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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之后,天朗气清。鬼子的飞机开始活跃,接二连三出现在深山野林的天空。
鬼子派战机来救人,同时也为牛十三指明了方向:飞机盘旋处对应的下方必是冰湖山。
三人以此确立方向,一路挺进。
鬼子的飞机来又去,去又来,每次逗留时间不长,但是从中午起就不再出现。
“牛队,你说鬼子的飞鸡是不是落地了,咋没影了?”石磙问。
“鬼才晓得,上回打坂本的时候,这飞鸡就没落地,在空中飞着飞着愣是把坂本带出绝境。”
说起往事,牛十三不禁郁闷,若非这神奇玩意,当初坂本中队一个也逃不了,今天的老龟田讨伐队亦然。据估算,留在冰湖山上的鬼子大概还有几十人,连场暴风雪对他们影响不致命,毕竟山上有两个山洞可供避寒,还有冰湖提供食物。
“瞧,烟!”
走着走着,猎人王首个发现异样。
前方天空,烟雾飘荡。不消说,自是冰湖山上的鬼子给飞机放的信号。
“烟雾不见减弱,鬼子的飞机还会来。”
牛十三观察一会,说。
如他所料,半个时辰后,飞机再度光临。这次来的飞机块头比之前的都要大,以烟雾为中心打转盘旋。
彼时,牛十三等人即将抵达冰湖山山脚,飞机就在他们头顶。
“咦?下蛋了,飞鸡下蛋了!”石磙举头仰望时,惊奇大喊。
抬头观望,吓一跳,飞机“呜呜”着飞过,一路扔下一个个白色的“蛋蛋”。
赶紧躲起来观察。
“蛋蛋”缓缓落下。渐渐地看清楚,不是蛋,是伞,一把超级大伞,伞下吊着一个个箱子。
一共五顶伞花,有的落在山腰,有的落在山的东侧山麓,有的落在西侧山脚,也就是自己跟前。
伞花落地,正好落在开阔的雪地上。
感觉人畜无害,牛十三壮胆上前,掀开伞布,理顺伞绳,拖出一个大木箱。
破箱一瞧,眼眸放亮:清一色的罐头和饼干。一眼望去,约莫两百件,足够他们三个饱餐半个月。
明白了,鬼子飞机在给陷入绝境的老龟田讨伐队空投食物。
“乖乖,这飞鸡看着这般小,原来还能装那么多东西。”石磙感慨万千,抬头注视转圈中的飞机。
“少废话,赶紧的帮忙把箱子抬走埋起来,鬼子要来了。好沉,王大,扛这边,对。”
三人合力将木箱抬进树林。牛十三惦记着伞绳和伞布,让王大和石磙小心埋藏木箱,自己复又回头去取。那些伞绳比藤绳好多了,既轻又坚韧,简直没法比。伞布则是搭建营帐的好材料,刚才通过手感已断定其基本可防水防风。
牛十三低估了收割伞绳收拢伞布的工作量,伞布的面积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许多,瘪拢在一起相当碍事。
忙着忙着,突然感觉身后有轻微的踏雪动静,还没来得及回头,脑后就被冰冷的枪口顶住。
“不许动!”
伪军?土匪?不对,声音熟悉。
“叫声大爷听听。”
“日!”牛十三跳起来,听出来了,是李牧队长。
“奶奶个熊,老子差点请你吃这玩意。”牛十三拍拍别在腰间的两颗手雷。
李牧哈哈大笑,张开双臂与之热情拥抱。接着,牛十三见到了小马,一顿饼以及田有余等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牛十三颇为奇怪。
李牧左顾右盼,说:“此处非说话之地。同志们,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三下五除二分解了降落伞,快速转移入树林。
树林里,双方吃着罐头和饼干,讲述着各自的故事奇遇。
原来李牧也考虑到了迫在眉睫的粮食危机,自小冰河击毙汉奸吕甲之后,便率队前往冰湖山。不过行动上他比鬼子迟半步,未能及时与牛十三汇合。这几天的暴风雪差点就把他们冻死,全靠小马认路,找到上回打猎时构筑的一处临时营地,借营地的简陋木屋躲过连续三场致命的暴风雪。今天天气晴朗,又有鬼子的飞机,自然而然来碰碰运气,这一碰,遇到了牛十三。
听说牛十三他们烧死了老龟田,并且干掉整整一个小队规模的鬼子,李牧等人惊讶得直掉下巴。
石磙当众展示一个个子弹盒,得意洋洋。游击队谁也没有他现在的他富豪,一人携带百余发子弹。
“子弹多的是,还有机枪,掷弹筒,佐官刀,电台,”不忘在小伙伴面前炫耀。
“电台?”“机枪?”
“太好了!”李牧与两名机枪手异口同声,各有各惊喜。
“在哪,在哪?”
牛十三一边给小马等人分匀子弹,一边回答:“没法带,都在烧龟山山顶。”
烧龟山,顾名思义,火烧老龟田之山,乃牛十三为无名山所取之名,缴获老龟田所部的弹药武器绝大部分藏于其上。
“说好了,”田有余着急嚷嚷,“这次的机枪不能拿去换粮食。”
“对对对。”一顿饭慌不迭响应。
“都闭嘴,”李牧喝止俩人。与电台相比,机枪不入流,前者是战略层面的神器,后者顶多算战术上的利器。游击队有了电台相当于多一双千里眼,一对顺风耳,极利于本身的发展。
“你确定电台完好?鬼子没破坏?”
还没等牛十三回答,敌情骤起,哨兵发出警报:鬼子来了,正朝树林逼近。
鬼子十数人,寻空投粮食而来,发现雪地上的大量脚印,遂追踪而至。
“巴沟——”
鬼子朝树林里火力侦察。
“砰,砰,砰!”
