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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那这还真是因果报应
明明是正午阳气最重的时候,冷宫里却阴气四溢,穿堂风冷得刺骨,任人穿多厚都觉得不暖。
安知微畏冷,裹着薄被盘腿坐在床上,吩咐芙蕖给绿竹找了身她的衣裳沐浴之后换上。
两人身量差不多,绿竹穿上芙蕖的衣裳,迈着小步缓缓走到安知微面前。
她又回来了,又回到了安知微记忆里的那个模样。
只是脸上留了伤疤,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有时很骇人。
安知微下床亲自倒了一杯刚烧好的热水,放在绿竹手边:“你是什么时候来冷宫的?”
绿竹眼中防备很深,并不开腔说话。
芙蕖见状插嘴道:“我家婕妤人美心善,之前还找过你一回,结果却被苏德妃罚跪在雪地里整整一日。这么好的人,你莫不是还担心她会害你?”
安知微忙叫住她:“芙蕖!”
绿竹这般模样,想来也是吃了很多苦头。
只是叫安知微疑惑的是,绿竹辗转去了启祥宫,被谁毁了容,还被丢到冷宫来了。
宫中打人不打脸的规矩,上次王美人坏了一个宫女的皮相,都被罚禁足三月,惩罚不算小了。
而绿竹此时听芙蕖絮叨了一番,也没开口说话的迹象。
安知微对她有愧,也不想为难她,一面思忖着,一面试探提议道:“你如今被遗弃在冷宫,想来是跟别人挤的大通铺,那也太不舒服了,不如你回来这儿,跟我们住在一起?”
这间偏殿虽然小破,但好歹不用跟别人挤在一起,睡觉也稳妥。
当然……除了昨个儿半夜感觉有眼睛在盯着她们。
安知微看着绿竹,在她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昨天晚上该不会是你在窗外偷窥我们吧?”
绿竹朝着她微微点头,态度缓和了一些:“听说有人住进了这里,所以我来看看。”
安知微心中略有动容。
还真的是她。
除了她,安知微想不到还有别人会对这个地方有这样的执念。
“你放心,我和芙蕖只是住在这里,里面的一草一木我们都不会乱动的。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住过来,掌事嬷嬷那里我去说……你是我姑母留下的旧人,我不想让你在外面受苦。”
安知微说着,缓缓伸手覆在了绿竹的手背上。
绿竹对她显然戒心未散,下意识地就抽离了手。
安知微长叹了一口气,搓着冰凉的胳膊坐回了床上。
绿竹回过头来,细细观摩起安知微的五官来,忽然扯开嘴角笑了下:“你跟我家公主,眉眼生得真像。”
安知微喉口发苦,声音发涩:“人家都说,女儿跟双亲生得不像,总会跟姑母生得像些。”
绿竹轻轻颔首,端了手边的白底瓷杯,喝了口已经温烫的白水。
安知微望着她微微笑。
绿竹旋即脸色一红,把瓷杯放回了原位。
……
……
绿竹就跟安知微住下了。
白天,三个人一起被掌事嬷嬷叫到院里做劳活儿,到了晚上,三个人睡一张床、盖一床被。
同吃同住了快一个月,绿竹才渐渐对她们坦露心扉。
安知微庆幸能跟绿竹重逢之余,更在意的是绿竹为什么会重新回到了冷宫。
在这天晚上,安知微特意拿了两只素银簪子跟樊嬷嬷换了一桌好菜,摆在偏殿临窗的位置,让芙蕖把绿竹叫过去。
很认真地问起绿竹在安昭仪殉国后,如何辗转到了冷宫的。
桌子上都是绿竹最喜欢吃的菜色,她多看了几眼,再次抬头看向安知微的眼神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当时我按照公主的吩咐,去寻求了皇后娘娘的帮助。”
“可是皇后娘娘那段时间正在病中,我只能跪在钟粹宫门口,连皇后娘娘的面儿都没见过。”
“那时正好是启祥宫那位协理六宫,锦薇姑娘不敢违抗启祥宫的话,就把我送去了启祥宫……”
“当初婕妤您被启祥宫那位责罚之后,那天我正好在她面前伺候,她一气之下拿了剪子伤了我的脸,又把我丢给了戚婕妤调教……”
绿竹说到一半,安知微打断了她:“戚婕妤已经不是婕妤了,她前些日子被贬为美人了。”
顿了半晌,安知微握住了绿竹的手:“苏德妃也不是从前那个苏德妃了,她被戚美人连累,如今整日在启祥宫中思过,无旨不得出。”
绿竹忽然笑出了眼泪,满眼嘲讽道:“那这还真是因果报应。”
芙蕖坐下旁边听她们两人说了这么久,当下也明白了绿竹受了怎么的苦,还能坚韧地活到现在。
“绿竹姐姐你真不容易……”
想起绿竹刚跟她们住在一起的时候,芙蕖看到她浑身的伤疤,觉得天都要塌了。
落在苏德妃手中,动辄打骂,又被毁了容,这怎么是常人能忍下来的呢。
安知微也觉得绿竹很是不容易,紧紧抓住了绿竹的手:“一切就过去了,我会代姑母好好照顾你的,决不食言。”
她真的没有想到,明明当初只是想帮绿竹争取一条活路,却害她过着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落得浑身伤残不说,脸也毁了,还要带着心里的念想继续苟延残喘着。
虽然上一世她总把好死不如赖活着挂在嘴边,但是受苦的人要是换成了绿竹,她不舍得。
没有在重来的机会了,她只能现在用安知微的身份,尽量对绿竹好一点,再好一点。
“那后来呢,你又是怎么到冷宫来的?”安知微又问。
绿竹回道:“好像就是在苏德妃被禁足的时候,那段时间启祥宫里乱糟糟的,新进来的甘婕妤整日闹得鸡飞狗跳,苏德妃心情很不好,看到我这幅吓人的模样之后,觉得恶心,就把我丢到冷宫自生自灭了。”
安知微觉得鼻子有些堵堵的,嗓音也瓮声瓮气:“绿竹,没事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现在三个人在一起,再也没人能能欺负你了。”
绿竹双眼盯着安知微的面孔,看了很久,才缓缓应了声:“好。”
安知微吸了吸鼻子,又道:“你放心,要是我还能有出去的机会,一定会把戚美人和苏德妃都狠狠收拾一顿给你出气!” 朕见娇妃多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