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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变化

　　“娘娘，您知道我们有多害怕吗？我和秋月守着您三天，您一眼都没有睁开，若不是看您还有呼吸，我们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星儿累积了三天的情绪再也绷不住，抱着曹姮哭了个痛痛快快，整个人哭成了泪人。

　　秋月也被吓得不轻，但是她并没有星儿表现的这么外放，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守着曹姮。

　　“好了，我刚刚活过来，就要应付你的眼泪，真的很累，你要累坏我的身子吗？”曹姮一问这话，星儿被吓得立刻止住了眼泪，站起来。

　　秋月给曹姮掖好被角，叮嘱她：“您现在刚刚醒来，要看看瑾钰世子吗？”

　　“瑾钰世子？”曹姮一时愣住，稍等片刻望着曹皇后抱进来的婴孩，眼睛一亮：“是我生的孩子？”

　　“当然，你生了瑾钰，只是你们母子情缘少了一些，孩子现在比较亲近本宫。”曹皇后说完对着孩子微微一笑，逗着小瑾钰也咯咯咯的笑。

　　曹姮望着面前的孩子笑的开心的样子，不知不觉就连身子的疼痛也渐渐地淡忘，她有血崩的危险，蕊姐止住了伤口，压住了隐患，但是生孩子带来的身体疼痛，各种疼痛交织在一起，她连笑都感觉牵不住嘴角，身子躺在床上，若不是疼痛，都感觉自己是个木偶，每日靠着参汤维持营养，其他的任何的东西都吃不下去。

　　“你身子有力气吗？”曹皇后望着面前面色苍白，精神恹恹的曹姮，紧张的问着。

　　曹姮抬了抬手，手臂抬起一点再次无力的垂下。

　　“奴婢抱给娘娘看，我学过抱孩子。”秋月看出了主子的失望，上前伸出了双手。

　　曹皇后怀疑的看向面前的侍女，“你真的会？”

　　“秋月不是撒谎的人，我相信她。”曹姮望着一脸担忧孙子的曹皇后，诚恳说道。

　　曹皇后还是不放心，上前亲自抱着孩子坐在了紧靠着床的绣凳上，“你看看吧，孩子现在由奶娘喂奶，有本宫身边的大宫人亲自照顾，一切都好，你安心养病即可。”

　　曹姮醒来便接过秋月递过来的一杯茶，喝完茶，手也没力气了，她如今虚弱的连抱自己的儿子的力气都没有。

　　曹姮刚刚醒来的好心情打了折扣，但是想到自己脱离了血崩的危险，松了一口气，若是没有蕊姐这个学医学毒的天才在，她早就命丧黄泉。

　　“好，那就有劳皇后娘娘照顾瑾钰。”曹姮虚弱的回应道。

　　曹皇后面色有些不愉：“你还在称呼我为皇后？”

　　“姑妈。”

　　曹皇后审视着曹姮。

　　“母后。”

　　曹姮试着喊道。

　　曹皇后嗯了一声，转身抱着瑾钰离开，走到了门口说道：“你是瑾钰的母亲，是鸿儿的王妃，是本宫的儿媳，我们是一家人。”曹姮抬头看向曹皇后，后者抱着瑾钰离开了。

　　秋月站在一边说道：“王妃，皇后娘娘承认您的身份了。”

　　“难道只是因为王妃生了瑾钰世子，皇后娘娘才承认了娘娘的身份？”

　　星儿显然不怎么满意。

　　曹姮说道：“是她的心境变了，与以前的曹皇后相比较，此时的曹姮看起来更加的有人情味，为人更为宽厚，有岁月带来的沧桑。”

　　还别说，星儿和秋月都发现了，这段日子，曹皇后卸去了头上的皇后凤冠，去了九尾凤钗，带的是一些家常首饰，服饰穿的也是平疆王为她准备的思鸿布做的袍子。

　　为人朴素低调了许多，没有了那个令她伤心，曾经令她欢喜的人，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注意衣服首饰上的装扮，为人更加的朴素低调，画的装也偏向朴素长者的仪容，少了盛气凌人，多了温和宽厚。

