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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她想听便听，由不得你们不愿
原来亓晟一夜未归是为了这么件事。
诚然如孔太医所说，亓晟对于政事方面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
就连他现在身受重伤，也还亲自去码头截人。
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亓晟完全能放手让手下的人去办，但他却偏要自讨苦吃，把自己弄成这样模样回来。
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傻的。
安知微心中腹诽。
顾长那边却脸色微变，被亓晟审视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笑着恭喜亓晟：“祝贺舅舅得偿所愿，早日将盐铁引收回。”
他极少在人前喊亓晟舅舅，即便是私底下也鲜少近无。
亓晟挑着嘴角轻笑：“朕不打算将周家手中的盐引铁引收回。”
“那舅舅的意思是？”
“朕要他们自己心甘情愿交出来。”
让狡猾的商贾将手里看家的宝贝交出来，这难度无异于登天，可亓晟既然这样说了，想必还是有办法的。
顾长林脑子里里的想法飞快运转着。
亓晟不是昨夜才受伤的，他肯定伤了有几日了。他说能让周家心甘情愿把东西交出来，那就是有威胁周家的办法了。
周家在苏州城盘踞百年，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不是亓晟下道圣旨就能解决的，除非从根源上撼动周家的地位，逼得周家将来翻不了身。
那或许，昨夜亓晟出城截下的北戎细作，跟周家有关系？
顾长林脸上的疑惑逐渐变成惊恐和质疑。
亓晟轻叹了一口气，忽道：“长林，你母亲不在了，朕就是你唯一的亲人，知善恶辩是非，这是你三岁时朕就给你启蒙过的，万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顾长林笑道：“舅舅说什么胡话，长林自然处处都按照舅舅说的路走的，岂会让舅舅失望呢。”
亓晟挥了挥手，“下去吧。”
顾长林走了。
安知微跟在他身后，顺手关了门。
亓晟刚才面对顾长林时，眼里还是一片软和怜爱，此时忽然变得寒冷阴沉，犹如两支幽深的利剑，像是把人射穿两个窟窿。
安知微端着粥走回来，被他的眼神吓得肩膀一缩，玩笑道：“清远伯可是你亲外甥，你这眼神是要做什么，吃了他？”
话一出口，她又暗恼自己多嘴。
上次御花园的湖边，她撞破顾长林祭拜南康长公主，事后回宫时，亓晟虽没有细问和降罪，但他当时的态度，令安知微现在还记忆尤深。
因为宫里那段时间有传言，说是五台山上的郁太后太折腾了，惹了亓晟的烦，就直接弄死了她唯一的女儿。
且不论南康长公主到底怎么死的，顾长林在宫中祭拜已是有违宫规，现在再一看亓晟的态度，她也没法相信亓晟是清白的了。
“知微。”
亓晟轻轻喊了她一声。
“嗯。”安知微应着，暂时撇去心里的揣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给亓晟喂粥。
亓晟也什么都没再说。
等慢悠悠吃完一碗粥，太阳已经照进门槛，是辰时末了。
亓晟还要召见群臣商议一些事情，身上有伤不便动弹，索性就让薛述怀把人请到卧房来，在床前隔开一道屏风。
薛述怀端着药送进屏风里，立即又退了出来。
外面的官员半躬着身子，谁也没胆量触及天颜，昨夜别院刺客偷袭的事情他们是今早才知道的，为时已晚，只求不被殃及池鱼才好。
“……陛下龙体为重，审讯细作一事就交给臣等去吧。”
“那刑狱里脏乱不堪，陛下伤重，还是养伤为好，苏大将军常年与戎人交战，早已熟悉戎人的伎俩，不如让苏大将军代替陛下去吧。”
十几位官员，屋子显得窄小十足，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瞬间升高，险些争得脸红脖子粗。
安知微坐在亓晟身边，一勺一勺给他喂药，见他眉宇紧蹙，不晓得是想到了什么难处，竟然把喝进嘴里的又吐了出来。
“亓晟……”
她诧异地喊出声。
外面争执的官员均是噤声，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安知微毫无察觉，勺子摔在碗沿上发出一阵不小的脆响，她赶紧用帕子给亓晟擦掉衣襟前的药汁。
外面的议论声顿时哄然而起：“我等在此商议国之重事，嫔妃岂能不回避……”
安知微后知后觉闯了大祸，大气儿不敢再出一声，默默去端药碗，打算退下去回避着。
亓晟拉了她的手，按着她继续坐下，偏头对屏风外的人道：“前朝那些迂腐的规矩不必再搬上来了，安德妃是朕宠着的人，她想听便听，由不得你们不愿。审讯北戎细作一事，过两日朕会亲自去找苏州知府提人，不必你们操心了。”
安知微顺着亓晟的力道揪了下他手腕。
他疯了不成？
都伤成这样了，还亲自去找许洲提人？怕不是连半路都走不到。
亓晟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示意她放心，他才继续高声道：“都出去吧，薛述怀，去将许知府请来一趟。”
官员们不敢多说，纷纷憋着脸退出去了。
薛述怀躬着身子领命，正要寻人去请许洲过来，瞅见苏大将军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出声提醒了他一句：“将军请回吧，陛下今日累乏了，有什么事情等他将细作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苏大将军戾气的双眼狠瞪着屏风，仗着里面的人看不见，他面色极为不善。
薛述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苏大将军只站了一会儿，就朝屏风里拱手道：“老臣告退，陛下好生养伤，苏州城周围散落了不少细作，老臣会替陛下一个个都揪出来的。”
亓晟冷淡的声音传过来：“有劳。”
苏大将军冷着脸退出了房门。
薛述怀默默抹了把冷汗，心道做人真难，尤其像这种两边夹着的。
亓晟怪他处理不好官员之间的龃龉，那些倚老卖老的朝臣就怪他不懂得规劝亓晟。
可他说话亓晟听吗？他上哪儿说理去。
屏风里又传来亓晟的咳嗽声。
安知微扶着他躺下，劝道：“别见许洲了吧，你好好躺着歇会儿。”
亓晟摇头，继续叮嘱薛述怀：“把许洲叫来，要快。” 朕见娇妃多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