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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3章可怕的敌人

　　蕊姐一心想早点看一下宣德王的脉象，奈何还是被曹姮给带了出去。

　　房间内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窗外大朵的冷菊悠然绽放，青黄交杂的枯草还在做着最后一丝斗争，企图多留一些绿色。

　　“父皇甚是想念您，希望您能早些康复。”宣鸿真心实意的说道。

　　“我留在这小小的西疆挺自在的，这身子不足的病拖了多年，能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皇兄不必记挂我，我现在就是一个闲云野鹤的散人，有什么可记挂的。”

　　宣德王目光悠远，望着窗外的澄净的天空，表情淡然，对于隆盛帝的挂念提不起一丝兴趣，准确的说，是漠视。

　　“咱们叔侄也叙旧过了，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西疆棉花的事？”

　　宣鸿笑：“说是，也不是。阿姮想买西疆的棉花，被西疆的三位族长多方拒绝，没有成果，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西疆这边的大族长毒发昏迷，据蕊姐说中毒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我们想通过为大族长解毒，来劝说他同意将棉花卖给阿姮。”

　　面对宣德王，宣鸿放弃了说出调查西疆大族长中毒的事情。

　　宣德王随意的摆摆手：“侄儿放手去做就好，当初我铭记皇兄善待西疆百姓的叮嘱，不想这些人不被西蛮派来的杀手杀掉，便将挑衅下杀手的西蛮官兵打跑了，他们成了我的一份情分，这些年在我养病驻守西疆以来，也很配合，这么多年一直这样过来了。”

　　宣鸿便明白，小叔宣德王才是这西疆真正的的说得上话的人。

　　他和阿姮太相信传言了，都以为小叔有病在身不出门，在西疆没有话语权。

　　“我来的时候，西疆大族长就已经有了中毒的迹象，他不想提中毒的经过，我自然是暗中查了许久，一直都没有线索，这事也就成了一个谜，你如果能揭开，也是帮了小叔一个忙。”

　　宣鸿一脸挂着笑，立刻点头答应，叔侄二人简单聊了一些其他轻松的话题，在宣德王急促的咳嗽声中，大夫立刻赶来，宣鸿在旁边等着大夫为宣德王病诊治，一直等到他病情平稳以后，离开了。

　　“王爷，西疆大族长的家人在外面求见您。”

　　心腹在身边小声回应。

　　宣德王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来求见，让他们走，本王可不是他们的挡箭牌。”

　　“他们跪在外面苦苦哀求，就是不走。”

　　“那就将他们拉出去，不知道还以为本王对他们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说完宣德王昏迷了过去。

　　宣安率领几万士兵在西疆城外安营扎寨，盯着西疆人的一动一静，这可急坏了西疆本地的人，他们变得不安躁动，当初建立在城外的猎网毒蟒防护阵却是挡住了不少觊觎西疆棉花种植技术的人，但是这次他们的家园成了任人可以进入的区域，这些人如何能安稳的生活。

　　人人神情高度紧张，就像炸毛的猫一样弓起背，根根猫毛倒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咧着嘴，露出尖牙，诚惶诚恐的盯着这群人。

　　更有精神高度紧张的的西疆人偷偷地趁着宣鸿和宣德王的兵马不注意，偷偷地在西疆和西蛮的边界线上的某座山脚吓得枯萎草丛中拔出一个山洞来，明目张胆的打算将西蛮人给引过来。

　　奈何还没爬出山洞，就被宣安的人给抓了回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西疆大族长家的一个老奴，从他的鞋子的夹层中搜出了一张密信，收信人是西蛮的边城将领扎伊，而仔细看西疆大族长的的面子，扎布，准确的说是石布，在西疆被纳入宣朝的版图一来，这里早就变成了汉人的版图。