　　人的的变化，也只在短暂的顿悟。

　　曹姮笑了：“人都在变化，变得更成熟，曹皇后变了，我们变了吗？”

　　曹姮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在问自己，她变了吗？

　　从重生一开始，她就发誓要躲过祸端，惩罚恶人，如今成功的将江宴的母亲和小叔子弄走，再和宣鸿重新走到了一起，经历了太多的未知，生生死死，隐隐灭灭之间，不变的是时间，其他的一切都在变。

　　望着面前的一切，曹姮反而更加淡定从容。

　　曹姮生子，这是大喜事，身为巡抚的杨明哲，岂有不来道贺的道理，他带了两瓶晋州的陈酿，还没有见到宣鸿，就被守卫不客气的拦在了王府外面。

　　杨明哲面带笑容，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不顾身边守卫的阻止，一个人坐在了王府的门口，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平疆王府的守卫是真的被眼前的人给闹的完全没脾气，望着面前的人，真的是厌恶的不成。

　　在平静王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益州府的杨巡抚来，就不要放他进来。

　　宣鸿接到杨明哲来的消息的时候，剑眉深深地蹙了起来，挥手：“让他进来。”

　　“王爷，这个人对王妃下毒，王妃早产，和他脱不了干系。”

　　宣安劝道，他一点也不想杨明哲进来。

　　宣安一点都不敢想王妃离开以后，会对王爷造成的打击有多大，没有人能知道这两人对彼此的影响有多深刻骨，只有彼此的命运加到了对方的手里的人，才会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

　　曹姮醒了一个时辰，很快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她的精神太虚弱，没人能明白，此时此刻，她有多么累，就像一个走到了沙漠的旅者，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找到一滴水，找到了一张床，这样，她就不必渴死累死。

　　曹姮心中唯一的想法是让自己安静下来，她有太多的痛苦，就像溺水的鱼，面临的是无边无际的绝望，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好好地，度过这个坎。

　　梦中的曹姮嘴唇破裂，脸被晒得破皮，双脚踩在滚烫的沙子上，唯一呢女工感觉到的就是就是无边无际的痛苦。没有人能告诉她，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当曹姮以为自己要溺死在沙漠中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股力量，抬头一看是宣鸿。

　　“阿姮，做噩梦了？”

　　曹姮睁开朦胧的双眼，望着面前的男人，昏黄的烛光下，将他的身影拉长，在他俊朗的脸庞上留下淡淡的阴影，但他的话却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别怕，有我．”说完，宣鸿将额前沾了汗渍的女子拉入怀中，手掌在她的脊背上一下下的轻轻敲击着。

　　曹姮心中的恐惧渐渐散去，理智逐渐回归牢笼，“我没事了，可能是这阵子生病，特别贪生怕死，总是担心自己走不出这个病劫，有你在，我怕什么。”

　　“我的腿也是蕊姐给治疗好的，如今正在慢慢复苏，现在双腿的血脉已经恢复畅通，也有了感觉，怕冷怕热，喜欢温和的天气，不过神医蕊姐说，还需要休养一个月，每日按摩双腿，促进血脉畅通，一个月以后，等我的腿变得结实了，才可以下地练习走路，在轮椅上坐了一年的功夫，如今我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好日子。”

　　曹姮脸上露出欣喜，“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两人总算熬过劫难。”

　　“还有很长的一段日子要走，孩子目前交给母后照顾，有她帮忙，我也放心，你呢？”宣鸿问道。

　　曹姮点头：“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母后肯定能照顾好瑾钰。”

