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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行军历来是兵家大忌,尤其是在陌生之地。寺野少尉犯了一个错误,为迎合上司提早赶回无名谷与猪尾军曹汇合,结果欲速则不达,夜间走了岔路。这一绕多走了一百多里山路,花了一天多时间才摆脱迷路状态重回正轨。
虚耗了一天半的时间,寺野不敢有丝毫耽搁,不顾小队已经非常疲惫,冒着再次迷路的隐忧连夜行军。
“快,快走,迟到了大佐阁下要我切腹,我先让你们切腹!”
寺野双眼赤红从行军队伍头到队伍尾上蹿下跳。
一行二十来人个个累得像一条狗,连驮负弹药补给的几头耕牛都咩咩叫着罢工抗议,不得不依靠鞭策驱赶。
“少尉,牲畜走不了山路小道啊。”
一道沟壑前,耕牛望洋兴叹。没有桥,只能下沟爬沟,人有攀爬能力,牛没有。
“卸下弹药和口粮,能带的带走,带不走的就地掩埋。”
寺野坚决果断。
“少尉,其实我们可以绕出去走大道,这条小路还不知有多少……”
“八嘎,闭嘴!”
愤怒喝止进谏的军曹。军曹的意思他懂,小路是前些日子友军在地图上新标注出来的进出无名谷的通道,路况并不详尽,只知道尽是难行的山路,游击队就是经此蹊径渗透入谷的。
寺野当然清楚此路的艰险,可他没有办法,谁让之前走错路了,只能将就着。正道好走,代价是多花大半天功夫。现在他最缺时间,浪费的时间越多,就越难向上司交差。
而且走这条隐秘的山路还有一个好处,猪尾军曹所在的军营安设在谷内的山岭之上,山岭过后是山岭,更近一些。
“少尉,前面,前面没路了。”
探路的士兵回报。
寺野皱眉,唤来手电筒,蹲下,摊开地图。
地图明明标注有路可通无名谷,友军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况且油田出事前友军还在山对面伏击过游击队,当时游击队的漏网之鱼就是循这条通道逃走。
“这里,”寺野指着地图某处说,“有个暗洞可以爬过去。暗洞可能被杂草挡住了,仔细搜索。”
“嗨!”
寺野并不知道,相隔着几座山岭,此时,猪尾也在摸黑探路。
黑夜笼罩四野,猪尾的神经紧绷到了极限,双手向前伸展,左右探索,每移动一步都要摸半天。
出发前按规章制度大量吞服鱼肝油药丸,藉此加强夜间视力,不过老天不帮忙,云层完全遮挡了月亮与星星,大地一点光芒也没有,所服用的鱼肝油未能产生效用。
太黑了,这样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好几次他打算放弃,就地龟缩防御,可一想到营地里只有皇协军在看管壮丁,念头又打消。
可恶。
不知是谩骂老天还是诅咒对手。
咦?
前面好像有踩压枯枝败叶的窸窣声。
难道是先前溃散的皇协军?不,那几个胆小鬼早跑远了,是游击队,一定是该死的游击队!
大气不敢出,轻轻触碰左右两侧的士兵,暗示准备战斗。
三人慢慢合围过去。
突然,寺野打开手电筒照射。
砰!砰!
两名士兵对准光圈覆盖的草丛射击。
“喵——”
一只体型弱小的野兽从草丛中蹿出,惊慌乱蹦。
“八嘎。”
寺野赶紧熄灭电筒,转身贴着一棵大树蹲下。光线照出了山猫,同样暴露了自己,以对手之能,万一他们就在附近,自己三个将死无葬身之地。
猪尾三人不约而同以大树为依靠,构成三角形防御圈。
四周,一片寂静。渐渐地,因枪声与猫叫而中断的夜虫呢喃再度恢复,热闹。
稍稍松一口气,或许已经摆脱了对手。
猪尾耽搁不起,见平安无事便轻敲几下树根传令继续上路。
不知不觉间,天上的云层散开,露出皎洁的月色。猪尾惊喜地发现,数米范围内的树木杂草婆娑映入眼帘,朦胧,但至少能看到一些影像。
恶补鱼肝油果然有点作用。
咔嚓。
子弹上膛。
此一时彼一时。他相信现在他的视力比游击队优越,只要他们敢来,定教他有来无回。
然而,就在他找回自信的那一刻,就在他左顾联系身侧士兵的时候,看见了惊恐一幕:士兵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一把闪着淡淡寒光的刺刀已扎入其颈脖,正往外切割,破裂的喉管发出漏气的“丝丝”声。
“游击队!”
大喊一声,本意是警告另一侧的士兵。
日军士兵都经过严格的训练,能够做到警报起即投入作战状态,所以猪尾也没多想,事实上也容不得他多想,举枪,扣动扳机。
砰!
