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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选择

　　死了的暗桩在里面被围困，那些感觉到危机想要离开的也腿软跪在了地上，成了待宰的羔羊。

　　“提供线索立下功劳的暗桩带回去秘密关押起来，剩下的全部处理掉。”

　　这些暗桩都被堵上了嘴巴，无论他们有任何的恐惧、尖叫都没有回天之力，一具具尸体铺陈在荒郊，被宣安以土葬埋掉了这些人，重新铺上了枯草旧土做掩饰，一眼望去，满眼荒寂，鼻尖有浓烈的血腥味在飘散，秃鹫、乌鸦一阵阵的落在地上，爪子不断地刨土，给人一种绝望的的死寂感。

　　在宣安带着剩余的十几个细作往回走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不少人咬碎了藏在唇齿间的毒药自杀死亡，只余下一个叫做姜木的双目无波、表情木然的男子倔强的站在一边，不闻不问，仿佛身边死去的同胞与他无关。

　　姜木从小就是孤儿，专职刺客，受雇于西蛮权贵，残杀人口无法统计，无情无感，人无情杀手的名号，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他非常孝顺，在差点饿死的时候，是一个妇人给了他一口馒头，他便奉养妇人多年，一直到她死去，即便因为功夫不错，被的西蛮皇庭带走也不曾断过。

　　多年来，孤零零一人，不曾想死，坚持的活下来，为的是什么，宣安无法猜透，但既然承诺了不会杀掉他，那就要带他回去，但是也不会放他自由。

　　将姜木派人重点关了起来照看，宣安便回到了和蕊姐居住的客院，蕊姐早就准备了一个木桶，里面洒满了去腥去毒的沐浴热汤，泡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出门更衣，熏了去异味的熏香，才和蕊姐一起来到了宣德王的院落。

　　宣德王经过一段时间的药剂调理身子，目前已经能短距离的走一段路，不喘不倒下，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抵御寒风的侵袭，但是身子骨依然需要温养，除了每日固定在清晨寒风中行走半个时辰，其他时间需要靠着药剂和食补来增强体质。

　　宣鸿和曹姮两人与宣德王坐在暖阁一起商议事情，在宣安和蕊姐进入院子，便有侍女上差点，热情的款待二人。

　　“根据宣德王提供的调查名单，目前名单上的发部分已经被处理，剩下的一些提供了线索的细作，在前几名进入密道被诛杀以后，剩下的细作以为是咱们的人在密道下了毒手，纷纷自杀，只留下一个为名为姜木的男子活了下来，目前他已经被重点关押起来。”

　　宣德王点头：“在扎布的家奴送信途中被咱们的人带回来，得不到消息的扎伊自然会立刻警觉，破坏密道，是他们能做的，也是这边的细作能做的，咱们承诺送这些细作重回西蛮，但是他们诛杀，已经是给咱们敲响了警钟，有人在保护西蛮，第一时间破坏了密道。”

　　“目前与西蛮争斗，已经堵了一条密道，就是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密道通往西蛮。”宣鸿回道。

　　宣德王与宣鸿彼此看了一眼，都明白，最大的可能便是西蛮与宣朝的暗中往来贸易的灰人之间，在益州府、西疆之间，可能还有其他的商用暗道，益州有一条被宣鸿亲自炸掉了，西疆这里宣德王知道的一条扎布与扎伊兄弟两方彼此清楚的道路，但是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灰人与官府就像老鼠遇到猫，是万万不会上钩的。

　　来往西疆和西蛮边城的灰人，谁说没有细作？但是要触动这条利益链吗，宣德王与宣鸿都很慎重，一旦出动了那个密道抓到了细作，但是这条密道也就彻底废掉了，西蛮和宣朝之间就彻底的隔离，日后一旦在医药上有了需要西蛮药材的时候，便无法得到及时的补给，就算是打仗的两个国家之间，也绝不会断绝所有的灰人，他们倒卖的兵马、粮草，各种商用货品，在战时更是需要重点笼络的一批人。

　　说白了，这些人的通道，在官方来说，是默许的，只要别做的太出格。

　　“假扮灰人吧，如果有认识的灰人就尽快联络起来，发现是细作的就以寻衅私仇为由，将他们暗中除掉，西疆目前既然已经和西蛮彻底撕裂，眼里就不能容沙子，对于这条商用通道也严加管控起来，不得信任的灰人也要严加控制，一旦出现任何叛国的行为，当场诛杀。＂

　　宣鸿点头：“小皇叔有魄力，尽然你也点头了，那我就找宣安联络益州这边的灰人，看看他们是否有可靠地线索，咱们就顺着这条线索，一路摸排下去。”

　　“目前西疆的棉花的储存量还算能供给朝廷和自用，扎伊的军队对西疆的棉花依赖已经成了习惯，如今突然断裂，定然非常不悦，他们的士兵便无法及时得到棉衣，对战争而言供给不及时，士兵的士气就会大打折扣，对战咱们更是不利，我想这段时间灰人只见倒卖最厉害的便是棉花，咱们要严控西疆棉花外流。”

