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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森回去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年轻人,睡得就是香。
很早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去附近的早点摊,要了一碗豆浆,一根油条,一个鸡蛋,两个包子。
一天里,只有早餐吃饱了,吃好了,才有力气干活。
来这个早点摊上吃早饭的,大多是一些公司、银行的职员,用高远森那个时代的话说,就是“白领”。
他们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衣着光鲜,其实工资和普通工人差不多,还不如熟练工人一个月拿到手的薪水多。
每个月还要拿出很大一笔钱在租房、购买衣服、人际交往上。
到了月底的时候就捉襟见肘了。
所以这种物美价廉的早点摊,往往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隔壁位置上的两个是某家银行里的,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大概意思是说他们柜台上的一个女同事,被副总经理看中了,结果一步登天,现在上下班坐的都是黄包车,狂得不得了等等之类。
妒忌也是人类的天性之一。
那边又有一桌,是“德联公司”的。
这德联公司也算是上海的大公司了。老板齐广幼,齐家几代人经营着德联公司,终于办出了名堂。
虽然算不上大商巨贾,可在上海滩那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了。
只不过,德联公司两个人的聊天,却一下子引起了高远森的好奇。
原来,两天前,齐广幼的儿子齐瀚北被绑架了。
大上海,绑架事件层出不穷,原也是稀松平常。
但这次有些不一样了。
绑匪居然限齐家在七天之内,拿出五百万的大洋出来。
这就是狮子大开口了。
五百万的大洋,在现今之上海,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绑架别是穷疯了,穷花了眼了吧?
高远森心里这么想到。
两个德联公司的人声音忽然放低。
只是桌子靠的近,高远森的听力又是相当不错,还是基本听清楚了。
“听说,这事和季老板有关。”
“哪个季老板?”
“还有哪个,季云卿季老板啊。”
“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听我们科长顺口说出来的,据说是齐总经理得罪了季老板,结果季老板就派人绑架了他的儿子。”
“哎哟,那可不得了了,季老板那是可以得罪的?只怕这次齐家不好办了啊。”
高远森听得清清楚楚的。
怎么又是季云卿?
这个大流氓头子一次次的上蹿下跳,丑态百出,什么坏事都做。
只是,自己也没法管这种事。
绑架勒索的案子,和力行社可没有任何的关系,那都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事情。
而这,也是高远森为什么喜欢在这里吃早饭的原因。
总能够听到许多或真或假的内容。
一顿早点吃完,高远森付了钱便离开了。
……
黄包车奔来跑去,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
作为上海的闹市区,静安寺独显其魅力所在。
形形色色的人等,你在这里什么样的人都能看到。
“擦皮鞋,擦皮鞋。”
“桂花糕,桂花糕。”
小贩们卖力的吆喝着,希望今天早上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方家铺子对面的茶馆里,高远森要了一壶茶,一边喝,一边观察着对面。
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就看到方家铺子那里,菅原太郎和那个伙计走了出来。
要了一辆黄包车,伙计上了车,菅原太郎在那吩咐着什么。
过了会,黄包车这才拉着走了。
菅原太郎重新回到了铺子里。
就是现在。
高远森放下了茶钱,站了起来朝着方家铺子走去。
……
“方掌柜的。”
“哎哟,蒋公子。”看到“蒋公子”忽然出现,菅原太郎先是一怔,接着立刻热情地说道:“您要的东西,我刚派人送到安格斯国际洋行去,现在正在路上呢。”
“我这记性啊,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高远森笑着说道:“忘记了,下个月是我母亲的生日,我可不还得帮她备点礼品吗?”
“哎哟,是老太太的寿诞?那可不能马虎了。”菅原太郎赶紧说道:“我这里什么都有,您看着。”
“不必了。”高远森一摆手:“我这已经开了一份清单了,方掌柜的,你按照上面的给我准备就行了。”
“那最好,那最好。”
菅原太郎从高远森手里接过了清单:“蒋公子,里面请,咱们便喝茶边说话。”
进了里面,菅原太郎先把清单小心的放在桌子上:“蒋公子,您坐。”
伙计不在,他自己拿的茶叶。
“方掌柜的,这家铺子开了多少年了啊?”