　　倦意渐渐来袭，曹姮没说几句话，便靠着宣鸿睡了过去。

　　夜深沉，宣鸿却一丝睡意也没有，孩子落地已经有几日，他还没有往京城送消息。

　　宣鸿将曹姮轻轻放在靠枕上，蹑手蹑脚的下床来到外书房。

　　宣安披着一身夜的冰凉匆匆进入书房，接过宣鸿递过来的一杯茶暖身，身子逐渐恢复温暖，方说道：“查出来了，之前的小萝卜头是太子手下的人杀掉的，也是他们将消息暗中捅给了巡抚苏明哲。”

　　“太子的暗桩目前在城中不下百人，我们要不要除掉？”宣安低声问道。

　　宣鸿把玩着手中的积木，这是他专门找木工给孩子做的玩具，笑：“为何要除掉，毕竟是皇兄派来的，杀了他们，反而会让皇兄疑心加重，留着他们。”

　　“属下明白。”宣安回道。

　　宣鸿拍了拍宣安的肩膀：“小时候从你救下我的命，父皇赐你姓宣一来，你我便是性命相托的兄弟，你的夫人蕊姐也多次救了我和阿姮的性命，若不是她及时发现阿姮有血崩的危险，我至今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局面，我自己有没有精神去面对。”

　　宣安一时动容：“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哪里有什么该不该的，多少人盼着我和阿姮出事才高兴。”宣鸿说完，便赶着宣安去休息，这阵子加上曹皇后带来的上万大军人马与原有的四五万守卫益州府的兵马，这次益州府有了六万兵马守卫，算是一个可观的数字，宣安这阵子忙着训练这支军队，有军力在手，某些敌人就只敢玩阴的，蹦跶不起来。

　　金銮殿

　　隆盛帝估算着这阵子宣鸿会得子，但是他还没等来宣鸿亲自写信告知这个好消息，却等来了益州巡抚的奏折，他派到益州给平疆王治疗双腿的太医被平疆王给杀了。

　　李太医是被平疆王派护卫来到了郊外砍头，死状恐怖。

　　隆盛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望着受伤的奏折，双眼聚起风暴，原因是什么，宣鸿不是滥杀无辜泄愤的人，原因到底是什么？

　　继续往下看，奏折上写的原因也令隆盛帝气的头疼，照顾平疆王妃生产不周，被平疆王拉去砍头。

　　但李太医毕竟是太医院的医正，亲自给隆盛帝治病多年，深受他的看重，如今在益州府被杀了，怎能不给他讨一个说法。

　　就在隆盛帝召集钦差大臣前往益州府的调查，不日便有从益州府过来的加急信件送了过来。

　　“陛下，这是平疆王送给您的信。”

　　隆盛帝撕开火漆，仔细看里面的信，一字一字的看完，他的表情变得更加莫测。

　　太子被隆盛帝召集到了边上，将信件拿给他看。

　　太子看完信，表情凝重：“若是二弟的话当真，二弟妹有血崩的危险，太医却有意隐瞒，拿不出解决方案来，这就很过分了。”

　　“你觉得朕需不需要派遣钦差前去益州府调查这件事，给朝廷重臣一个说法？”隆盛帝皱眉问道。

　　太子也蹙眉：“二弟不像是会有意说谎，更不会滥杀无辜的人，毕竟李太医是您身边的人，被您派去他的身边照顾他，也是父皇您一片慈父之心，二弟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这件事还需要父皇您来明断，儿臣不敢妄加揣测。”太子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隆盛帝笑：“确实比较难做，但是如果不派钦差去查查，外人还以为朕偏袒平疆王，纵容王亲贵族杀害太医。”

　　“你是一国储君，要有自己的决断，万万不可为亲情所累。”隆盛帝说完，便下旨安排钦差去益州府调查太医被杀一事。

　　想到了曹皇后去了益州府也有三个月了，如今也该回皇宫了，但是想到了她一回来，见到温泉宫容贵妃住持后宫，肯定不开心，又要大闹，就由不得皱眉，催促曹皇后回宫的心便渐渐地冷了下来。