　　“我们都是冤枉的，你不能杀了我，我们大人确实是西蛮边城将领扎伊的兄长，但这都是无奈的，当年西疆也不过是边城的一部分，是扎伊大人舍不得西疆的几万百姓被汉人活活的杀死，毅然决然的站出来决定做西疆的大族长，与西疆的宣德王谈判，才有了如今我们的活路，我们每年一大半的棉花要无偿上交给宣朝皇帝。”

　　“我们大人中的毒，就是扎伊大人悄悄给扎布大人下的，扎伊大人认为扎伊大人脑子有问题，才会顾忌我们西疆这些可怜虫，认为扎布大人是叛徒，贪慕汉人的荣华富贵，才肯舍弃西蛮的官宦身份，你们一定要相信老奴的话！”

　　老管家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令人心中发颤。

　　“既然扎伊认为扎布是叛徒，为何给兄长下毒以后，还给他解药，你们秘密来往了十年，这事情真的这么简单？”

　　反正宣安是不信，人被带到了宣鸿面前，老管家反反复复就是那句话，我们族长是大义之人，为了拯救西疆族人云云被自己的亲弟弟所害，至于为何来往纠缠十年，老管家就成了鹌鹑，什么都说不清楚。

　　宣鸿命人将老管家给押了下去，将大族长五服以内的亲人都亲自派人查了一遍，除了他的夫人子女，其他亲人都在一山之隔的西蛮边城。

　　“去把西疆人在恢复汉性以前的家族族谱都收集上来，这些人根本不是一个族的亲缘关系，猫腻实在是太多。”

　　宣鸿对于西疆人的观感一点点在下将。

　　结果，不出一刻钟，宣德王身边的人就亲自将西疆人之前的真正家族族谱送到了宣鸿的面前。

　　曹姮和宣鸿二人立刻面见宣德王

　　作为镇守西疆十几年的人，宣德王有病在身，但他身边的副将个个可都是栋梁之才，守在西蛮与西疆之间的五万士兵也都是家国好男儿，有的士兵从少年离开家乡，留守边关到中年，不容易。

　　“看你们对西疆大族长中毒的事情一直锲而不舍的追查下去，我这留守西疆的人如果再不站出来，就显得太无能了，实话告诉你们吧，是我同意扎布与扎伊恢复联系，与扎伊协商多次，为扎布赢得了每年得到一次解药的机会，当然这事必须要秘密进行，不能是我的的人，太扎眼，是扎布自己派人悄悄地每年与扎伊的人联系。”

　　“如果你问原因是什么？很简单，西疆棉花，西疆在西蛮也是产棉花的大族，每年为西蛮边关士兵提供几十万件棉服，当初和西蛮要来西蛮也是朝中一些老狐狸的建议，这些人瞧上的便是西疆几百年来不外传的西疆棉花种植技术。”

　　“这么多年来，西疆人只传给自己的族人，扎布肯和自己的兄弟扎布闹得兄弟情义端掉，便是和西疆棉花有关，他带领族人和我谈判，棉花可以供给朝廷，但是也不肯将西疆的棉花种植技术传给汉人，若是有不长眼的汉人带兵过来抢，他们全族人就会自杀，这是西疆人特有的血性，谁又肯愿意做着被国家抛弃的亡国人！”

　　“咳咳咳！他们不少人在在听到被西蛮抛弃的时候，已经自杀了数百人，这些年能停止自杀，也是因为扎布在的原因，他们感觉有了主心骨，一直当自己是独立的地位，对西蛮存有怨恨，对宣朝含有不臣之心，这都不是什么秘密，若不是本王压制了对外的消息，这些可都是杀掉这些西疆人最大的把柄。”

　　曹姮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些消息一旦传扬开来，每一件事都是足以令人死去不下百次的杀头大罪，宣德王竟然可以讲的如此轻松。

　　“西疆是本王的封地，在自己的地盘若是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那还有什么意思，好了你们想听的我都说了，如今西疆棉花已经采摘完毕，但是一半要上交朝廷，一半要在寒露之前上交给扎伊，没有你们的份儿。”

