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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娘邪门,连皇军都过不了这关......”
“可不是么,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满洲一支镖队五十多人上百匹骡马全部死在谷里,死得莫名其妙。”
龟田晋太少佐失踪数天,惊动了三关镇司令部,龟田雄茂大佐倾巢入谷搜寻,结果茅于士的“乌鸦嘴”灵验了,在谷内找到十具无头尸身和两条死去的猎狗,伪军们莫不惊恐,一时间议论纷纷。
但是,第11人,也就是龟田熊茂最关心的龟田晋太不知去向,龟田司令官明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决不收兵。伪军们因此而遭罪。
“妈的,老龟田真能折腾人,这鬼地方阴森森的,耽搁下去,只怕咱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嘘!小声点,当心被老龟田听见砍你脑袋。”
伪军们有的抱怨,有的敢怒不敢言。
“入谷者也未必都死,前年俺三叔公寻找走失的山羊误入山谷,最后人羊平安归来,毫发无损。”
“真的?进死亡谷还能活着出去?”
“骗你干啥,俺猜啊,一定是少佐打猎的枪声惊醒了山神,山神震怒,咬掉了他们的脑袋......”
“八嘎!统统死啦死啦滴!”
不和谐声音不小心被押阵的鬼子顾问听到,鬼子顾问半听半猜之下认定是对皇军的大不敬,杀意骤起。
这可不是开玩笑,鬼子顾问随即唤来宪兵,下令当众处决几名嚼舌头的伪军士兵。
“找到了!找到了,在沟底!”
关键时刻另一队伪军在一道深沟内发现第11具无头尸身,伪军甲乙丙丁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惊出一身冷汗。
一阵鸡飞狗跳,尸体被吊拉上来。
验明正身,果然是龟田晋太。
“晋太,叔叔发誓一定替你报仇,凌迟凶手!”
龟田雄茂怎么也想不到,侄儿如同往常的一次普通游猎竟成诀别,丧亲之痛让他难以接受现实。
更令他怒不可遏的是,11名部下,个个被割掉脑袋,死无全尸,按日本的风俗传统说法,断头死者的灵魂无法归附靖国神社。是可忍,孰不可忍。
“八嘎,可恶的支那人,我要杀光他们!传令集合,最近的村庄,开路!”
老龟田极为残忍,每每日本士兵出现死伤便实施屠杀报复,按他的惯常做法,死亡谷附近的村庄必遭血洗。
大队部的参谋西村赤司查看一会地图后向老龟田报告:“阁下,方圆十公里内只有松花村。”
“开路,松花村。”不假思索。
“那个,月前断魂崖一战,松花村已被我们荡平。”
“纳尼?”
尴尬,无人区,自己造。想报复,举刀却惘然无对象。
老龟田正考虑着是收回成命还是胡乱挑一座村庄发泄的时候,机枪中队中佐浅田次郎站了出来。
“阁下,一定是支那游击队所为,他们在此设伏,故意将少佐引诱进埋伏圈。”
龟田雄茂琢磨一会,趁势对参谋摆摆手,取消之前的命令。
“除了卑鄙的游击队,这里没有谁能够击败龟田晋太少佐的战斗小组......”浅田喋喋不休。
对于部下的阴谋论,龟田雄茂直摇头。
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的战斗痕迹,不过,浅田中佐的想象力无可厚非,11名遇难官兵的所有武器装备,包括身上衣物均不翼而飞。这一点倒与土八路的作风非常吻合。
众所周知,八路军穷得像一支叫花子军队,胃口出奇地好,每每打扫战场时对日军身上的东西(除了兜裆)几乎是来者不拒,统统接收。
“浅田君,别忘了,三关镇游击队已经在大半个月前被我们全歼。我觉得应该是土匪所为。”另一名中队长吉野用轻蔑的眼神瞟一眼浅田,眼神包含着话外之音:笨蛋,消灭游击队的战功已经上报并获得师团长阁下的嘉奖,如果凶手是游击队,那岂非等于抽龟田大队长的脸?
