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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脑宴的传说

　　半世纪前，负笈成都，风闻广东人爱吃猴脑髓，如何操作如何吃，说得绘声绘色，就像亲眼所见，令我恐怖。1956年求学上北京，询问一位广东同学。答曰：“广东人不。听说你们四川人这样吃猴子。”我急声明，四川人不。他以怀疑的口吻问：“不是说四川的峨眉山出猴子吗？”及至20世纪80年代出游，询及各省作家同行，皆答听人说过，但不知是何时何地这样吃猴脑髓。此事遂成疑案，悬在我心。

　　近读《清朝野史大观·五·清代述异》一书之“道光时河工之奢侈”条，终于找到答案。原来清朝道光年间，治理黄河有两总督，北督驻济宁，南督驻清江浦。朝廷拨给南督的岁修经费每年五六百万两银子，用于工程的还不到十分之一，十分之九被督署衙门官员挥霍了。此辈两脚官蝗，每开公费宴席，便有猴脑活吃。记载云，挑选俊猴，穿上绣衣，置猴头于桌面圆孔之上，木栓卡紧猴颈，使不得出。然后剃光头毛，活剥头皮。当此际也，猴哀叫而食客欢笑，宰夫乃以沸汤倾灌头顶，急操铁锤击头骨而破之。必待镊净骨碴之后，“诸客各以银勺入猴首中，探脑嚼之”。那记载结尾云：“每客所吸，不过一两勺而已。”听这语气，似嫌犹未餍足。呜呼，这还像人话吗？！

　　这是国人之耻，“饮食文化”之羞。聊可以自慰者，此事发生在一百五十年前，且推给腐败的清朝官僚。估计此后再未发生，仅以传说文本解国人之口馋，川说在广，广说在川，心向往之而已。若不预立烹宰法以禁止，还会有猴子被挖脑髓吃。 书鱼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