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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上,汗如雨下,我按着胸口喘着粗气,脑海之中不断的传来一些片段的画面。我用力的按着我的脑袋,这些都是极为可怕的画面,我仿佛身临其境,我似乎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一股恐惧感从我的心底油然而生。
鲜血在我的脚下流淌,头顶是乌云遮日,天空之上没有一只飞禽,地面上只剩下手染鲜血的人们,遍地都是尸体,一双红眼睛朝我扑过来……
“啊——”我捂住耳朵,但是耳边的尖叫声犹不绝于耳,一把枪忽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吓得朝后退,但是却碰到了床板。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醒了过来,脑中这些小鬼统统远去。我抱着双臂缩在床上,门被打开了,门后传来的光亮让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我这才发现我的房间里面居然没有拉开窗帘,难怪会做噩梦……
我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味道和梦中一样,我感到很安心……我伸出手将哥哥抱住,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眼泪所爬满,哥哥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后背,我的啜泣渐渐平息下来,我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服,生怕他再次远去。
“醒了就好,你这是第几次做噩梦了?”温润的声音从我的耳边传来。
我下意识的捂住我的心脏,身上不断的颤抖着,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禁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情绪。后背上的那只手并没有被拿走,而是轻轻的抚摸着,让人很想亲近,这是哥哥,从小一直陪着我的哥哥。
“哥……”我轻唤出声,轻的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怎么了?”他抱住了我的肩膀看着我,双目有神,似乎要将我吸进去,这才是世间最为美丽的事物,我的哥哥拥有这个世间最让人感到温暖的双眼与嗓音,就像那张冰……冰……什么?是……什么?人吗?
我再次捂住了胀痛的脑袋,病不断用圈头击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力气竟然变得如此之大……我的双手被哥哥抓住了,仿佛并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我有嗅到了那股味道,我安静了下来,如果是哥哥,他不需要费力就能阻止我的一些动作。
他怜惜的看着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短发,我的疤呢?我抬起双手在我的脸上不断的摸着,触手而及的是我一头黑丝,哥哥最喜欢的齐刘海,学生头。我的手掌不断的在我的脸上抚摸着,没有疤!我为什么会有疤呢?我没有剪过短发!
手掌和脸颊细腻的触感让我不禁多抚摸了一会,哥哥轻轻的将我的手拉了下来,他看着我,说:“小旋,我们先下去厨房好不好?”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小旋!小旋!小旋!是我吗?只是我吗?知道是我吗?我的脑袋再次想要疼起来的时候哥哥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俏皮的说道:“好妹妹,不要再折腾我了!吃完饭还要去看医生呢!”
我顺从的拿过哥哥递给我的衣服,刚刚套上去一只右手,我的视线却停在了右手手掌之上,我想要去嗅嗅,但是上面什么味道也没有,除了手汗,更加没有别的什么痕迹。我将衣服穿好,打开门,哥哥正在含在门口看着我笑着。
我霎时间忘记了刚刚在梦中的一些片段,以及那幅“血色”的画。我牵起哥哥的手,朝他露出一个微笑,说:“哥,我们去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好!”他朝我露着大白牙笑着,光打在他的身后,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那副白色的牙齿,他拉着我的手马上下到了楼下,他指着桌子问我,“你想吃什么?”
“现在几点了?”我转头看时钟,“都是下午5点多了啊!医院还开门吗?”
“傻丫头!”哥哥揉着我的脑袋,“你仔细看看,现在是上午8点!”
我转过头去看墙上的 钟,尴尬不由的流露在我的脸上,我把时针和分针搞错了……我噘着嘴,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我还以为我刚刚在哎睡午觉来着,哥,我要吃混沌!要你亲手包的!”
“好!”他转身走向灶台,我站起来去一边拿碗筷和勺子,准备开始做馄饨,一转身却见到哥哥已经将热腾腾的馄饨端上了桌。我楞在了原地,嘴角都是勾了起来,将筷子放回原处,快步走到桌前坐下。
嗅着面前这一大碗的馄饨,我不由得笑了,伸出手指想要指着哥哥,却下意识的收了回来,朝他笑道:“好啊!哥你居然趁着我睡觉把馄饨给包了!我可不会因为你包了馄饨把碗全部洗掉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快吃吧,别冷掉了!”他将碗朝我的面前推过来笑着说道。
“吃完要去看医生是不是?我知道了!”我拿起勺子开始舀馄饨吃,下意识的问道:“体检不是过年的时候做的吗?离过年还有几个月,今天去医院做什么?”
