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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等了一会,才上来了,我端起茶喝了一口,唇齿留香,看了一眼哥哥,他正对着手机在摆弄什么。我悄悄的拿起筷子,对面的野狗朝我眨了眨眼,我将食指放在唇边,朝他嘘了一声,开始悄悄的夹菜吃。
不一会哥哥开始皱眉,然后接起了一个电话走到了边上开始小声的打起了电话。我看着他的背影,他微弯着背脊,看样子他还有很久可以打。我小布走到野狗他们的身边,拿起他们面前被哥哥拿过去的酸梅汤喝着,哥哥总是不许我吃这些酸的东西,尤其是晚上,说是对胃不好,而我却总是喜欢背着他偷吃,但是当他不在我的身边时候我反倒不喜欢吃了。
野狗看着我笑着,递给我一个盒子,小声对我说道:“这是送你的礼物,答应我,回家再拆!”
我转了转眼珠,微微点头答应了,朝野狗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然后放到了我随身的小包里面。然后拿过一边的空盘子将这里的一些我夹不到糕点和菜,然后小步走回去。忽然,我感到了一道视线在我的身上。
我站直身子,慢慢转过身去,哥哥整拿着电话打着,但是已经转过身看着我了。我打了个哆嗦,朝他笑了笑,马上拿起盘子里面的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去,用力的嚼着。我睁大眼睛看着哥哥,但是他是没有什么心思来管我,瞪了我一眼接着讲他的电话了。
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跟着哥哥在路上走着,好在最后哥哥没有怪我偷吃,不然我今晚别想睡觉了!野狗他们走在我的身边,哥哥皱着眉看着手机。我也没有凑过去看,他也不会让我知道他要干什么的,除非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无关紧要的话,也不会在休假的时候来找他了。
“小妹妹,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野狗拿过我的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支笔在我的手心之中写下了一串数字,“有时间可以来找我们玩哦!”
我刚想点头,哥哥就拿过我的手看着,他将我推到了他的身后,敌视着看着野狗他们。说道:“子旋,擦掉!”
我看了一眼野狗,默默的搓掉了手心里面的数字,野狗他们皱着眉看着我哥,但是没有说话。哥哥仰着头看着他们,说道:“三位,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大概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吧,对于我的妹妹,我想你们最好不要过于接近的好,你知道我的意思!”
野狗他们看了哥哥身后的我一眼,我见到了他们的目光,却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久后我就听到了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再然后我抬头就看到了哥哥阴沉着脸看着我。我不敢说话,略低着头看着他胸前的第二颗纽扣。
“擦掉了?”他问道,不带任何的表情与语气。
我点头,“嗯……擦掉了。”我的心底有些不甘,但是也没有办法。
“不许再见他们!”他眯着眼看着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总是有一种相同的默契,如果我是姐姐,这个时候的对话也是这样的,我因为安全问题不让他见他们,他也会因为我的命令答应我的要求,哥哥是最像我的人,也是最不像我的人。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见他们……”
哥哥看了我几眼,拉着我的手朝前走去,随后和我说道:“我明天要归队了。”
我转过头看着他,有些惊讶,但是也在意料之中,我点了点头,问道:“给我钱,我想去杭州逛逛……”
他拉着我朝前走着,但是久久没有回答,最终还是说:“子旋,外面……”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哪里都有野狗他们的,我只是想去杭州看看西湖,我晚上会住在酒店,哥……我长大了,已经18岁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响,我感受到牵着我的那只手慢慢握紧,甚至开始发痛。
我一直仰着头看着哥哥,终于,手上的力量减少了下去,他点头了,说道:“我给你一张卡,不会多,只够你在杭州呆5天,答应就去,不答应就在南京呆着。”
“好!另外,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你还没有说我考上了哪个学校。”我看着他问道。
“一年后再复学吧,我给你休学了一年,这一年好好休养,有空去看看爸妈,他们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问起你的情况,他们……也不容易。”哥哥想了好久才找出一个词安到他们的身上。
我看着路边昏黄甚至变黑的路灯:“大院里的灯比这个亮多了,也有人来打碎路灯,但是最多第二天就恢复原样了。里面的一草一木都修剪的干干净净,家里也定时有人来打扫,可是……哥,你不觉得那个房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家吗?哥,我上高中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住在紫怡家,有时候也去江火家,我们甚至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我的钱自从你入伍之后就变多了,我花不完,他们也是,我看他们应该和大院里面的那些孩子一样不顺眼,因为他们的父母至少不会像我们这样一天到晚连电话也只能等他们打回来,打过去的电话有人监听,写过去的信也要经过无数人的手,我上次托王叔叔带过去的一个包裹,最后我你猜我在哪里发现它了?”
