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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寨子之中,有三个是比较年轻的,在这里,几个族群的男人和女人们会互相结婚,而女人会主导男人的家里,而这些老人们则会腾出房子给年轻人住,以至于我接下来的路程上总会听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我的脸有些发烫,我也感到诧异,已经认为自己会习惯这些事情之后,我居然会觉得害羞?想了想,我释然了,原本最常见到的时候是在战场上,那里多得是强奸轮奸暴力血腥。我笑着蹲在墙角,静静的听着墙内传来的旖旎声音。
我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爱好,心跳加快,似乎周遭的风声也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我摸着胸膛之中砰砰跳着的心脏,淡淡的笑了,然后继续朝前而去。在这个没有电视机,没有网络的地方,能够娱乐的方式只剩下这一种了,我想象着他们在脱衣服时候的心里想法,想象着他们躺上床之后体会到的爱的滋味,想想他们拥抱着睡去后对这次的体会,或是遗憾,或是欢乐……
含着笑,我在他们的墙角安装了一个燃烧弹,然后悄悄的走远了。之后我回过头看过一次,那间屋子的灯早就熄灭了,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后,又被点亮了。我转过头,压下心底的那股冲动,接着安装着我手中的燃烧弹。
天边渐渐浮现出鱼肚白,我抬眼看了眼天上的星星,朝这个寨子的人挥了挥手,笑着潜了回去。站在河这边,我望着对面的平淡生活的再一次转起,我转过身,不再去瞧他们,钻到小溪边上清理着我的伤口。
我的伤口有些发炎了,翻了翻手上的药,将军刀烧红了,然后把伤口上的坏肉和残余的药粉刮了干净,用消毒水再洗了洗,重新包了起来。我再次爬上了那棵树,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和这个寨子说再见了。
我看着望远镜之中的这些寨子,主动的忽视了那些活生生的人们,从树上跳了下来,坐在我早就准备好炸药上。其实不多,用C4的话,我屁股下的这点足够了,只是那些寨子里面贮存的油会让这些人难以忍受罢了。
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孩子们打闹,女人们洗衣服,男人们打猎,然后一起吃饭做游戏,然后太阳就下山了。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看着这种和《动物世界》没有什么区别的无聊节目看还是那个一天。
我没有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而是趁着天黑,再次来到了寨子里面。其实这里的猎手都很不错,如果作为军人的话会有很大的潜力,至少从他们的猎物来看,我是很看好他们的。从心底叹了口气,我将炸药一家一户的装了上去。
我喜欢C4,因为它可随意揉搓,制成各种形状,长得就像用来烘烤面包的生面粉团一样。这种炸药虽然威力大,但使用起来非常安全,即使直接向炸药开枪也不会发生爆炸,只能用雷管引爆。
我苦笑着,听着屋内一个孩子庆生的祝福声,将炸药安装在了这个孩子的房间之外。希望每一个小天使都能顺利的回到天堂,去到那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地方,希望你的死前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白薠给了我足够多的雷管,我也的确都顺利的用上了,所以在天快亮的时候我就离开了葛娜河。我的眼前是一根引线,我知道,我应该尽快点燃眼前的引线,可是我过不去我心底的那一关。
我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这根引线。我同和这边的人们住了三天,我知道他们的名字,我知道他们每天会干些什么,我知道那个过生日的孩子叫阿朗,我知道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叫阿新,我知道那个最胖所以总是受欺负的孩子的外号是石头,我知道那些猎人们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家人,我知道那些女人们在见到自己丈夫平安归来的时候是怎样的幸福,我知道有人去世之后会有很多人照顾他的家人……我知道,我知道很多事情,我还知道,如果他们不死,那么以小红山为生的人们就很有可能会被威胁到生命安全。
