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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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重回泥沼
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死一定也算是善终的,曹姮如此想,估计阎王老爷嫌弃她太聒噪了,才将她打回来的吧。
但,如果可以重来,她多么希望,可不可以,与江流从未相遇。
曹姮有些惊悚,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仿佛前一瞬还是被人死死地掐着脖子苦苦挣扎的垂死妇人,如今却又成了发呆坐在绣凳上的年轻夫人。
这种场景的错乱,令含恨而死的曹姮万分欣喜,狠狠掐了手臂一下,微微的疼痛在提醒她,这不是在做梦,她真的重生了。
……
房间内充满了浓重的药味,香炉内燃着助眠安神的香片,残阳从窗内照射进来,给人一种凄凉的味道。
熟悉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床榻传来,打断了她的神思,挑眉望去,缠绵病榻的夫君江宴一口血喷在了枕头上,正挣扎着拿着帕子去擦血迹。
“阿姮,你在发什么呆,宴儿吐血了。”一身青衣绸缎打扮的江老太皱着眉带着侍女赶到了江宴的身边,换掉了床上沾血的枕套,擦去他嘴角的血迹,端茶给他漱口,房中一团忙乱。
江宴靠在厚厚的垫子上,沙哑道:“母亲,阿姮照顾儿子一天了,也让她休息休息才好。”
江老太瘦削的面孔在背对着曹姮的时候,明显沉了下来,双眸喷着火,面对着儿子善意的笑,一转身换成了和蔼妇人的嘴脸:“阿姮,你也累了……”
重活一世,她已经不想看到江老太这张善变的脸,走到江宴面前握着他的手细心叮嘱几句,转身走出房门没几步,房门内传来江老太的怨言。
“你瞅瞅,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就是丞相府的小姐,有这样不敬婆婆的吗?”
江宴也愣了,一向温柔有礼的妻子,为何对母亲如此跋扈?
心腹秋云紧紧的一路跟着曹姮回到了她的小院。
身为丞相府的大小姐,她是有自己独居的院落的,自从江宴病重,他担心将病气过给曹姮,主动坚持搬了出去。
秋月正准备打水服侍自家小姐休息,却见曹姮插上了门栓,将个人陪嫁的田产地契、金银首饰全部收拾了起来,满满的收拾了一包袱,人也换了一身出门的装束。
“秋月,你留着看屋子。”说完,曹姮带着另一个贴身侍女星儿去了县衙方府。
江宴病重便辞了官养病,新县令方玉带着娇妻容瑶来到了位于大宣朝大西南的益州府沙县,方玉是当朝榜眼。
方宴乃吏部侍郎容乐的佳婿,容家和丞相曹府为京城故交,容瑶和曹姮同为京城贵女,在异乡迅速成为铁杆密友。
容瑶和方玉正处在新婚小夫妻的蜜里调油期,端看新妇俏丽的容颜便可见到一丝痕迹。
容瑶见曹姮过来分外开心,拉着她就关心的问起来:“才两天不见,你又瘦了,要好好照顾自“我很好,这是我陪嫁从京城带来的全部嫁妆,你帮我收好,也拿出一部分金银去置地买铺面,全部由你做主,等我什么时候来找你拿,你再给我。”说完,曹姮将藏在风衣里的包裹放进了容瑶的怀中。
容瑶什么都没问,只是郑重的将包裹收了起来。
趁天色还亮着,曹姮早早的回了江府。
在外院看到了这辈子她都不想见的人江流,一身青衣袍子,面容生涩,带着一股傻气,怯怯的望着曹姮,对着她低头行了一礼,喊了一句嫂子,就不自在的走远了。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也会说一句,真是不错的小伙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每日专心照顾江宴的身子,江老太殷勤的陪着笑脸为曹姮张罗吃的穿的,小叔子江流也会不时托侍女送一盘子鲜果子,一家人别提多和气。
江宴是一个心肠宽善良宽厚的人,他仿佛知自己时日无多,絮絮叨叨的同曹姮念叨二人初时成亲的美好。
“以往我都以外高官家的小姐都是不好相处的,岂知在中了探花郎被岳父抢到家里以后,同你相处半日,便被你深深地迷住了,你性子柔和大度,离开京城随我来到这西南小县城,远离父母,如今我又这样子,苦了你。”
“若是有一日我走了,你也不必难过,母亲和弟弟肯定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如,你早早的与我签下和离书,我是说万一,万一你不在了,我就回京城去。”曹姮舔舔唇,苦笑:“我自然是希望,你长命百岁,这份和离书,没有公布与人的那一天。”
时光仿佛停滞,只有两人的空间里,江宴拿着帕子捂住了嘴堵住了咳血的欲望,低垂着头好长时间,似乎在消化这个惊天的消息,他的女人要与他和离。
江宴抬起头,望着曹姮平静的面容,笑:“好,我答应你。”
曹姮从怀中拿出了两份和离书,扑在了靠床的矮几上:“你签字就可以,我都写好了。”
江宴这次只是静默片刻,枯瘦的手拿起早已摆在矮几上的毛笔,饱蘸墨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未看上面写了什么,随后又在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半月后,哥哥曹云飞在江家人的意外中来到了江府,江宴病重,整个人面色苍白,朱唇发紫,眼窝凹陷,瘦的皮包骨,屋子外面围了一圈的人,沙县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乡绅富户、包括随江家迁来的一些亲近族人,众人面色沉重,担忧的望向屋子里面。
新县令方玉、容瑶夫妇,江老太,江流,围在床畔,曹姮紧紧的握着江宴的手,形容消瘦,抿着唇听江宴在交代遗言。
“我今日怕是不行了,今日就当让你们做个见证,我和阿姮今日和离,日后她就不是江家人,嫁娶都是她个人的事。”说着,自怀中摸出两份和离书放在了矮几上。
众人的面色都有些讶异,在大宣朝,女子和离是非常难听的事情,夫君死了,女子守节才是常理,被休对于女子而言更是灾难。
“这怎么可以!阿姮并未给宴儿留下一男半女,更当为宴儿守节!”江老太第一个跳了出来,鼓着腮帮喊道,口水都喷到了旁人的脸上。 寡女有为,御夫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