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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白茫茫,老龟田没看到冰湖,没见到游击队,只看见一堆被大雪扑灭的柴火。
“报告大佐,游击队一共三人,逃往山顶了。”
游击队怪招多,前夜的大火烧山教训深刻,先锋饭岛不敢再贸然追击。
老龟田没怪责,反正是一条绝路,除非牛十三通晓飞天遁地之术,否则注定一死。
风越刮越大,雪越下越可怕,感觉像要把世界埋没了才罢休。
老龟田抹掉丹仁胡上的雪片,拍拍饭岛的肩膀鼓舞士气:“饭岛君,出击,把牛十三的脑袋砍下来。”
“嗨!”
望一眼黑黢黢的山顶方向,想到了什么,嘱咐道:“当心山上的滚石。”
“嗨!”
饭岛打着手电筒匆匆出发。
望着他们渐渐消失于茫茫雪花中背影,老龟田忽然闪过个念头,冰湖山,湖在哪呢?
寒风一吹,打个哆嗦。哑然失笑,这么冷的天,早冻住了。记得吕甲说过,游击队打渔时需要开凿冰面。结冰多日又适逢奇寒,担心够多余。
正想着,只听山峰有“哗啦啦”之声,接着发展成“轰隆隆”。
哼,又是滚石滚木,黔驴技穷。
动静不一会消失,狂风吹来饭岛断断续续的怒骂和枪声。
看来饭岛需要火力增援,尤其是机枪和掷弹筒的压制帮助。
“攻击!”
老龟田竭力吆喝,意气风发。
指挥刀所指,数十鬼子迎风踏雪蜂拥而上。
老龟田走在前,脚下一滑,摔个四仰八叉。周围的士兵中邪似的跟着他打滑,稀里哗啦摔了一地,吃痛怪叫此起彼伏。
“八嘎”
老龟田痛得眼泪直流,同时意识到是冰湖给了他个下马威。
拨开积雪一摸,果然,周围全是平滑的冰面。该死,饭岛真是个饭桶,明知道这里是冰湖也不说一声……嗯,冰面挺结实,这一顿屁股暴砸都承受得起。
山顶路上又传来砸石块的“乒乒乓乓”。
赶紧爬起来呵斥士兵前进。
冰湖跨度不小,走了几十步脚下还是平滑的冰面。嗯,等消灭牛十三后也来这打渔补充给养,士兵随身携带的粮食差不多消耗完毕,西村的辎重队滞留在后头,返回汇合的话需要……老龟田伸手接几片雪花,愁绪上眉:如果暴雪保持这种势头,七天也未必够。那时,估计早冻死饿死了。
幸好,幸好还有这座冰湖。
想起冰湖,信心满血复活。
“咔嚓”
类似于玻璃爆裂的响声穿透号呼的北风隐隐入耳。
咯噔。
老龟田心跳加速。双腿禁不住发软,发虚。
听错了?
“咔嚓”
没听错,冰湖以更清晰的声音回答。
老龟田一个激灵,逃生的本能迅速占据理智,几个箭步前冲。那一刻,所有的士兵都作出相同反应,不顾一切奔跑,尽快离开死神的魔掌。
“咔嚓——砰——噗通噗通通!”
伴随着冰湖的第三声呻吟,冰面瞬间崩溃四分五裂,没来得及上岸或者到达靠近湖边厚冰层的十多二十个鬼子齐齐落入冰冷的湖水里。湖水有深有浅,落入浅水区的鬼子自行爬上冰面,落入深水的挣扎着呼喊救命,没喊两次,呛入几口冰水便含糊不清。实际上一点用也没有,天色昏黑情势凶险,谁也救不了他。
把能拉上来的都拉上岸,一数,16个落汤鸡,浑身湿透在风雪中瑟瑟发抖,衣服和头发眉毛上的水珠迅速冻结成冰,疯狂吸收体温,有的傻乎乎拿着枪不放,结果手掌手指和步枪黏在死死黏在一起,没一会,手指麻木失去知觉。
老龟田气急败坏。左右小心提防,最后还是防不胜防,并且次次蠢笨不一样。湖冰厚度明明可以承受他们的重量,无法解释她为何崩裂,这个可恶的牛十三究竟用了什么怪招?
“扒光,扒光,统统扒光棉被裹起来!”
很快,棉被包了16个人肉粽子。可没有火没有热汤,仍旧寒冷。那种寒冷发自五腑六脏,宛如三味真火的兄弟——三味真冰,需要对症克制,从内驱寒,区区一床棉被治标不治本,根本无济于事。
这16个鬼子在棉被里颤抖,越抖越厉害。
“混蛋,跑起来!蠢货,还不去点火?快,快!”