高远森并没有坐,而是随口问着,慢慢若无其事的接近了菅原太郎。
菅原太郎毫无察觉:“说起这家铺子啊,那时间可就长了……”
他说不出话来了。
一只胳膊,箍住了他,然后,一只手掌,死死的扼住了他的脖子。
菅原太郎拼命挣扎着。
可是,高远森年轻力大,在警官学校的时候专门训练过擒拿格斗,菅原太郎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努力想要摆脱,可是无论怎样也都不能成功。
“方掌柜的,不,应该叫你菅原太郎。”高远森手里一点都没放松,然后在菅原太郎耳边说道:“你在上海潜伏了多久,杀了我们多少的人?现在我来索命了,你害怕吗?到了地狱里,那些被你杀死的人,都在那里等着你。”
菅原太郎的身子渐渐的不动弹了。
高远森又死死的扼了一会,这才松开,把菅原太郎的软软的尸体,缓缓的放到了地上。
然后,他蹲下来检查,在菅原太郎的口袋里,果然发现了一把手枪。他把手枪放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又掏出了一把尖刀。
他用力在菅原太郎的身上捅了几刀,接着又把他身上的钱包、手表这些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
制造一个劫杀的现场。
本来,任务已经成功,高远森可以撤离了,但他却并没有走。
菅原太郎在上海潜伏了这么久,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一定在这里隐藏下了不少的情报。
这些情报,对于中日双方来说,都是具有重大价值的。
……
伙计来到了安格斯国际洋行前。
蒋雅妮已经在那等着了。
“太太,您好,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伙计上前小心地说道。
“嗯,帮我送到我家去吧。”蒋雅妮淡淡说道。
“好的,太太,您家在哪里?”
“就在边上,跟我来。”
伙计紧紧的跟在了蒋雅妮的身后。
转身进了一条弄堂里,伙计有些奇怪,这么有钱的女人,怎么会住在这个地方。
猛的,他的头部遭到了一记重击。
他一声不吭就晕倒在了地上。
早就隐藏在这里的卓洪峰和段立德,立刻把他装到了一条麻袋里,然后捆绑结实。
蒋雅妮一直都在看着:“高科长说了,这个人也是个日特,把他扔到黄浦江里。”
“哎。”
卓洪峰朝边上看了看,拿过一块砖头,找到麻袋里伙计脑袋的位置,用了砸了下去。
一下,一下,又是一下。
……
找到了!
高远森要的东西找到了。
床的上方有张年画,撕下来,里面是一个隐蔽的暗格。
里面,放着基本厚厚的账本。还有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拿出来,翻开,就是它。
仔细的记录了从菅原太郎到上海潜伏之后的发生过的几乎所有事情。
再打开木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高远森拿出来仔细看了下,面色一变。
高远森找了一个包,把账本和木盒子全部收了进去。
行了。
差不多了。
再待下去,眼看着就要起生意了,一旦进了客人那可就不好办了。
高远森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具尸体,笑了笑,从容的走了出去。
……
两天。
准确的说,甚至两天时间都不到,高远森就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虽然曹青岩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当着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高远森的能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啊。
他也没有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去追问。
高远森并没有说在方家铺子发现账本的事情,没准什么时候那些账本就会派上大用场的。
他只是拿出了那个木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放到了办公桌上:“曹区长,我在菅原太郎那里发现了这个。”
里面是两个小小的金属瓶子,上面还有标签,标签上写的全是英文。。
“这是什么?”曹青岩好奇的拿了起来。
瓶子的密封性能非常好,曹青岩不懂英文,也不知道如何开启瓶子的诀窍,试了一下没能成功。
“按照上面的英文翻译,这里面是氯气。”
“氯气?氯气是什么?”曹青岩虽然在情报战线是老资格,但是对氯气这样的东西还是不太了解的。
高远森面色凝重:“氯气是一种黄绿色气体,比瓦斯气重,可以用作氧化剂。氯气遇水会发生反应形成次氯酸,在有机物上引起化学燃烧效果,而人体粘液组织和潮湿的人体器官,比如眼睛,极易与氯气发生此种化学反应。
大量吸入氯气会引发肺部血崩,这同溺水死的症状一样,唯一不同是发生在陆地上。肺部血崩会造成剧烈呕吐、头痛、呼吸困难、异常口渴,但又不能喝水,因为一旦喝水立刻毙命。
中毒后肺部刀削一样的疼痛、从胃部和腹部咳出绿沫、肤色由白色变成墨绿色和黄色、眼神呆滞,最后失去知觉而死,死状相当惨烈。”
曹青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氯气的厉害,在那怔了一会,才看着手里的金属瓶子:“你说这里面放的就是这个?”