三八式步枪穿透力极强,串个冰糖葫芦不成问题。只是如此有点残害战友的意味。不,用猪尾的逻辑,那叫为天皇陛下尽忠,反正这倒霉蛋也活不成了。
猪尾够狠,运气就一般般。毫无疑问,子弹穿透了天皇的武士,却在穿透之后改变了方向,斜下钻入了泥土。
咔嚓。
再次推弹上膛。
电光火石间,对手撇下喉咙裂开的士兵飞扑而来,刺刀闪光,长虹贯日。
猪尾急忙偏身躲闪,刺刀擦着他的脸颊掠过。
“杀!”
对手大吼一声贴身抱颈,别腿,企图将他摔倒。
猪尾不是吃素的,五年老兵,反应和技战术均一流。抱摔的作用力还没到他身上,他已然扎稳马步并果断弃枪,左手反手拦腰,右手紧紧捏住对方持匕首的那只手的手腕,竟欲成扳倒逆袭之势。
势均力敌,互不相让,俩人一起摔倒,翻滚,吼叫,厮杀得难分难解。
“八嘎,快来帮忙!”
猪尾很生气,部下明明看见自己与对手生死相搏,为何袖手旁观,难道吓呆了?
只有“啊啊”的嘶哑回应。
扭头用目光余角扫一下,倒吸一口冷气。剩下的那名士兵同样遭到袭击,他靠在大树背后,袭击者掐着他的脖子,他也掐着袭击者的喉咙。一把匕首紧挨着他的脸面深深刺入树干里,显然,刚才对手刺向他喉咙的一刀偏了些许。
没指望了,只能靠自己。
啊——
悍勇迸发,张嘴撕咬,一口咬在对手的肩膀上。对手不甘示弱,同样撕咬,却是咬住他的鼻子。
疼,剧疼。
双方都忍着疼不敢有半点懈怠,一个紧握刺刀,一个紧握对方握刺刀的手。
缠斗消耗大量的体力,胜负渐显。猪尾吃好睡好训练好,无论体重还是力量均占据优势,优势终究要转化为胜势。
啊——
猪尾一个翻身压住对手,顺势扭转对方持刺刀的手,刀尖朝下。
对方拼命抵抗,扛住压下的力量,向下压的刀尖在距离他胸膛半寸高的地方停住了,僵持。
猪尾奋身加压体重,这下对方扛不住了,刀尖一点一点逼近胸痛……
嘿嘿,你死定了。
猪尾露出狰狞的笑容。这时他才看清对手大概样子,方脸,满脸泥巴遮住了容貌,感觉很年轻,让他印象深刻是的是目光,借助清凉的月光可以清楚看见其双眼圆睁怒瞪,发射仇恨光芒。不得不承认,非常可怕的目光,足以令他半夜梦魇惊醒,萦绕一辈子。
一个惊喜的念头闪过脑海:牛十三?!
果真的话,那就发大了。
猪尾加了把劲。
刀尖顿时下行半寸,刺破衣服扎进胸膛半分……
嘎吱,嘎吱。
压断树枝的声音,有人在跑动,脚步急促。
嚓!
刺眼的火光突然驱逐黑暗,充盈四周。
谁?
“小牛哥!”
糟糕,来者是游击队。
没错,正是四象,勇杀汉奸黄扒皮的小四象。
“干,干他,”
被猪尾压在地上命悬一线的牛十三费力挤出几个字。
四象的刺刀早已给了牛十三,手里只有一把步枪,投鼠忌器不敢开火。
怎么办?
手忙脚乱。
猪尾同样慌乱,力道松懈,刺刀被牛十三往上推离半分。
四象是病急乱投医,啥顺手就用啥——急步向前,火把一递,紧紧贴住猪尾的左脸颊。
“啊——”
猪尾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本能挥手推开炽热的火把。
牛十三趁势翻身,刺刀一捅,捅进猪尾的胸膛。
这一刺缺乏技术含量,刺刀被胸骨牢牢卡住,无法拔出放血。干脆一拧,“咔”的一声,刮骨的清脆,鸡皮疙瘩直冒。
猪尾坐在地上,双目一瞪,直愣愣看着牛十三,仿佛不肯相信眼前一幕。逆转太快了,眨眼工夫之前,刺刀扎在对手的胸膛上……
砰。
牛十三一脚将他踹倒。
“小牛哥,没事吧?”四象担心地看着他胸前汨汨渗淌出来的鲜血。
牛十三二话不说,转身冲去襄助猎人王。
猎人王与鬼子斗得难分难解,从站着到滚地,从掐脖子到拳脚相加再到牙齿咬。
牛十三瞅准机会,一把揪住鬼子双腿用力往外拖。鬼子垂死挣扎乱蹬。
机灵的四象解下背上的步枪,倒转枪托朝鬼子的双腿猛砸下去。
咔嚓。
腿骨折断。
鬼子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猎人王气喘吁吁拔出插在树干上的匕首,转回就是一刀,直没入鬼子的脖子。鬼子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挂了。
“现在,营地只剩些伪军了,群龙无首,快,快去解决他们好解救那些老百姓。”猎人王喘着粗气说。
“等等,割下鬼子的人头。”
牛十三说。 兽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