　　宣德王咳嗽一阵，手里拿着手炉，披着棉袍，腿上盖着厚厚的探子，靠在卧榻上，房间的四周有已经关上了门窗，其他人刚刚穿上厚衣服，他已经提前过上了冬天的生活。

　　“小皇叔，这些事情朝廷的人知道的吗？”

　　宣鸿问道。

　　宣德王笑：“知道又如何，他们谁敢多嘴，本王就端了上交西疆棉花的渠道，让这些人在大冬天受冻，你还不清楚吧，如今朝廷在职为官的大员，小官，在宫中的贵人，哪一个人冬天的棉袍没有一件是出自西疆的棉花？”

　　宣鸿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真是赤裸裸的威胁，那些人就算了为了冬天的好日子，也不肯多嘴多舌的。

　　曹姮眨眨眼，笑了：“小皇叔可真厉害。”

　　“一个小小的西疆，皇兄还是不会放在眼中的，既然能为朝廷所用，他们怎么想，是否臣服，一个帝王的眼界有那么小吗？汉人与蛮夷打了几百上千年的战争了，彼此还是了解的一些的，一旦时间跨过几十年上百年，这些人的后代，便会适应宣朝的生活，成为真正的宣朝人，他们会一步步的与西蛮对抗，这是历史的自然规律，若是他们劣性难以驯服，直接消灭就好了。”

　　“前提是，必须得到西疆棉花的种植技术吧。”曹姮忽然说道。

　　宣德王笑：“哪里有这么简单，西疆人都很清楚，西蛮的边城，宣朝的人，能容忍他们至今，就是因为他们会种出来最好的棉花，打死，也不会将技术外传的。”

　　话题聊到了这里，已经足够清晰。

　　宣鸿只说了自己的担忧：“西疆人摇摆不定，短时间内，对宣朝没有臣服之心，与西蛮边城又有联系，这不是好事，小皇叔，这条送棉花的路还是尽早断掉为好，将西疆牢牢地掌握在咱们手中，才是最好的，西疆人可以死，西疆必须是咱们的。”

　　在宣鸿眼中，西蛮人的血性几十年内都是一个大隐患，他们一直的归属感都是西蛮，从路都都不是宣朝。”

　　“那就尽快从他们手中得到种植棉花的技术，阿姮，你能做到吗？”小皇叔满打满算，今年也只有三十岁，看起来很年轻，瘦弱苍白的面孔，露出一丝倔强。

　　望着叔侄两人期盼的眼神，曹姮瞬间亚历山大：“我试试。”

　　想要从西蛮人的手中得到西蛮棉花的种植技术，说的小人一点，最关键的便是要救活大族长扎布。

　　如今大族长家悄悄给扎伊送消息的老奴已经被宣鸿拿下了，这件事对外都是悄悄干的，以至于当曹姮带着蕊姐去扎布的家中，扎布的家人也只是细致的照顾扎布，悲伤地神情并没有丝毫的绝望。

　　曹姮硬下心肠：“你们派出去给扎布拿解药的老奴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想活命，如今只能靠我们。”

　　“你们说什么！是谁告诉你们的？宣德王？”扎布的妻子十个四十岁的女人，高鼻深目，面孔发黑，孔武有力，并没有中原女人的柔弱，拿起了腰间悬挂的匕首，盯着曹姮。

　　曹姮只笑：“我知道西疆棉花的核心播种技术一直都握在你们家族手中，我来的这些日子里，已经派人去西疆下面的村子里打探过，西疆的底层百姓连吃饭都是问题，只能靠着给你们大族人种植棉花采摘棉桃为生，生存如此艰难，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件体面的衣服穿，又哪里来的精力去研究改善棉花的技术？”

