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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更迭的时节,大雨滂沱的夜里,天津城的街道上空空荡荡,雨水冲刷着街道,倾泻着它的愤怒和不满,荡涤着被黑暗笼罩下的肮脏和污秽,漂洗着恐怖和杀机暗藏的味道!站在瓢泼大雨里的两个人,枪口互对着……
“哥!你醒醒吧,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你们那个所谓的政党,什么共产主义,都给了你什么?给了你多少黄金白银?给了你什么高官厚禄?你看看这几年东躲西藏,嫂子和孩子天天在家倚门盼归,你给他们带来了什么?你敢回去吗?你敢回那个家吗?还有老娘,他那么大岁数了,你回去看过她几次?你摸摸你的良心,你配做一个好丈夫好儿子吗?”
“够啦!如海,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是啊,你现在是堂堂军统天津站的行动队长了,你混得不错啊?可是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你手上沾了多少共产党人的鲜血,你是踩着他们的尸体一步步爬上来的,你明白吗?你还好意思说老娘,老娘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一气之下病倒在床,更不会因为一想起你干的这些丧尽天良的坏事而气得她老人家撒手人寰,你还配做老娘的儿子吗?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你嫂子,侄子,我告诉你,都是拜你所赐,他们都被你们的人杀害了!”
“我告诉你,沙如天,老娘是因为你才气死的,嫂子和侄子的死和我无关,我不知道韩斌祥什么时候派人去的,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也不愿意看到那个场面,可是,可是事实已然存在,我又能如何?我也改变不了,谁让你偏要做什么共党,搞什么民主?抗战结束的时候,你要是听我的跟我一起回到重庆,怎么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呢?”
“哈哈,我真没想到,我这个亲弟弟这时候居然还能厚颜无耻说出这番话来,你气死老娘,害死你嫂子和你亲侄子,你居然还这么振振有词,我问你,上个月我们天津学生联合会十九人惨死在你们天津站特务手中,是不是你一手搞的鬼?十五天前,我们在天津蛰伏五年之久的老交通员一家三口死在了自家门前,是你亲自带人干的吧?一周前,天津丰华实业公司老板司徒先生一家五口人被你们活埋在天津静海的一个山沟里,这也是你干的吧?就因为司徒先生帮我们运了一批药品,你就杀了他全家,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哥,这是我最后再叫一次哥,你真的已经是无可救药了,没错,你说的这些,我承认,都是我带人干的,都是我杀的,怎么了?他们这叫咎由自取,这是他们参加共党,帮助共党做事的必然结果,我有错吗?没有!我告诉你沙如天,你们共党成不了气候,你要是还念在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的份上,你就听我一句劝,跟我回天津站,我保你无事,而且还保证从今往后你会步步高升,金银财宝什么都不缺,吃香喝辣随你挑,怎么样?你我兄弟联手,天津站就是我们沙家兄弟的天下,到时候,戴老板一高兴再把我们调到南京,那岂不是就等着升官发财了吗?”
“沙如海啊沙如海,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现在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你杀人如麻,六亲不认,手段残忍,心狠手黑,你再也不是我那个同胞弟弟沙如海了,你已经变成魔鬼了,都是军统这帮人把你变成今天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真是让我痛心疾首,算啦!今天我们什么都不必再说了,你我不是同路人,那就各走各的吧,我今天不杀你,不代表以后我不会杀你,所以,我奉劝你,最好别再让我遇到你,一旦再让我遇到你,便是你的死期,你走吧!”
“哈哈,你不杀我?你不杀我?但是不代表我不杀你!你还想走?我告诉你,沙如天,今天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你跟我回去,我在韩站长面前给你说说情,让你留在天津站,二,就是我提着你的人头回去复命”
沙如海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自己的亲哥哥沙如天。
瓢泼大雨狂泻而下,冲刷着沙如天的脸庞,沙如天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看着站在对面自己的亲弟弟沙如海说:“难道,你真的要赶尽杀绝,连我也不放过吗?”
“我说过了,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你自己选吧?其余的废话都不要再说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哥哥的份上,我早就一枪要了你的命了,还跟你在这大雨的夜里费什么话啊?”沙如海说着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沙如天。
沙如天看着他冷笑着说:“记得小时候父亲教我们的那首七步诗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算啦,别跟我胡扯了,你要是真的还看在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就把枪扔掉跟我回天津站,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给你最后十秒钟考虑!”沙如海用枪指着沙如天大声喊道。这时,一个霹雳闪过,沙如天看到沙如海在闪电中那张已经扭曲了的脸庞狞笑着,发出一阵阵野狼般的嚎叫。
沙如天长叹一声道:“老娘,您在天有灵,您看看吧,您看看您的亲儿子沙如海今天已经成魔了,我只能替天行道,大义灭亲了,否则,他将会祸害更多无辜生命,老娘,老娘!”
听到沙如天的这一声呐喊,沙如海的食指扣动了扳机,与此同时,沙如天的枪也响了…….
雨,还在倾泻,沙如天慢慢睁开眼睛,伸手捂住肩头那正在淌血的伤口,看看倒在对面的沙如海,雨水浇在沙如海的脸上,血水混着雨水在地上殷红了一片,沙如天艰难的爬到沙如海身边抱起他看了看说:“这是你恶贯满盈的结果,别怪哥哥!”
沙如海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沙如天一字一句的说:“我…在…那…边…等…着…你…..”
沙如天刚刚换好沙如海的衣服,一道刺眼的车灯光迎面照过来,沙如天用手挡住眼睛大喊着:“瞎他妈照什么照?还不快过来,老子受伤了”
两辆车子相继停在了沙如天的身前,从车上下来七八个人,前面一个人打着一把黑伞,伞下站着一人,用手捂着鼻子,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开口道:“如海,你这是怎么了?”