中队长吉野心疼麾下的士兵,出征五六天,没正经打过一场战斗,却连续发生减员。照此发展下去,很快他就成光棍中队长。日本人口相对少,兵源紧张,军部一般优先补充一线作战部队,像他这种次一等的守备队基本上死一个少一个,坂本中队和浅田中队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今仍是全残和半残状态。
他可不希望领导一支战斗力低下的军队,那样不仅没法建立功勋,关键时刻还会糊里糊涂丢掉性命。
点火取暖固然能够帮助落水的士兵恢复一定的体温,但是要在暴风雪中升起一堆篝火谈何容易,风灭火种,雪熄火源。还有,风高夜黑,干柴无处觅。
相对而言,老龟田现实一些。生气恼怒是为面子,为士气,归根到底士兵在他眼里充其量一个炮灰的代名词而已,只要消灭牛十三,死几个炮灰不算什么。
“报告,失踪两人。”
清点结果出来了,两名士兵葬身冰湖。
老龟田不耐烦指指那16个“粽子”,命令:“送他们到山洞里避寒。”
消灭牛十三才是头等大事,其它事情暂且搁置,以免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吉野看两眼被送走的发抖的士兵,欲言又止。他知道,这十几个士兵大部分将因体温过低而慢慢死去,即便侥幸活下来,四肢也保不住。
轰!
饭岛那边,手榴弹炸响。
“哟西,”老龟田冷笑,“疯狂乃灭亡前奏。快,前进,击毙牛十三!”
命令下得正是时候,鬼子兵们惊魂未定,听令条件反射机械执行,什么冰裂,什么淹死冻死,统统压在心头下,无空瞎想。
突前大约两百来米,遇到受阻停滞的先锋饭岛。饭岛很倒霉,手电筒被游击队推落的碎石砸坏了。风雪夜漆黑无边,没有光源寸步难移。
老龟田少有地认为正常,没有任何训斥,而是组织火力报复。
一声令下,机枪和掷弹筒疯狂向山顶倾洒弹雨,不论落点,胡乱扫射轰炸,力求压制。
趁着压制带来的福利,老龟田敦促饭岛小组出击。
这次饭岛没再遇上狙击,慢慢往上摸爬,路途发现一个山洞,一番搜寻毫无所获。
由于夜间视野受阻,地形复杂且不熟悉,饭岛等人未能找到通往山顶的路。老龟田无奈,只好下令一部封锁山路,一部进山洞避寒休息,两部轮流交替直至天亮。
天刚蒙蒙亮,老龟田便不顾积雪路滑,驱赶士兵寻路上山顶。
登顶倒是没啥曲折,花时间和体力而已,可寻遍山顶,并没有找到老龟田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牛十三。
“不可能,这是绝路,除非他们跳下山崖!”
老龟田对着前来报告的饭岛军曹咆哮。
“嗨!”饭岛硬着头皮承受上峰的愤怒。不需要辩解,山顶像豆腐块,横跨二十步,直走三十步,基本无岩石遮掩,一目了然,再走的话就掉下悬崖。
“那雪堆怎么回事?”
老龟田注意到距离悬崖边有一个拱起的雪堆。昨夜一场暴雪给大地带来半尺厚的积雪,那个雪堆仅比积雪高出一尺,单一的白色色调下,不仔细察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是石头。”
饭岛回答。
石头?
长方形的石块不少,但山顶出现在山顶,又适逢游击队飞天遁地,老龟田不由起疑心。
走过去,指挥刀拨弄几下,雪层松脱露出一层冰面,透明的薄冰之下是大石块。沿着从左到右的方向继续挑落雪层,依次见到圆木和石块,共两块大石头,一左一右宛如门神,圆木位于两块石块之后连成一体,三者覆盖一层坚冰冻牢牢黏在地表的岩石上。
“等等,那是什么?”
透过结冰层可见圆木中段有一个黑影。
老龟田心脏猛然下沉,是绳结。
有绳结必要绳索。
果然,随着进一步搜查,发现了一条绑在圆木上的绳索。绳索整体埋在积雪下,从源头拉起绳索,老龟田瞬间瞠目结舌。
毫无疑问,绳索通往悬崖。
士兵把绳索抽上来,足足抽了两分钟,目测差不多百米长。
不用说,游击队借助绳索逃出生天了。
“大佐阁下,让我下去,拜托了。”
饭岛自感难逃上峰的迁怒,干脆主动请缨。
老龟田抬头观察天空云层,凝思一会,点头应允。
天空云层黑压压,随时降下第二场暴雪,一旦暴雪遮盖填埋雪地上的脚印,再想追上牛十三就难过登天了。
饭岛走到悬崖边,探头下望。
士兵赶紧帮忙放出绳索。
“等等。”
军曹很谨慎,蹲下,拔出手雷拉掉保险,往地上一磕,顺手丢下山崖。
半晌,“轰!”崖下传来手雷的爆炸声。
碰上牛十三这个刁钻的对手,不得不小心又小心,再扔一颗。
“放绳。”
饭岛对士兵说。
“饭岛君,”老龟田走过来。
“嗨!阁下请吩咐。”
“给,拿着。”老龟田递上他的配枪——王八盒子。“用这个打爆牛十三的脑袋。”
“嗨!保证打爆他的脑袋!” 兽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