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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的确是个好地方。
武侯祠、青城山……一个个名胜古迹信口就能说来。
第二天,那些第一次来成都的,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结伴出去玩了。
高远森还有一些接交手续要做,等到全部完成回去的时候,发现那些家伙一个人都不在了。
就连项奔乾老师傅也都出去了。
没办法,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好容易来趟成都,怎么着也要转转吧?
刚出门,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等在门口,一个穿着长衫的人,一看到高远森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请问,是高远森高长官吗?”
“是我,你是?”
高远森有些疑惑。
“啊,高长官,我姓范,我是殷老爷的管家。”范管家急忙递上了片子:“我家老爷闻高长官之名,敬佩无比,今日特意在府上设宴,宴请高长官,请高长官务必赏脸。”
高远森接过了片子,看到上面写的名字是“殷墨渊”。
这人谁啊?
“现在时间尚早,10点的时候,我来接高长官。”范管家客客气气地说道。
高远森那是一头的雾水。
范管家上了汽车离开。
“高先生。”昨天接他们的夏远航走了过来,看了看扬长而去的轿车:“哎哟,殷家的人也来了啊?”
“这到底是谁啊?”高远森好奇的问道。
“走,带你在附近逛逛,边走边说。”夏远航笑着说道:“这个殷家啊,那可是成都的大富豪。说起来呢,他们祖上也不是四川人,大概是清朝咸丰年间吧,他们的祖上在四川被放了一任布政使,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是掌管一省财政大权的布政使呢?所以,殷家的祖先赚了个盆满钵满的。
咸丰年间不是闹了太平天国吗?本来殷家任期满了,应该回京述职,可看到太平天国闹的如此之凶,连京城都岌岌可危了,殷家干脆称自己得了急病,住在成都不走了。那时候乱,他又使了几个银子,因此也就太平无事。这殷家后来做起了生意,他们本钱足,官场上有人,生意做得自然风生水起的。”
夏远航带着高远森进了一家小店,要了两碗肥肠粉:“来,尝尝,就成都能够吃到,味道美的很。”
肥肠粉上来,高远森尝了下,果然鲜美无比。
夏远航继续在那说道:“殷家几代人经营下来,隐隐然已成四川首富,不过从殷墨渊的祖父开始,他们做人异常低调,而且乐善好施,谁有了什么急事,一定是鼎力相助的。后来袁世凯称帝,蔡锷发动二次护法,殷家也是捐了一大笔的钱。
到了殷墨渊这一代,生意依旧是顺风顺水,成都、重庆等地到处都有他们的产业,听说上海一样有他们的分公司。殷墨渊这个人,大气,有容人之量。我就和你说这么一件事吧。殷家以前有个死对头,从光绪年间开始,就处处和殷家对着干,告黑状,下黑手,几次都把殷家逼到了绝路上。要不是殷家人齐心合力,只怕现在早就完了。
到了民国,这死对头走了背字,破产了,到了殷墨渊接过家业的时候,死对头的后人已经过的穷困潦倒,大家都劝殷墨渊,趁他病要他命,不取了对方性命,至少好好的羞辱他们,一吐心中恶气。可是殷墨渊却淡淡一笑,告诉那些人,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他不但没有报复,相反还把那家人给接到了自己府上,给他们吃,给他们穿,还说只要愿意,他们想做什么自己都可以设法帮忙……”
这份胸襟,那可真的是了不起了,高远森心里立刻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反正要换成自己,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那家人后来就在殷家住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帮着殷墨渊做事,刚才来给你递片子的,就是那家人的后代,叫范庆忠。”
哦?
这倒是高远森万万没有想到的。
一个差点害死殷家的死对头的后代,居然当起了管家?
“就这肚量,全成都有谁不佩服的?”夏远航也是赞不绝口:“四川遭了几年灾,殷家那是又出钱又出力,还在几个地方都开设了粥棚。有些黑心的商人,趁机提高米价,让殷家又多花了不少的钱,可是殷墨渊丝毫都不在乎。在他看来,灾民啊,远远比钱要重要。”
高远森点了点头:“本来我还不想去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那是无论如何要去拜访拜访这位老先生的。”
“老先生?”夏远航笑了:“殷墨渊今年才只有四十岁。”
……
高远森回去的时候,已经10点了。
范管家范庆忠早就带着轿车在那等着了。
一看到高远森回来了,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说道:“高长官,您回来了?”
