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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从东面吹来的暖风,打着旋儿,驱散了山里的料峭严寒。没有春雷响起,惊蛰时节还是悄然到来了。田间地头,人们脱去厚重的棉袄,挥舞着锄头,牵着勤恳的老牛,开始了春耕。
就在这万象更像,万物复苏之时,一股凶煞的阴云,如千万个妖精翻腾起的乌烟瘴气,黑压压地飘向抱犊崮。石山据点被拔,引起了木村兵太郎的警觉。当他知道是一一五师所为,气得七窍生烟。长田的死,已让他蒙上厚厚的羞辱。他要把与一一五师的新账老账,一起算干净。他调集了八千日伪军,从三个方向围剿抱犊崮。
团里营里也曾对张大缸和赵娟谈论了许久,那是唏嘘之后感叹,最后变成了一个徜徉东风里的美丽故事,就像天上牛郎和织女的传说。“都退婚了,没有那事啦。”张大缸平静地,反复地对所有好奇的人说着这句话。可大家伙并不相信,仍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他。赵政委也发愁地对居团长笑着。他想起了肖盈。
居团长摆手说道:“我相信兴华除了杀俘,呸,那不叫杀俘,他干不出违反纪律的事来。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政委该进行婚恋教育了。你想想,他们为啥对张大缸的事那么关心?都是自己心里发痒喽。”
很快,大家伙忘了这件事,也很快,全团进入战斗准备。
早上,团长和政委骑马来到特务营,向张大缸和边鹏布置任务:“根据师部命令,在鬼子没撤离之前,由你们掩护师部野战医院。”
“啥?师部那么多部队,为什么让我们去?”张大缸不想去。不是因为赵娟,是因为这活儿不好。掩护就意味着撤退,那么庞大的医院,也不利于机动,根本打不了鬼子。特务团善于抓鬼子伪军空挡,但不善于打阻击,这不是明摒弃特务营的长处,而取短处么?
“你不想去?”居团长歪着头问。
“我想打仗。”张大缸看看居团长。
“狗屁!怕见你未过门的媳妇吧?你没做亏心事,怕啥鬼敲门!”居团长瞪大了眼睛。
赵政委捅捅居团长,认真地说道:“师部决定,将野战医院大部医生护士向北转移至尼山一带,让你们伴随保护。”
“那是国军113师的防区呀?”张大缸惊讶地问了一声。
“是啊,师长跟他们那边打好了招呼。”居团长说。
“那这活儿也太轻松了。”张大缸笑笑。
“去吧,那边还有人打听黄副团长和你。”赵政委微笑着说。
“谁呀?”
“你的副连长屈沛杰,他是师部参谋。”
“啊,他不是在22师么?”
“这我哪能知道,你见到他,当面问他,不就知道了。”赵政委笑了。
“立即准备,晚上去野战医院驻地,到时有师参谋给你们领路。鬼子说来就来了。”居团长说完,和赵政委走了。
边鹏眨眨眼笑笑,说:“有熟人,事情更好办,肯定是首长的主意。”
“叫连长指导员们来开会吧。”张大缸也笑笑。他还真想见到屈沛杰。
连长和指导员们来了。张大缸看着手下三个干将,一连长周钦宇,二连长孟凡志,三连长刘新,笑呵呵地说:“这次咱们的任务轻松而又艰巨,护送野战医院北撤。”
“咱们不打仗了?”连长指导员们问道。
“这就是打仗!”边鹏大声说道:“掩护医院闯过鬼子封锁线,容不得半点马虎!”
“现在就去准备,中午出发。”张大缸又问道:“有没有困难?”
“没啊!”连长们答道。二蛋挠挠头,说道:“那么多弹药怎么办?”
“送到团部。”张大缸不假思索地答道。
“该挨骂了。”二蛋吐出了舌头。
“挨骂也得送,不然就被鬼子搜走了。”边鹏笑着骂二蛋:“我说李副营长,你狗日的真是穷怕了,每次打完仗,都是你扣下弹药不交。”
“我呸!”二蛋瞪大眼睛,反骂道:“教导员,你狗日的不讲良心,你不是跟俺说,能多留点就多留点么?这个时候,又把屎盆子扣俺头上了。”
“没咱们事,走喽!”连长指导员们拍拍手,走出营部。张大缸也笑笑:“跟我也没关系。”
“啥?”边鹏瞪大眼睛喊道:“你,最没良心!”
“就是,俺俩千里扛猪槽,为的不是你么?”二蛋也瞪眼喊道。
“行啊,你俩,刚才还互骂呢,转眼穿上一条裤子了!”张大缸笑笑,说:“通知各连,尽量多带弹药,其他的全部上交团部。团长要骂就骂我好了,反正我也听不见。”
晚上,特务营来到野战医院。负责带路的宁参谋前来迎接他们。宁参谋看着战士们身上的两条子弹带,还有骡马驮着的成箱的子弹,惊奇地说:“你们营这么阔?”
二蛋晃晃手指头,骄傲地说:“这算啥?俺们交给团部的更多。”
“啊,不是。”张大缸笑笑,说道:“咱们就想啊,让国军的兄弟们看看,咱八路军不穷。”
院长来了。张大缸里正敬礼,大声喊道:“报告院长,张大缸、边鹏带领特务营前来报道,请院长指示!”
院长举举手,说道:“张营长,边教导员,千万不要客气,以后野战医院全听二位指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一旁的宁参谋说:“按师部命令,今天晚上出发,两位营首长的意见呢?”