哥哥的身体一僵,站起来转身去拿另一碗馄饨,我看到他的站在窗口,声音颤抖着,他说:“小旋,现在是三月了。”
我的手不听使唤了,将勺子掉落在了碗中,身体颤抖着。脑海之中开始出现一些画面,蓝天……白云……两个在街边殴打着小混混的穿裙子的小姑娘……一个常常那个跟在小姑娘身后的男孩……一个骄傲的校长的女儿……运动会……带着黑色面罩的持枪匪徒……血色的校园……残肢……脑浆……纸条……那上面写着什么?我要看清楚!看清楚!
“子旋!子旋!”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张大脸,哥哥的面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吓了一跳,手里的这碗馄饨被我打翻在桌上,汤汁不断滴落在我的衣服上,我的双手颤抖着。人的大脑果然是最强大的机器,从刚刚我的脑中回想起那些画面的时候到现在秒针才仅仅过去了几下而已。
“小旋,小旋,安静些,我们不吃早饭了,我们直接去找医生吧!”哥哥着急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低着头,眼中看不清任何的物体,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我只能感受到他抓着我的手。我紧紧的,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缓缓的摇着头:“不!我想吃了饭再去,我不喜欢饿肚子的感觉,这样不好!”
我的手背上感受到一滴冷冷的水滴,我被哥哥扶着坐到了椅子上。我闭着眼,双手只能感受到贴着后背的椅背,鼻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我听见哥哥的气息扑到了我的脸上,温温热热的,他在对我说:“小旋,来,张口,哥哥喂你!帮我尝尝今天的馄饨怎么样?”
我韩茹一口馄饨,不知道怎么的没有味道,但是我还是笑着点着头,朝黑暗之中的他露出一个笑脸,“很好吃,我最喜欢吃哥哥做的馄饨了,不过下次你要和我一起包,你剁的馅不细!嚼起来费劲!”
“好……”哥哥长长的声音被拖长,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颤音。
渐渐地,我看得清楚眼前的画面了,我朝他笑着,虽然没有感觉到饱,但是我也没有感觉到饿,我将还剩下大半碗的馄饨推开了,“哥,你自己吃吧,我饱了!我去房间里换件衣服,穿那件裙子好不好?你给我买的那条。”
“好……那你上楼去换吧,我收拾收拾这里,快点下来!”他笑着看着我。
“好!我就下来!”我转身就朝楼上跑去。啪啪啪的跑进了房间里面,关上了房门,我慢慢的将衣服脱掉,薄薄的衣服上竟然没有透出一滴汤汁在我的身上。我似脱力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从我的眼中不断落下,我没有伸手去抹掉,好似整个人都动不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我的眼睛都要红了吧,我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找到放在衣柜之中最明显的那件衣服,急忙换上就跑下了楼。
“哥!”他还站在原地,但是已经收拾干净了,他似乎没有看到我脸上的痕迹,拉着我的手就朝门外而去。手心痒痒的,我的心却不太平静,我要去看医生了,从刚刚的情况来看,恐怕我病的不轻,有可能是精神病,我紧张的攥着我的衣角,我不想再被关起来了……再?为什么是再?
“小旋,上车吧!”哥哥轻声朝我说道,他温暖的笑容让我感到很快乐,我拉开车门坐上了这辆车,做好在后座上。哥哥坐在我的身边,我转过头去看外面的阳光,却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我坐直了身体,朝外面仔细看着,趴在了窗户上,那个人有一头金色的头发,但是他背朝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身上穿着迷彩服,但是却不是我常见到的款式,倒像是外军的迷彩服。
我正想仔细看清楚的时候,车子开动了,景物慢慢朝后移动着,我看向一边坐着的哥哥,想问问他也没有看到那个人,但是却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浴血蝶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