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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百万” 夜壶
顾亦站在一旁，镇定自若，他像是想通了原由，皱着眉头看了吴枭半天。
吴枭双手合十，微弓着腰，恳求着面前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大师。
“您就先放一放，我们这个事比较急。”
大师是个狂热的机车迷，此时正一心想着去组装机车，任由他怎么说也不肯答应。
吴枭憋着嘴扭捏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凑到大师耳边轻声说道：“我舅舅那前几天又新进了些配件，都给您留着呢。”
吴枭的舅舅是市里最大的一家机车行的老板，吴枭也正是在那认识的周大师。
“老规矩，打八折！”看着大师欣喜的神色，吴枭了然地说道。
“那大师，您给看看？”
“要不是看你态度诚恳……”大师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指着吴枭的鼻尖一本正经地说。
吴枭跟在身旁，“那麻烦您了。”
“这才是大师，该有的风范啊！”
方艾艾站在周大师工作室的门口，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破旧的仓库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最里面墙角处摆了一个乌木架子，架子上放着些精美小巧的瓷器，光洁致密，外形美观，旁边墙上杂乱地贴着一些古玩的图片，像是时长欣赏，边角有些磨损了，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张很大的工作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鉴定古玩的专用仪器。
几人围着一个小方桌端坐，桌子中央摆着一堆碎片，旁边是一张那件宝贝的图片。
方艾艾有些不在状态，她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偶像是以这种形象出现。转头偷偷打量，只见大师正襟危坐，颇有一股学者风范，就连那身脏兮兮的工作服也顺眼了许多。
大师神色凝重地盯着碎片出神，过了好一会，慢悠悠转头看着吴枭，“杜卡迪的发动机也是八折吗？”
“啊？”方艾艾有些错愕，不明所以地看着吴枭，实在是不懂发动机和鉴定古玩还有关系？
吴枭鼻尖微微出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起身拉着大师走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顾亦微眯双眼，颇有深意地瞧着吴枭。
方艾艾有些坐立不安，转头见周大师似乎颇满意吴枭的话，挺着肚子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连忙站起身来，“大师，您给看看这是个什么物件。”
周大师扶着桌沿慢悠悠坐下，缓缓吐出两个字。
“夜壶。”
“什么？”方艾艾像是没听清，一脸的吃惊。
周大师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夜壶。”推了推眼镜，继续说“这还不是一般的夜壶，看这工艺和材质，是以前宫里用的。”
方艾艾用手撑着额头，她想起之前自己与这件宝贝“夜壶”的零距离接触，头开始隐隐作痛，胃里翻江倒海，不禁干呕出声。
“那您看值钱吗？”吴枭坐在一旁伸着头问道。
大师捏着照片，一语不发，过了半晌，又去看吴枭，“有灯吗？”
顾亦抬头环顾四周，心领神会地起身去找。
吴枭有些着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有。”他自然明白，大师说的是机车的大灯。
顾亦此时刚好找到了一个照灯，正想递给大师，只见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顾亦微伸着手迟疑了一下，很快恢复，从容淡定的坐回位置。
“那大师您看这个……这个到底值不值钱。”方艾艾最关心的还是自己打碎的这东西的价值，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周大师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手交叠在一起，“像这种器具，一般不值什么钱。”停顿了一下，见方艾艾面色微松，才幽幽地说道，“但是呢，这是这东西呈现七彩之色，颜色纯正，透明度高，这应该是明清时期宫里用的，在那个时候能有这样的工艺，这就价值不菲了。”
方艾艾脸上浮现出恍惚的神色，一脸茫然地垂下头，似乎是觉得没有希望了。
“那，大师您给估个价。”顾亦的语气还是毫无抑扬顿挫。
周大师低着头，仿佛在默默盘算，不自觉说出了声，“这不论是实用性还是观赏性，再加上这独一无二的设计……这得”他紧锁眉头沉默不语仿佛遇到什么苦恼的事情，过了好一阵，看着吴枭喃喃说道：“那得200万吧。”
吴枭看着大师的眼神，好像确实不是在开玩笑，只得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现实。
殊不知，他和大师完全没在一个频道上。他哪能知道，周大师此时心思还都在机车上，哪里顾得上给他们估价。
周大师看着吴枭点头，以为是吴枭同意给他在此基础上打个八折。
方艾艾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气，胡乱退了两步，被自己绊到，直挺挺的往前摔去，被吴枭一把拽住。方艾艾双脚发软，有些站不住，吴枭微弯着腰，用力抬着她的胳膊。
方艾艾失魂似的被他们拖着走，鞋掉了半只都浑然不觉。
周大师完全没注意他们的离开，也忽略了这几个孩子来这究竟是干什么来的，还在默默盘算着他的机车大计。
“就算是杜卡迪的发动机”周大师抱起胳膊，低吟了一声，“装一辆二百万，也确实是不便宜啊。”起身走到架子旁，仿佛在物色什么。
“也只能这样了。”他拿着一个精巧的琉璃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方艾艾被一路拖回店铺，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旁，看着吴枭一圈一圈的转了半个多少时，有些头疼，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如果我不赔的话，会怎么样？”
吴枭诧异地上下打量她，“你再说一遍！”
她红着脸尴尬的咳嗽两声，语气忽然变得很柔和，小声说道：“要不，我给你们打工抵债吧。”
……吴枭一肚子火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一时无语。
“恐怕不行。”顾亦难得说句话，看着她一脸认真。
——也是，这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古物推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