我笑着,打着了打火机,我的引线藏得很好,好到只有明天的太阳升起才能发现它。我不后悔没有露出一个头让那些人们自救,我不是天使,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精灵,我是个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可以牺牲小部分人的自私鬼。
我笑着,伸手将打火机往前凑去。我的动作很慢,我好像在希望这时候有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我不是想有人来阻止我,而是希望有人能推我一把,让我明白这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让我知道并不是我主动愿意这么做的,其实是有很多客观因素逼着我这样做的。
我没有等到那个消息的到来,我的手机,我的对讲机,我的耳麦安静的厉害。我抬头看着星空,然后打火机猛然下沉,我听见来了引线被点燃的声音。我低头看去,迹象小时候玩的烟花一样,呲呲的响着,发着声音,然后一点一点往前而去。
我坐在地上没有动,前方就是葛娜河,后面就是我选择好的那棵树,那是我的狙击点。我明白,这样的寨子里面出来的人,孩子是最重要的,所以有很多人会在危险到来之前先保证孩子的安全离开,以保证族群的延续。而我,则需要保证这几个寨子里面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
我看着已经开始爆起第一朵火花的屋子,很漂亮,就像烟花一样,有了第一朵就有第二朵,然后更加的多起来。火花往边上落下,然后引起了更多的火花,短短的几秒钟,葛娜河岸边上的寨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火场。
我背起我的狙击枪,从地上站起,迅速的爬上身后的树。不少人都死在了屋内,但是也有少许活下来的,哭喊声传得很远,甚至在我的耳中也可以听见。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火苗,但是那些炸破了的油桶却让火势更加的强大。
火光不断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女人们哭喊着叫着亲人的名字,男人们红着眼睛,不断的往外抱着孩子和老人。女人恢复了一些神志,也加入了这个军团,抢救着那些他们认为还有救的人们。
第一个人被救了出来,那个人抱着手中的这个孩子往葛娜河而去。我冷冷的看着那个男人,他手中的那个孩子我认识,就是今天的寿星,寿星受了伤,一只手没了,两条腿也变得焦黑,正傻傻的哭喊着。
我扣下扳机,后坐力传来,男人和孩子的身体炸开了,混着血液,一部分的身体组织落在了湍急的葛娜河之中,被水流冲走。我没有去看他们,因为寨子之中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一个个的朝那些出来的人开着枪,有人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想要端着枪朝我这里冲来,但是还没跑出多远就倒在了我的镜头下,然后更加多的男人加入了这条死亡之路,我看到眼前不断朝我开着枪却始终打不到我的男人们。
女人们正在救着她们的孩子们,一些行动还算灵活的老人们也不愿成为累赘,纷纷站起身来。男人们拖着我的子弹,愈来愈多的孩子惊慌的朝何种跑去,不少的人身上带着火花。我闭了闭眼,然后和他们打了个赌,我不再将枪口对着这些朝我不要命冲来的男人们,而是开枪去射击那些他们的希望。
一个孩子倒下了,两个孩子破碎了,三个女人头没了……
男人们眼角迸裂,嘶吼着回去,想要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胸膛挡住眼前看不见的子弹。我觉得我是那么的冷血,比青雪还要冷血,我用这些不断被救出的孩子作为筹码,我和这些男人们上了赌桌,我赢了,赢得无比卑劣。
没有一个人能跑向葛娜河,寨子外面躺下了很多人,比起死在寨子里面的人少得很多,但是却给了我一种无可言表的震撼。我站上了这片焦黑的土地,很久以后,这里都不能种植一棵植物。
我嗅着空气之中的焦臭味,看着还算新鲜的残肢们,跨过他们朝前走去,我要确认里面还有没有残余活着的人。寨子还在燃烧着,制造房屋的木料应该用的很好。我跨过没有了脑袋的孕妇,绕开只剩下半个脑袋和身体的阿新,朝寨子走去……
入眼皆是地狱的场景,足过之处皆是鲜血与指控,鼻尖嗅到的皆是罪恶感……
我转完了这些屋子,这是我第二次走过这里,也是我最后一次走过这里,我对这里的房屋很熟悉,我对这里的人也很熟悉。我是最后一个看清楚这里焚烧前模样的人,也是第一个看清这里燃烧后的场景的人。将鼻中的灰烬重重吐出,我转过头离开了。
他们曾经在死前的十几分钟自救过,他们曾经在死前的十几分钟冲锋过……为了家与爱。
没有安葬,没有祷告,没有忏悔,什么都没有,和来的时候一样,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里…… 浴血蝶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