年轻的游击队队员沉不住气,纷纷还击。
牛十三暗暗叫苦,自己这边仅仅两百来发子弹,不够支撑一场正面战斗的消耗。可惜了刚缴获的罐头饼干,过手没捂热就得还回去。
战场上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正当牛十三物色退路时,只见鬼子边打边撤,脱离战场。
答案在冰湖山山腰上空的三色信号弹上。
李牧凝望信号弹,半晌得出结论:“无心恋战,看来鬼子要走了。”
“鬼子能认得回去的路?”
小马表示不服,暴雪过后,连他都找不着北了,何况在地形没他熟悉的鬼子。
牛十三扬起手中的罐头,说:“鬼子飞鸡可以扔下这个,也可以扔下路线图。在天上看地形一目了然。”
判断没错,半个时辰后,大批鬼子下山,六十多人,浩浩荡荡向南而去。
鬼子伤兵满营,抬担架,拄拐杖,狼狈不堪,可游击队的糟糕境况不遑多让,所有人的手指都冻得像一根根红萝卜,半数带病,已无力作战。牛十三不得不遥望敌人远走。
鬼子走了也好,让出冰湖山这块打渔地,冰湖里的鱼可暂缓缺粮的燃眉之急,毕竟与国军交易的粮食还有些时日才能到手。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冰湖遭到了鬼子的破坏。鬼子临走前炸开冰湖,向湖里倾倒粪便尿液以及沾满血迹的绷带等废物,甚至还有火药沫。炸开的冰层新冻结不久,薄薄的冰层之下漂浮着一层污秽之物和几条死鱼。
秋冬季节,冰湖封闭,几无自我净化能力,水体一旦受污染只会趋向更严重不可救赎。
包括牛十三在内,在场的游击队队员均经历过洪灾年。每每遇上那些灾难日子,不知多少人因为喝了受污染的水而引发瘟疫,大面积病发,丧命,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日,挨千刀的鬼子。”
牛十三恨得牙痒痒。
冰湖废了,湖里的鱼可能带瘟疫,而且不久将全部死亡,数年之内难再有鱼可捕。
“牛队,牛队,山洞有,有鬼子!”
负责搜索山洞的队员紧急来报。
冰湖山一共两座山洞,山腰一座,较小,越过冰湖往山顶方向还有一座,容积较大,发现敌情的山洞正是第二座。
“弟兄们,走,剐了小鬼子!”
“对,扒皮拆骨!”
众人摩拳擦掌,满腔的义愤,恨不得立刻去将鬼子剥皮抽筋。
不过实际情况让他们大失所望,滞留山洞里的并非鬼子,而是一个被鬼子遗弃的汉奸翻译。
几名队员拖着汉奸的双腿从山顶方向拖下来,迎头与牛十三等人相遇。
“牛,牛,牛队长,饶,饶命,饶命,是我,我,”
汉奸一见牛十三如抓住救命稻草,拼命大喊:“牛队,不认得我了?我不是汉奸,我身在曹营心在汉,给过贵军情报的啊,”
牛十三上下打量仔细辨认,认出老熟人——茅于士。
“牛队,别听他胡扯,是他带鬼子来杀人放火的,宰了这王八蛋!”说着,石磙拔出刺刀,刀剑抵在茅于士的脖子上。
“哎哟哟,哎哟,冤枉,冤枉,不是汉奸,真不是汉奸,”茅于士吓得屁滚尿流,尖声急辩。
石磙气恼呵斥:“你不是汉奸谁是汉奸?你干过啥好事?”
好事?
眼珠一转急中生智:“魏政委,对,魏政委混在死亡谷的时候,我认出来了,我没告诉鬼子,不然,不然他也烧不了鬼子的油井……”
胡诌到此,目光定格在猎人王身上不敢再指鹿为马,可以欺负牛十三等人不知内情,但他不确定猎人王啥时候投靠了游击队以及到底掌握多少实情。
“那当时你为啥不给俺们报信?”牛十三厉声质问。
“我也想啊,可,可老龟田看得紧,我没法离开。”松了口气,从猎人王的沉默来看,游击队并不知道真相。
“狡辩。若不是你翻译,高个能把老龟田引到山里来?”牛十三可不好糊弄,一言戳中要害。“来啊,把他这身狗皮扒了,凿冰开湖,扔进去!”
“别,别,别,饶命,我,我有情报,情报,”
小马扭住他的手,恨恨道:“狗屁情报。”
“粮食,粮食,我知道哪里有粮食。”
“粮食?等等,”
不得不说茅于士很会审时度势,游击队缺粮便投其所好,终于动摇牛十三的态度。
“只要饶过我这条小命,我告诉贵军哪里可以弄到粮食。”
“再卖关子就把你扔进湖里。”
“是,是是,在,在进山的路上,有一座山太陡峭,鬼子的骡马队没法越过,大部分补给辎重停留在那边,”
“扯淡,你这叫狐狸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扔进湖里。”
白高兴一场,游击队现在哪还有半分力气去虎口夺粮,勉强为之无疑于送羊入虎口。
“等等,等等,我还没说完,”
“说!”
“辎重队由西村参谋率领,今早鬼子飞机投下传信告诉吉野,说西村一行奉命放弃辎重翻山前来接应,”
“你说的都是真的?”
“性命攸关,哪敢有半句虚言。何况鬼子不是人,你们瞧,”伸出双手,又脱下鞋袜。
众人才注意到这家伙四肢满是冻疮,脚上的伤口已经发黑,组织坏死。
“狗娘养的小鬼子,看我走不动了,就甩包袱累赘一样把我扔下。”
“活该!” 兽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