“叫茅于士和潘驴邓过来。”龟田雄茂也觉得土匪的可能性大一些。
无名谷到底有没有一股恶匪,地头蛇最具话语权。
茅于士与潘驴邓不敢触霉头,有意站得远远,接到传唤,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太君,这个地方叫做死亡谷,生命禁地,就算借给土匪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
茅于士心神不宁东张西望,那表情,就好像担心恶魔随时出现一样,带着不安和恐惧。
“你的意思是晋太他们是鬼神所杀?”老龟田不悦,虽然翻译官在小龟田之死事件当中不负任何责任,还有规劝和汇报之功,可在老龟田的心中,他始终难逃干系。按老龟田的思维逻辑,做奴才的就应该守在主人身边,无论任何时候。当然,他选择性忽略了,那样的话他将连小龟田的尸体都找不到。
“鬼神用刀?”浅田嗤之以鼻。
小龟田等死者脖子上刀痕清晰,一看就知道是利刃切割所致。
“阁下,”茅于士看一眼老龟田,小心翼翼道:“我仔细观察了,几位太君的伤痕是在死后多时才出现的。”
老龟田一愣,似乎想到什么,快步走向那一排摆得整整齐齐的尸体,揭开其中一具尸体上的白布。
果然,碗口粗的颈脖处流血并不多。老龟田杀人无算,知道切割活人和死人的区别,活人血液温热,心脏跳动,鲜血会从伤口喷涌而出,而死去多时之人的血液已经在血管里停滞冷凝,不会有多少血液顺着创口流出。
“茅君言之有理。”老龟田点头赞许。
茅于士的意思明显,如果是人为刺杀,那么对方又为何过了许久才割下小龟田等人的首级?说不通。
“大佐阁下,”
这时,潘驴邓玩味地瞥了一眼茅于士。
“俺听说小龟田太君是追着一个人彘进山谷的,可怎么不见那个人彘的尸体?”
一针见血,剑指茅于士。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有事相托,表现热情,现在小龟田归西,茅于士对他而言也就失去了价值。从茅于士返回报告的神情里他揣摩到,人彘游戏多半是茅于士的主意,此番提起,意在旁敲侧击证实自己的猜测。
果然,听到“人彘”二字,茅于士的眼神立刻闪现出一丝不安,犹豫几下才作出翻译。
潘驴邓见他反常的表现当下便有了计较。
“人彘?”
老龟田想不到这一层,因为那是奴才的思维,比如潘驴邓此刻的心思:将心比心,若他处在翻译官的位置,为了讨主子欢心,肯定也会提出类似建议。
“难道你认为凶手是一个支那山民?”
老龟田也曾考虑过那个“人彘”,但是他第一时间排除了相关的可能性,笑话,堂堂一个帝国班级战斗单位足以应付支那正规军的一个加强排,还能让一个赤手空拳的山民团灭了?
潘驴邓哈腰点头道:“太君有所不知,穷山恶水多刁民,若是两军对垒,他们固然不配作皇军的对手,但是他们擅长下三滥手段,嗯,蒙汗药,陷井,还有下毒,总之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小龟田太君极有可能是在饮水时遭到暗算。”
茅于士如实翻译。
下毒?对,对,一定是下毒!
老龟田茅塞顿开状。
“很好,潘君,率领你的人扩大搜索范围,务必要找到那个可恶的支那人彘。记住,如果是活的,必须活捉,我要凌迟他一万刀!”
潘驴邓有些委屈,俺不姓潘,姓吕,可话到喉咙又吞了回去。
“为太君效劳是鄙人的荣幸。”
就在此时,一名伪军鬼叫了一声。
众人纷纷转头,那名惊慌失色的伪军医跌坐在一具日军尸体旁,失魂落魄喊着:“游击队,游击队,游击队,鬼,鬼,鬼,”
日军尸骸的靴子里插着一块被忽略了的小木片,木片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字:杀人者,游击队。
纳尼?!
听了翻译之后,鬼子亦震惊。
当日游击队全军覆没是有目共睹的事实,难道阴魂作祟?! 兽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