“是你啊?韩站长,快来救我,我,我杀了他!”沙如天说着努力用胳膊撑起身子坐在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军统天津站少将站长韩斌祥。韩斌祥看看沙如天,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随从说:“死的,活的都带回站里!”
身后随从答应一声,几个人跑过来架起坐在地上的沙如天,另外两个人抬起已经死去的沙如海一起塞进车里。韩斌祥抬头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笑着说:“月黑风高杀人夜,看来这大雨倾盆的深夜也是个杀人的好时候啊?哈哈!”
当沙如天睁开眼睛时,看到自己被困在老虎凳上,韩斌祥坐在他对面,悠然自得的抽着烟看着他笑呵呵的问到:“沙如天,你醒了?”
沙如天看看他说:“韩瞎子,你这是干什么?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老子是沙如海,不是沙如天,你放开我!”
“哦,对对,没错,我知道你们共党非常了解我,你睁开眼睛就一定会骂我韩瞎子,对吧?你这点小把戏你不觉得太嫩了么?”韩斌祥把一口烟吐在了沙如天的脸上。
沙如天看着韩斌祥脑子快速转动着,他知道,要想让眼前这个老奸巨猾的韩斌祥相信自己就是沙如海,必须拿出铁的证据来,也就是说必须要有只有韩斌祥和沙如海两人知道的事情,否则,韩斌祥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沙如天看看他神秘一笑说:“韩瞎子,你让我送给华妹的东西,我已经替你转交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啊?”
韩斌祥闻听此言,立刻站起身,看看左右大声道:“赶紧把沙队长放下来,快请医生来,要快,不不不,直接派车送医院,马上!”
沙如天看看他哈哈一笑说:“韩瞎子,你等老子养好伤再跟你算账”
“沙老弟,你这是干嘛呀?你我亲如兄弟,开个玩笑你至于吗?赶紧去医院吧,我明天过去看你”韩斌祥笑着说。
几个手下抬着沙如天走出审讯室,韩斌祥看看站在一边的情报科长窦东虎问:“老窦,你还站在干什么?”
窦东虎看看他,指了指地上沙如海的尸体说:“这个怎么处理?”
韩斌祥一摆手说:“你去吧,我安排人处理!”
待窦东虎走出审讯室后,韩斌祥吩咐道:“把这人衣服给我扒了”
几个人过来扒光了沙如海的尸体上的衣服,韩斌祥走到跟前慢慢蹲下身子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这小子还真他妈下得去手,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韩斌祥站起身看着手下人说:“给我拍照片,拍的清楚点,把身上每个部位都拍一遍,然后拖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记得,留个记号,别哪天那小子想起来找我要人,我没地方给他寻去”
下了整整一夜的瓢泼大雨在天亮时分渐渐停下来了。雨后的天津城,天空碧蓝,大雨冲刷的街道也显得那么干净整洁。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沙如天慢慢睁开眼睛,坐在对面椅子上的特务已经睡着了,沙如天咳嗽了一声,这家伙立刻睁开眼睛跑过来说:“队长,您醒了,您没事了吧?”
沙如天看看他,脑海中极力回忆着天津站行动队的每一个成员相片,然后再一一对号,特务见他盯着自己,便问道:“队长,您怎么了?”
“我这眼睛有点模糊看不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声音你好像是小马驹子”
“我不是小马驹子,我是秉宽,梁秉宽,队长,您还是没清醒吧?”
沙如天揉揉眼睛看看眼前的特务说:“是你小子,看清了,看清了,快扶我起来”
梁秉宽扶着沙如天坐起来靠在床头。沙如天看看他说:“老子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梁秉宽点点头说:“队长,小马驹子已经去了,一会就回来,给您买狗不理包子还有六味居的酱菜,您稍等会吧”
沙如天点点头,摸了一下肩头说:“还他妈真疼”
梁秉宽看看他小声问:“队长,您亲手打死了您的双胞胎哥哥,您,您可真……”
“真什么?有话说,有屁放”沙如天瞪着眼睛看着他说。
梁秉宽跟在沙如海身边已经一年多了,他知道沙如海的心狠手黑,但是却也没想到他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这让梁秉宽不由得感觉后脊背发凉,头皮根发麻。
这时,小马驹子提着一个食盒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喊:“队长,吃包子吧,今天我给您买了两屉!”
“两屉?你他妈当我是猪啊?一大早吃两屉包子?”沙如天看着小马驹子问。
小马驹子看看梁秉宽又看看沙如天委屈地说:“您以前每次都是三屉的,我是看您受伤了,才没买那么多的”
沙如天瞪起眼睛说:“我现在是伤在哪,你不知道吗?这半个身子都不敢动,我怎么吃?再说了,我现在也没有胃口啊,老韩昨晚把我捆在老虎凳上,我还没跟他算账呢,这韩瞎子怎么还不来?你等他来了的”
“队长,整个天津站也就您敢叫咱们站长老韩,有时还叫他韩瞎子,别人谁敢呀,那是不想活啦!”梁秉宽说着拿出一个包子递给沙如天。
沙如天两口就把包子吞下肚去,继续骂道:“他韩瞎子就他妈会欺负我,居然还把我捆在老虎凳上,你等着,他来了我非……”
“老弟,沙老弟,你这一睁开眼睛就开始骂我,你小子是不是有点不像话了,你要是再这样没完没了的,我可真就生气了!”随着话音韩斌祥一脚踏进门来…… 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