　　扎布的妻子脸色当场就难看起来，面孔立刻变得通红，手中的匕首当场就亮了出来，如临大敌。

　　“看来我猜对了，你们果然掌握着西疆的棉花种植技术。”

　　曹姮笑的分外轻松。

　　扎布妻子眼中流露愤怒的目光：“你耍诈，你们中原人都很狡猾。”

　　“这不是狡猾，是你们心虚，如今扎布的生死已经掌握在你的手上，你到底要不要救你的夫君？”

　　“救不了，这是扎伊下的剧毒，没人能解开，就算扎布死了，他也不愿意让你们得到西疆棉花的种植技术，除非你们杀死我们。”

　　说完扎布的妻子颓然的坐在了地上，瞪着曹姮，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曹姮没有和这些人废话，征求了宣德王的同意，令他的人悄悄趁着夜色进城，在不惊扰西疆百姓的情况下，控制了扎布一家。

　　曹姮也不指望能从扎布的家人口中得到什么核心技术，她自己就是一个浸染布料生意多年的人，对于棉花一点都不陌生，想要得到最关键的技术，还是要深入这些人的棉布作坊去看看结果。

　　曹姮猜的没有错，扎布家的棉布作坊就在城中最大的核心地段上，不仅仅开了棉布纺织作坊，还有一个派人重重封锁的仓库，在进入仓库门的过程中，很快就引起了扎布家族的抵死反抗，有人不惜点亮了信号弹投向了空中，留下了一串黑色的烟火，短短的时间内，热闹喧哗的西疆城立刻安静了下来，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地面上传来阵阵嘈杂的喊打声。

　　是石族长和另外一个族长，带着族人拿着长枪，弯刀，将曹姮带来的人团团围住了。

　　“平疆王妃，你们果然是来者不善，买不到棉花，就打算偷走我们的棉种，这种卑鄙的手段，你也使得出来，真是令人唾弃。”

　　曹姮一点也不恼怒：“你们站在宣朝的土地上，心中还想着回归西蛮，对宣朝怀有不臣之心，和扎伊暗中有来往，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的，我不会再容忍你们，宣德王也不会，扎布生命危在旦夕，我已经令蕊姐诊治他了。”

　　“你现在没权利和我拼什么，你们的人都不是城外上万士兵的对手，你还要带着族人送死吗？”

　　石族长简直都要被气炸了，周围的族人很明显有后退的人。

　　“石族长，我还想死。”

　　“石族长，我的家中刚刚生了孩子，不能让孩子这么早去死。”

　　有一个人退缩，就会有第一百个，不一会，赶来找曹姮麻烦的只剩下一半的西疆人，但是依然有人不怕死的跑了上来，死在了曹姮带来的护卫刀下。

　　石族长阻止了上前送死，只是朝着曹姮诡异的一笑，便扬长而去。

　　曹姮感觉心中发冷，但还是命人守好了城中，她带着宣安一路进了扎布家中的仓库。

　　仓库门内，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有光从头顶的的空洞中射了进来，在仓库的一排排架子上，是扎布家的人悄悄收留下来的棉花种子。

　　曹姮很快发现了西疆棉花如此高产的原因，他们竟然选取了宣朝当地不同的棉种竟然混合放在了一起进行培育晾晒，还望棉花种中撒入了壮苗保种的药剂，这些棉花五一不是宣朝各地优秀的棉花种子，但是无一例外都不如西疆棉花棉桃大，产量高，原来秘密就在于，西疆棉花在背后悄悄的汇聚了宣朝各地的优秀棉种。

　　西疆人很聪慧，将众多优秀的棉种一匹匹的混合培养，种植一批，便筛选出最好的棉花种子，一批批的优胜劣汰，其他棉花能比得西疆棉花才不正常。

　　曹姮心中不得不感慨，怪不得人人都说，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你比强大百倍的敌人，依然付出多你百倍的努力在生活，在拼搏，弱者，只会永远的挨打而已。 寡女有为，御夫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