　　曹姮在月子期间，曹皇后亲自下厨做了猪脚炖汤来给她补身子，着实让曹姮受宠若惊。

　　“这是本宫做的汤，你尝尝。”曹皇后坐在绣凳上，端了汤碗亲自送到了曹姮的手上。

　　曹姮接过碗，拿着勺子喝了一口，低头喝完几口，感觉味道不错，一小碗汤很快喝光，完全没有任何腥气。

　　曹皇后的眉眼更加温柔，嘴角牵起来一抹温柔的笑容。

　　“多喝汤补补身子，再过一个多月，你就可以下地走动。”

　　曹姮有些不自在：“多谢母后。”

　　毕竟两人都不是多会热闹场子的人，就算是姑侄，多年来的隔阂令两人看起来都有些不自在。

　　“还有些猪脚汤，你还喝吗？”曹姮问道。

　　曹姮摇头：“还是留给宣鸿喝吧，我想休息一会。”

　　曹姮说完，曹皇后便立刻起身，身边大宫人拿走汤碗，一席人离开了卧房。

　　“王妃，您早些歇息。”秋月站在一边叮嘱。

　　曹姮蹙眉：“这几日为何没有见到宣鸿，他在忙什么？”

　　很不正常，明明是再忙的人，也会抽出时间来看她，为何这几日一直都不露面？

　　秋月掩饰眸中的复杂，笑：“您别多想，这几日王爷一直忙着照顾您，公务上也有疏忽了不少，这几日趁着皇后娘娘照看您，正忙着处理公务，等忙完了自然过来看您。”

　　曹姮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由着秋月服侍睡下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宣鸿都没有露面，曹皇后亲力亲为的照顾曹姮，她也没有问，只是很规矩的按照蕊姐的叮嘱吃药，喝各种炖汤补身子。

　　布坊很多事，京城有赵凌薇帮着代理，她身边渐渐有秋月出面帮着料理，蕊姐在边上帮着处理一些小事，人手不够就去黛夫人底下的部落里去寻可靠手巧的女工，大事情由着曹姮心情好的时候去处理。

　　等到一个半月，曹姮能下地走动的时候，趁着曹皇后去看孙子瑾钰，秋月处理绣坊的事情，星儿被她支开处理王府杂事的时候，曹姮终于等来了她的机会。

　　她穿好衣服，一路阻止了护卫上前喊人的打算，一路来到了外院书房。

　　宣鸿早就得到了护卫的消息，躺在书房的卧房，并未阻拦曹姮的进入。

　　望着面前面色苍白的男子，曹姮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上前拉住他的手，“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可以下地走动了为何又躺在了床上？”

　　“是李太医的小儿子李泰，得知了父亲的死讯，一路毁了自己的脸，悄悄地装扮成了沙县的穷苦百姓，在王爷坐轮椅亲自看望泽泻百姓的时候，上前给了王爷的腹部一刀。”

　　宣安说到此，脸上挂着愤怒：“那些百姓都是平时无儿无女的老人，无父无母的孤儿，大部分是之前汉人百姓与少数民族部落内斗留下来的孤寡老人，王爷对他们一直放心不下，没少给钱给粮食，还派人减了专门的慈安堂来给这些人提供住所，派遣了专门的人来照顾，万万没想到混入了李太医的儿子李泰，他是偷偷跟在李太医后面过来的，李太医将他藏了起来。”

　　“无妨，李泰已经被关起来了，他死罪难逃。”宣鸿望着面前气的不成样子的曹姮，安慰道。

　　曹姮恢复理智，“你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差一点就伤到内脏，多亏蕊姐，伤口已经结痂，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又捡回来一条命。”宣鸿说完，脸色变得苍白，又咳嗽起来。

　　曹姮上前轻拍宣鸿的脊背，“李泰混入慈安堂，这里都是老让你孩子，极容易被人钻空子，知道这个弱点的人不多，平时你身边的防卫很严，事情没那么简单，要彻查。” 寡女有为，御夫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