　　宣安立刻回道：“那属下这段时间，就打量从百姓手中收购棉花，将棉花囤积起来，供给娘娘，您觉得如何？”

　　“我个人认为不必这样大张旗鼓的收棉花，反而会引起其他人的主意，就按照平时的样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次的商道在我看来应该是最后一条通在西疆通往西蛮的密道了，若是连这一条密道都丢失的话，我们日后再想找就格外艰难了，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们都格外慎重一些。“

　　宣安自然满口称是，宣德王和宣鸿两人却心中都提了起来，哪里有什么容易，商贸通道本来就鱼龙混杂，想要在里面不被引起关注，就得按照市井的规矩处理，在进入密道以前就要把整个西疆的灰人摸清楚。

　　说白了，只要是来往西疆的灰人，宣德王都想除掉，因为一个个的去寻找灰人，容易误杀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太难找了。

　　曹姮这次带着从扎布家找到的种棉花的手记，算是得到了天大的宝贝，比买到棉花更值得她高兴。

　　“王妃扎布醒了。”蕊姐兴冲冲的来到了曹姮面前报喜。

　　曹姮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的脑子清醒吗，能交谈吗？”

　　“可以，他中的毒实在太复杂，有十几种之多，我也是以毒攻毒，才把他体内原有的毒素去掉，才下药把残留在他体内的毒解开，但是因为剧毒都是有害的，免不了他的身子遭受了重创，万幸肝脏都没有问题，但是想要下床走动得需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

　　“既然中毒这么严重，我和他交谈，如果扎布情绪激动了，会怎样？”

　　“自然是气晕过去。”

　　曹姮心中更没底了，灰人本来对官府来说，行为就鬼鬼祟祟，就算摸排出来西疆的灰人，又如何去寻找出来其中的奸细？

　　名单？对了，宣德王给了宣安一份西疆多年来行走的暗桩，若是有灰人所在的家族与暗桩相关联，那么其中的关系利益就有很大的可能有勾连，抓错的可能性也就很低了。

　　宣鸿很快找来了宣鸿，将想到的一起告诉了他。

　　宣鸿摸摸曹姮毛茸茸的脑袋。

　　“这些当然不会抓错，只要和奸细有关，就能坐实他们的罪名，最可怕的是那些没有线索可抓的藏得非常深的奸细，这次西蛮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也许以后就不会再这条灰人商道投入奸细了，不过以后咱们更要严格的把控起来。”

　　宣德王和宣鸿细细的商议之后，便拟定了最初的行动方案，就从和名单上的细作相关的灰人下手，这次目标便是抓住这批人，切断西疆通往西蛮的输送棉花的通道。

　　不过，宣德王另外补充了一条：“以扎布家的名义，大肆囤积收购棉花，可以给出西疆百姓高一些的价格，他们的生活本来就饱受西疆三大家族的盘剥，咱们不对他们好一些，就很难将他们争取过来，百姓虽然也是不关心谁当官，但是西蛮历来对百姓的教化影响颇深，我们要善待西疆百姓。”

　　“放心，小皇叔，我肯定按照你的意思去办。”

　　“西疆发生的事情，你和皇兄汇报了吗？”宣德王精神不错，如今日头大，虽然清晨依然有凉气，但是也减不了他锻炼身子的热情。

　　“还没有，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汇报。”

　　“父皇也有很长时间没来给我写信了，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何事。”

　　宣德王犹豫的看了一眼宣鸿，还是说道。

　　“皇兄这一段时间生了病，太子负责代理朝政，但是他收受吴家私吞的万顷军田的事情被容大人给上奏给了病中的皇兄，皇兄一气之下夺了太子的监管朝政的权利，目前将太子困在了太子府，眼前朝中的局面，是由容乐容大人一家独大代管朝政，容贵妃负责内宫，皇兄身子好一些的时候，会带着三皇子在温泉宫处理政务，容家已经成为皇兄最信任的臣子。”

　　“眼前的局面有些混乱，皇兄什么时候接手的这些军田？”

　　“据朝中的官方邸报上说，在三四年前已经接手，容大人亲自带着刑部、大理寺一起查的，从太子府的私库中查出了十几万的账册和赃银，太子的罪证是板上钉钉，想要翻身，目前来看是不可能的，他身上有了瑕疵，目前朝中已经有了废太子的呼声，更有人提议立三皇子为太子，皇兄心力交瘁，哪里有功夫给你写信，他和曹皇嫂的感情已经变淡，对于你，估计是一时没有想起来。”

　　“父皇对我隐瞒消息，是担心我回到朝中，与太子争夺皇储的位子吗？”

　　宣鸿简直不知道要什么什么好了。

　　“你和太子是同母嫡子，太子被废，下一个自然是你，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但是显然皇兄目前心情还很混乱，没有做好决定，对于如何处理太子一事，还没有下定决心。”