“那就尽快出发!”张大缸挥手说道。
“医院还有需要帮忙的吗?”边鹏问道。
“还真有。”院长笑笑:“有十五名重伤员,还有上百个装药品器械的箱子,我怕医生护士负重之下,难以行军。”
“这不是问题,交给我们了。”边鹏对二蛋喊道:“李副营长,让二连,三连去医院帮忙,你带一连一排,在前面跟宁参谋一起引路,我带一连三排左后卫。”
“那我呢?”张大缸不满地看了一眼边鹏。
“你带二排走中间啊。”边鹏狡黠地笑笑。
“滚!你啊,就担心老子不犯错误。”张大缸小声地说道:“等老子被撸了,你小子就等着营长教导员一肩挑吧!”
“那好啊,我正等着呢。”边鹏笑笑,拉着院长、宁参谋走了。
张大缸气得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医院的医生护士走出了院子。二蛋凑过来,小声问:“缸哥,哪个是没过门的嫂子?”
“滚蛋!”张大缸怒吼着。
“到底哪个啊?”二蛋扭脸仔细地看着女医生女护士。突然,他啊的一声,叫起来:“缸哥,快看,盈盈姐!”
“谁?”张大缸问道。
“哎呀,谁,谁?是肖盈。”二蛋拉着张大缸转过身来,指着队伍里的一位女医生说道。
张大缸看见了肖盈。她穿着八路军军装,扎着腰带,身后背着医疗箱。军帽下的脸依然白净,朝气中又透出了超过她年龄的成熟,还透着雪山一样的冷。
肖盈走后,师部野战医院更缺外科医生。赶上打仗,院长和龚清几个医生忙的坐下就能睡着。罗政委听说后,立即打电报向总部申请派医生。于是,肖盈又回来了。她也知道了自己走的原因。她找到龚清,严肃地说:“我不想恋爱,也更不想和你恋爱,请你以后自重!”
龚清脸色通红,哭着说:“肖盈,我是真心的,我喜欢你!”
肖盈心软了。她轻声地说:“龚清,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咱俩之是同学。”
“我知道你想着张大缸!”龚清生气了,喊道:“跟张大缸定亲的人,你知道是谁吗?就是赵护士!”
“啊?你怎么知道?”肖盈惊讶地问道。
龚清擦擦眼泪,坦白了自己早就遇到张大缸,但隐瞒了的前后经过。
肖盈低头咬着嘴唇,又微笑着说:“这我早知道了呀,但我俩真的不行,不能在一起。”
“可我,”龚清通红着脸,顿了一会,喊道:“我不放弃,决不放弃!”
今天中午,肖盈知道前来保护医院的是特务团特务营,营长正是张大缸。她心里掀起汹涌的浪涛。她终于要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儿了。可她很快就平静下来。这两年,追求她的人能有一个排,包括那些在延安学些工作的单身老干部。而追求她的人,都撞到了冰山。这个时候,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一点私人情感。何况张大缸订过婚了,还是和身边的赵护士定的婚。
刚走出大门,李梦就问特务营的战士:“你们营长呢?”战士扭头指指背身而立的张大缸:“在哪儿。”
“好哇,刚走十多天,就把俺们忘了!”李梦笑道。
肖盈压抑着砰砰乱跳的心,迈步向前走。她看看身边的赵娟。赵娟也看着张大缸,眼里含着情。
二蛋向挥起了手,大喊着:“盈盈姐!盈盈姐!”
张大缸看着肖盈与赵娟走的肩并肩。他侧过身去,掏出了烟。
肖盈快步走了过来,看看二蛋。二蛋兴奋地说:“盈盈姐,你忘了,我是二蛋啊,哦,不,我现在叫李中,缸哥呢,叫张兴华。”后面两句,二蛋是低声说出来的。
“哦,”肖盈笑了,看着张大缸说:“怎么了,老同学,还抽上烟了?”
张大缸笑着转过身来,还没说话。二蛋笑着说:“这不当营长了么!”
“当营长就吸烟呀?”肖盈关爱地说:“还是别吸了,对身体不好。”
“呵呵,”张大缸笑笑,丢掉了烟蒂,敬礼说道:“是,肖医生!”
肖盈身体微微一震。她仔细地大量着张大缸。不管是哪个张大缸,她都喜欢。但现在,腰跨盒子炮,扎着武装带,变得更加威武,甚至带着几分凶悍的张大缸,更成了她心中的张大缸。肖盈努力地止住眼里的泪水,也控制住自己想拥抱张大缸的冲动。她微微笑了笑。张大缸咬着牙,将脸扭向通信员:“通知部队,集合好,立即出发!”
李梦蹦蹦跳跳地,拉着赵娟来到他们身边,微笑的圆脸上透着不满:“张营长,你太不厚道了,这么短时间,你就把俺和赵娟忘了,俺倒无所谓,可俺们赵娟多难受呀!”
“你胡说什么!”赵娟低下了头。李梦转身,嘻嘻哈哈地回到了队伍。肖盈看看张大缸,又看看肖盈,也转身走了。赵娟脸色绯红,手捂着帽檐,也跑回队列。
二蛋看看肖盈,又看看赵娟,张着大嘴巴子,傻了。
一连长周钦宇跑来,举手敬礼,向张大缸报告:“营长同志,部队已做好出发准备,请指示!”
张大缸转过身来,整整军装,看着由特务营和医院混编的长长队列,严肃地喊道:“出发!” 那一年我扛起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