“英文翻译的确如此。”高远森点着头说道:“现在这里只有两小管,里面的容量还不足以致命。只是在菅原太郎那里为什么会发现这些?曹区长,这种毒气曾经在战场上出现过。”
“哦,给我说说。”
高远森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1915年4月22日,第一次世界大战西线战场,夜幕刚刚落下,防守比利时伊普尔的法军阵线前方,从对面德军堑壕里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致命绿烟,微弱的东北风将这股绿烟吹向法军,士兵们四处溃逃,瞬间许多人就中毒倒地,他们呼吸急促,挣扎着倒下,窒息使得他们的面部渐渐发黑。成百上千人无助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受到毒气的折磨,只能感到一阵阵撕裂般的恶心。
渐渐地,他们没有了呼吸,这个过程缓慢而持久。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氯气刺鼻的金属气味。
在1914年12月对德宣战后,加拿大第一支分遣队随即成立,经过几个月的基础训练,加拿大人就展开行动,在佛兰德斯登陆,被指派前往比利时城市伊普尔。虽然由英国的职业军人奥尔德森军统率,并有法军和英军分别部署在左右翼,但是加拿大军队中的低级军官都是些业余军人,他们战前多是律师、商人、房地产商、媒体人士,而他们手下的那些士兵,经验更是不足。
可是,这些业余士兵要面对的是一个由训练有素的职业军官和专业士兵组成的、自诩无往不胜的德军。
1915年4月17日,加拿大军队抵达时,伊普尔相当平静,但这种平静只维持了五天。4月22日晚,德军发动攻击,尽管海牙公约中明确禁止化学战争以及毒气弹实验,德军还是决定在阵前释放5730筒氯气。
虽然在此之前的几场战役,包括三个月前的博利姆战役中也使用过毒气,但是毒气在低温下液化了,没有造成伤害。
这一次,德军的氯气终于“大显神威”。
发生在比利时伊普尔的毒气攻击让法国军队猝不及防,烟雾像矮墙一样蔓延,所有人都笼罩在毒烟之中,士兵之间只有半码的距离都看不到彼此。
法军看不到周围的形势,在一片迷蒙中被逼退到堑壕后方,德军趁机发动进攻。
显然,作为一次“新式武器的测试使用”,德军的毒气攻击十分奏效。氯气比空气重,因此可以贴着地面轮廓蔓延,并且能够沉入敌人用来躲避弹片和子弹的堑壕和弹坑。
如此一来,被攻击的一方只能放弃堑壕,寻求高地,等到他们走出堑壕,迎接他们的将是剧烈的炮火攻击。
随着一米多高、橄榄绿色的云状毒气在加拿大第一师左侧的阿尔及利亚军团处不断翻滚,只用了十分钟,就有约6000名法国和阿尔及利亚士兵中毒,士兵开与往常不同的火药,殊不知是西线化学战争拉开了大幕。 谍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