　　宣鸿低头不语，宣德王端着茶杯，眼神悠远的望向窗外。

　　边境西蛮不安躁动，朝中局面动荡起伏，黑雷滚滚，大地震荡，这是所有人不想看到的局面。

　　“我和阿姮来到西疆也只是为了买到棉花，如今发生这么多事情，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既然已经断掉对西蛮的供给，我们与西蛮算是结下了梁子。”

　　“这次参与进来灰人与西蛮之间通商贸的密道，咱们就要做到铲除干净西蛮细作，彻底还给益州和西疆一个安宁平和的生存环境。”

　　宣德王笑：“那你要做好打一场的准备，西蛮被逼着舍弃西疆，已经是战败的耻辱，如今咱们彻底断掉西疆棉花的供给，就是要他们边关数十万的将士冬季穿不上暖和的冬衣，这一切都需要西蛮自己想办法筹措新的冬衣，他们国内棉花的供给供应不起。”

　　“卖不卖给是咱们说了算，想买就堂堂正正的拿真金白银去买，如今毒害扎布，来换取免费的棉花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了，您说呢，皇叔。”

　　宣德王点头：“硬气起来自然是应该的，看到如此蓬勃朝气，真是令人感慨，十年前我还是一个缠绵病榻与死神做斗争的人不知死亡什么时候到来，年轻气盛，绝望懦弱，如今和你在一起，看到年华正盛的你，便能明白，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皇叔你也才三十岁出头，比我大几岁而已。”听着宣德王的话，宣鸿拍着面前面色渐渐红润的皇叔，相比较刚刚见到他时的虚弱站不起来的样子，他现在每日锻炼身子，按时服用汤药，体质渐渐变得越来越好，面对寒凉的秋末，也不再每日抱着手炉不离手，相反他更喜欢走更远的路，也尝试着练字，读书，骑马来参加更多的户外生活。

　　在生活方式上，他已经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未来他会有足够的精神来实现自己的抱负，不会再被早年体弱困在这小小的王府院落。

　　“皇叔，你会实现自己的抱负，成为你想成为的人，过上你想过的生活。”

　　宣德王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借你吉言。”

　　找到灰人的密道破费功夫，宣德王派人在城中找了一个月也没有线索，在城中寻找细作造成的负面影响显而易见，灰人早就隐藏起来。

　　与此同时，曹姮也带着蕊姐等人在西疆开始高价收棉花，但是出来售卖棉花的在西疆城中，没有人多少人参与，生意颇冷清。

　　“不如咱们组织人去西疆的村镇上去试试，城中因为抓细作的事情，各行生意都受到了打击，咱们现在收棉花难收上来。”

　　石娜是在蕊姐修理过后重新回到了曹姮身边，她刚刚得知城中的事情，也吓了一大跳，但是对于王妃更加的尊敬，之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

　　“这次也只是尝试一下，看看市场的反应，和我估算的差不多，没有人愿意出售棉花，西江的百姓在想办法多保留棉种，从今年开始，西疆要变天。”

　　蕊姐才不关心西疆要不要变天，相反，她更考虑何时回沙县，她想家了。

　　“王妃，咱们什么时候回沙县，我想家了。”

　　“处理完棉花的事情，咱们就回去，我也觉得在这里的时间拖得越长，产生的事端越多。”

　　曹姮回到了客院，将回去的想法和宣鸿一说，后者也点头。

　　“只要铲除干净商贸通道内的奸细，咱们就回去。”

　　宣德王在城中找了一个月都没有灰人的身份，宣鸿带着宣安再城中走访，很明显，这里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就连城中热闹的商业铺面都纷纷关门歇业，可想而知当初一场抓西蛮细作的行动，给西疆的百姓造成了多么负面的影响。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城中相当冷静，他们没得到任何线索，

　　就在曹姮宣鸿准备收拾包袱款款离开的时候，曹姮带着蕊姐黛夫人几人在城郊游玩的时候，不想在郊外的茶寮遇到了好久不见的老熟人。

　　正是夏侯煕带着十几个背着行囊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休息整顿，当曹姮带着人靠近，他们立刻停止交流，一口喝干碗里的茶水，眨眼间便一个两个的离开了，只留下夏侯煕一人悠闲地喝茶。

　　曹姮望着走远的人，发现他们离开的方向正是距离西疆城相反的方向，各个方向都有，唯独避开了西疆城。

　　“他们不会被你追到踪影，你和平疆王、宣德王到处在找灰人的秘密商道，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个消息吗？”夏侯煕喝完茶，站起来看向曹姮。

　　曹姮打量着好久不见的夏侯煕：“很明显你是他们的头领，在你望向我，手里的筷子落在地上以后，其他人就迅速离开了，筷子落地就是你发出去的信号吧。”

　　“平疆王妃，你想多了，落个筷子而已，没什么。”夏侯煕笑的十分坦诚，“这次回来，我也给你带来了礼物。”

　　夏侯煕晃了晃手中的信封，亲自送到了曹姮的面前。 寡女有为，御夫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