外走,恰好碰到回来取东西的李木头。李木头看着三人,嚷着说:“俺也跟着去。”
居大队长虎着脸说道:“木头同志,你的任务是配合好副大队长训练,教好队员们怎么打仗。”
“哦,”李木头挠挠头,说道:“那你们回来,给俺带好吃的呀。”
居大队长笑了:“行,要是能买到的话。”
“好。”李木头抱着一堆木头做的用来练习拼刺的假枪,转身跑向训练场。
三人走出院子,出了村子,向东北而行。 那一年我扛起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