我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问道:“哥,你比我幸运,至少你的童年还是有爸妈的陪伴的,虽然很少,虽然之后那么一点点时间,但是我呢?我只有你,我不知道有父母和没有父母有什么区别,我只有你,他们把我丢给了你,在真正意义上,你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母亲!哥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上初中,为什么那么晚回家吗?我比所有人都要回来的晚,我站那子啊床头上看着他们被父亲或者母亲接回去……哥,我看的好难受,其实我并不是羡慕,而是根本羡慕不起来,你知道这种绝望吗?”
眼泪从我的眼中滑落,哥哥的手捏紧了,可我依旧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哥,那时候我见到了江火和紫怡,我看到了我的同类。因为他们在互骂对方的父母,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这个而生气,后来他们开始骂对方了,他们这才有些反应,但是被他们身边的保镖或者司机拦住了。”
“我们后来做了朋友,这是我生命之中的阳光,我想他们是你离开我之后,离开我们的房子之后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天使,哥,你永远也无法体会这种感情,我从未有过朋友,可是……他们……”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凉风不断打在我的脸上,不一会我就到了哥哥的怀抱之中。
开灯,我有如行尸走肉般的上了楼,哥哥跟在我的身后。我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找到睡衣,洗完澡上了床。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以前我从没有在哥哥的面前哭过,但是……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我醒来之后第一次有人向我示好,我生哥哥的气了。只是……我想我还是有些芥蒂,也许是因为失忆吧,我安慰着自己,哥哥依旧是谁也无法替代的。
我抬起我的掌心看着,那时候野狗就在这上面写下了那串数字,我用手指在上面划着,痒痒的,我还记得那串数字是什么。我做了起来,看到对面书桌前立着的笔筒,我看到笔筒里面的那些笔,还有边上放着的便利贴。
我的心挣扎了一会,我还是下了床,赤脚朝书桌前走去,我拿起笔在我的手心之中写着,落笔完成,我放到眼前看着,是这些。想了想,我迅速的写在了便利签之上,手上拿着便利贴,“我只是写了下来,我没有见他们,也没有约他们见面!”
平复的心情,我将笔放回了笔筒,捏着便利贴回到了床上,将被子蒙过了头。微弱的光从床头灯之上透了过来,我伸出手将晚上从来都不关的床头灯关上了,月光可真美啊!我将便利贴贴在了床头,然后闭眼睡去……
早上醒来之后,我穿好了衣服,刚刚下意识的想要去关床头灯,但是却发现灯并没有亮着。现在是八点,哥哥的门是开着的,我进去看了,他不在房间里面,床铺也干干净净的。我叹了口气,然后下了楼,我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果然,他昨晚就出去了。
我走到冰箱前,看到了上面的便利贴,拿下来看着,上面写着:子旋,哥哥归队了,卡放在冰箱上面,里面有钱,慢慢玩,不着急回来,有事就去找陈叔叔。
看完我就将便利贴贴在了以前看过的那些上面,然后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速冻水饺,然后煮了几只吃掉。洗了碗之后我在冰箱上面拿了卡,带上了我的身份证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我完全可以不锁门,但是还是回头把门关上了,路过大院门口的岗哨的时候我见到在这里执勤的小李哥,朝他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没有了人气的房子,我一刻都不想呆…… 浴血蝶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