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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章离心

　　曹姮还记得在送走容瑶之前，两人相处的情景。

　　依然是在沙县县衙的后院梧桐树下，一张小桌，小梧桐躺在摇篮里挥舞着小拳头，笑的十分开心，一双琉璃珠似的眼睛滴溜溜的的转动，倒映着湛蓝蓝的天空，发出欢快的笑声。

　　容瑶目光片刻不离孩子，手中摇动着小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悦耳动听，夕阳的余晖照在这对母子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多年之后，总是在曹姮的脑海中跳出来。

　　“这是这几年你我在沙县合开的成衣店、绣庄、染坊的红利，还有这些店铺一半的地契的价值折现的银票，你清点一下。”曹姮说道。

　　容瑶抬起头，随意的扫了一眼桌上打开的锦盒里一摞高高的银票，“那就放在这里吧，我没什么好看的。”

　　“你还是当着我的面清点一下，省的你走了以后发现我少算你一两银子，到时候你想找我也是山长水远了。”曹姮笑。

　　容瑶抱起了小梧桐，上下晃动逗着孩子哈哈的笑着。

　　“来，小梧桐，让我抱抱。”曹姮是真心的喜欢小梧桐，尤其他是容瑶生的孩子，总会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

　　容瑶从曹姮手中接过了孩子，“他要尿了，要奶娘给他换换尿布，可不能尿在你身上了。”

　　“没事，我不怕。”宣鸿望着自己空空的怀抱出神，随后又坐在凳子上和容瑶谈了几句，没一会她就被奶娘叫走，小梧桐又在哭闹起来，根本没空和她聊天。

　　曹姮站在了容瑶的卧房的窗边，瞧着她来回的抱着孩子走动，就在曹姮笑笑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多宝阁的后方，不怎么出现在容瑶身边的嬷嬷正拿着她送给容瑶的银票和账本，边一页页的翻着，边波动算珠，旁边还有小侍女在记账，这几人的身影被多宝阁遮挡着，声音并不大，都被小梧桐的哭闹声给盖住。

　　当容瑶将小梧桐重新逗笑，往外看去的时候，曹姮立刻躲到了窗子一边，坐回了梧桐树下，没说什么带着星儿和秋月离开了。

　　“阿姮？”当容瑶出来的时候，宣鸿已经离开了，桌上倒给她喝的茶水也没喝上一口。

　　容瑶会到了卧房，看了一眼多宝阁的几个忙着记账的的嬷嬷侍女，心中隐隐猜到可能是因为曹姮看到这一幕，对她有了芥蒂。

　　“你们别算了，阿姮是我最好的手帕交，她是不会坑算我的。”

　　嬷嬷抬起头，一双三角眼透着一股势利：“就算是亲兄弟也明算账，夫人您倒是不如让我们和王妃身边的人将账务核算清楚更好，这样您和王妃的情意不会变，相反，不论您是否对王妃有多信任，都是您和王妃之间的亲密关系，查清楚账务，是我们身为奴才的本分。”

　　“嬷嬷，您是母亲派来帮我掌握中馈的，我哪里会对您有意见的。”容瑶心中还是有些怨气的。

　　嬷嬷盯着容瑶，并不打算放过她：“您嘴上说着相信王妃，但是当我们要核算王妃送来的账册和银票，您并未阻止，既然您默许我们这么做了，就算被王妃看到了，您也不必自责。”

　　容瑶哑了，她默然仔细审查自己的内心，笑了。

　　“是了，不如就当场和阿姮的人仔细核算清楚，这样，我们心中都好受。”

　　平疆王府

　　“你说，容瑶嘴上说信任我，背地里却让她身边的嬷嬷和侍女细细核算我送她的账本和银票，这不是表里不一吗？”曹姮脸上是少见的严肃，一贯温和的的眉眼也透出几分冷意。

　　宣鸿却看得很开，“这有什么，她若是不核算清楚，若是你手底下的人真的粗心少算了一两银子，从来不核算银两的容瑶，某一天来了兴致，恰好发现了这件事，你觉得过去她从未仔细核算的账目，她会不会也想，过去你背地里偷偷占了她多少便宜，你们的亲密关系就不打折扣吗？”

　　曹姮抬头看向宣鸿，眸中多了一丝不解。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阳谋从来都是能走的长远的好路子，我们能做到不愧对自己，不愧对身边人的，懂得审时度势，保护自己，也是一种走的长远的自保策略。”

　　宣鸿说道。

　　望着目前双腿绑着厚厚绷带，目光坚定的宣鸿，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她彷徨无助，孤零零被驱逐出族谱，离开京城的时候，那个伸出宽厚掌心，拉她一把的宣鸿。

　　她也看到了那个从地上爬着，企图躲避她，不让她看到他最狼狈一面的宣鸿。

　　这个站在山峰之巅的男人，一跃而下成为泥里的尘埃，他狼狈过，甚至躲避起来，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不良于行的废人，只是，拜摆脱了失去双腿的阴影后，他重新认清了自己，认清了现实。

　　认识到，他确实双腿出了问题，但是，他会重新站起来，希望还有，他还是那个敢于对自己说站起来的宣鸿，从高峰跌落低谷，再重新站起来，他更多了一份饱经沧桑的从容。

　　“如果是朋友，你和她依然会好好地保留这份友谊，不会轻易因为一份账册分心，即使山高水长，㛑阻断不了你们的友情，如果是距离拉远，你们的关系变淡了，也不必灰心，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关心在意你，而你们也并肩经过了那么多，我相信，你和容瑶还是有属于你们的默契所在。”

　　“你和方玉呢？”曹姮忍不住问道。 寡女有为，御夫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