“啊,回来了。”
“请上车。”
范庆忠打开了车门……
……
原以为,像殷家这样的巨富,住的地方不定多么的富丽堂皇。
但怎么也都没有想到,殷家住在成都的西南角,除了住的地方大些,和奢侈富丽那是半点没有关系的,无非就是清净一些而已。
院子当中,树荫下,已经设好一席。
一个四十岁左右,清瘦的中年人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高长官。”
“殷先生客气了,叫我小高好了。”
“好,好,请坐,请坐,来人,上菜。”
就只有殷墨渊和高远森两个人。
范庆忠给他们酒盅里倒了酒,立刻站到一边盯上上菜。
“高长官……啊,小高,都是一些家常便饭,失礼了。”殷墨渊举起酒盅:“你侠肝义胆,千里护送物资,昨日我虽然未到城门口迎接,但听人说了此事,心中大是敬佩。所以我说今日无论如何要宴请你。请!”
“请!”
一盅酒喝下,就被刚放下,范庆忠立刻上前给他们斟满,接着又站到了一边。
“我就倚老卖老,称呼你一声小高了。”殷墨渊开口说道:“说起来惭愧啊,本来我听说上海方面运来了五车粮食,心里是很大不以为然的,川地如此之大,灾民如此之多,区区五车粮食,杯水车薪,能起什么作用?可一听到你们居然是携带着一笔黄金巨款而来,我当时就痛骂自己,这不是狗眼看人吗?
上海倾其之力,助我川地,我却妄自猜测,实属卑劣小人。更加难得的是,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你们这些人,明知道自己护送的是什么,却分毫未动,不顾生死,将其分文不少的送到了成都。我除了说敬佩之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殷先生客气了。”高远森淡淡一笑:“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义不容辞。送不到,那是死罪,我们对不起上海,对不起四川。送到了,也是分内之事而已。”
“不得了,不得了。”殷墨渊叹息一声:“英雄出少年,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你的这份谦谨。你如果在生意场上,我总要想方设法把你挖来才是。可惜,可惜。”
高远森又笑了一下,也不多说什么。
“吃菜,吃菜。”殷墨渊殷勤的劝了:“我呢,在上海也有一些买卖,去年还去了一趟上海。成都虽然地处边陲,可我对局势也所有了解。日人屡屡制造摩擦,我国民政府一忍再忍,可继续下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擦枪走火。小高啊,你是政府的人,你说这中日之间会不会开战?”
高远森当然知道,不但知道会开战,而且还知道必然是大打出手。
但问题是,自己怎么和人家说?这不是妄议国事是什么?要是传了出去,非被扣上一顶挑唆民众战争的罪名。
眼看高远森迟疑,殷墨渊也猜出了其中缘由:“小高,这妄议国政,本不应该,可是现在民间,谁不在讨论此事?这总得让老百姓有个心理准备吧?”
“殷先生。”高远森想了一下说道:“会不会开战,我不知道,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可我知道一件事,日本人占领了东北,又屯兵北平,亡我中国之心不死。打不打,那是政府的事情,但我们总是要做好准备的。不要到了战争已经来到眼前,却依旧茫然无觉,打一个糊里糊涂的仗。
四川处在后方,若是前线战事吃紧,我以为四川必然将成为重中之重,举全国之力以助四川,举四川之力以助全国。在我看来,殷先生世代在四川做生意,一旦那天真的到来,必然大有可为,而且政府方面,要仰仗殷家的地方还有很多。”
殷墨渊只听懂了一半。
听这意思,如果真的开战,四川的地位将是举足轻重的?不但如此,还有什么大事会要发生?
问题是,高远森只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谈了,如果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只怕就太惊世骇俗了一些。将来万一有个什么,肯定会有人来找到他,问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小高,你的话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殷墨渊沉吟着说道:“我总觉得你没有把话说完,当然,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我不强求。”
“殷先生。”高远森淡淡地说道:“总之就是一句话,有备无患,那是断然不会错的。以殷家的地位,一举一动,必然会给四川带来表率作用,政府方面对你们的期待也是一定很大的!” 谍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