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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40、如果你放弃滑冰

　　冰场上，灯光像月光一样朦胧柔和，今天没有打大灯，两个小灯，有点暗，伴着优美的旋律，宁蒙和苏糖刚刚完成一个设定好的短节目。

　　他们滑向赵华年，赵华年手里拿着笔，一脸的沉思，待他们滑到近前，他颇为感慨的说道：“你们给我一个启示，哪种跳更难是因人而异的。理论上外刃的L比内刃的F难，但苏糖的外刃起跳简直是天赐的礼物，你们加油吧，可以竞争明年年初的冬奥会。”

　　苏糖和宁蒙听了一阵兴奋，面面相觑，宁蒙把苏糖的手攥的紧了一下，这是他们的暗语。

　　宁蒙的眼睛里装满了希望，一脸期待的神情，苏糖每次看到他这副模样，内心都有一种无以言喻的难受，如果他们退役了也不能摘金，他该多难受。

　　这么一想的时候，再度看向宁蒙，他给她做了一个鬼脸，调皮的样子。

　　一下子触及到苏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不能离开他，有一天，他可以没有冠军，但他不能没有她。

　　苏糖的手也紧紧的捏了一下宁蒙的手，原来，他很依赖她。

　　赵华年站起来，说道：“下课吧，下午你们去练力量和柔韧性。”

　　宁蒙和苏糖点点头，准备去换服装的时候，苏糖的手机振铃响起，她拿起手机，宁蒙的眼睛斜睨过来，看到屏幕上“樊若川”三个字，他的眉头一拧，不等苏糖接电话，他说道：“这个烦人精又来电话干嘛？”

　　他给樊若川起了“烦人精”的外号。

　　苏糖接听，那面传来樊若川温柔的声音：“你忙什么呢？我出去办事，正好路过你这里，有空吗？我想请你吃西餐。”

　　苏糖看了眼宁蒙，他立起耳朵，把刚刚的话听个清楚。顿时变了脸色，小声说道：“告诉他没时间——”

　　苏糖却说了一个字：“好。”宁蒙瞪大眼睛，嗔怪道：“电话给我，我跟他说，总骚扰我老婆干嘛？草，找干仗吗？”

　　这次，宁蒙把声音提高几百个分贝，樊若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但就像没听见一样，坦然的声音传来：“我在门口等你。”之后，挂了电话。

　　宁蒙生气的说：“你故意气我吗？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你跟他有任何联系，你还答应跟他出去吃饭，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越说越大。

　　苏糖一脸平静，说道：“我已经想过，有些事，我应该跟他说明白了，比如我们的关系，我要告诉他，我们不只是搭档，我们还是恋人。你说呢，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了好，不给他念想，人家也就不能搭理我了，我也想耳根清静些。”

　　宁蒙想了想，苏糖说的有道理，说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去不方便，我去换衣服，相信我，我选择了你，就不会改变。”苏糖的目光沉静如水。

　　这次，宁蒙听话的点点头，嘴唇凑到苏糖耳旁低语道：“不许碰他，更不许抱他，亲他！”

　　苏糖一拳头砸到他身上，说道：“流氓——”

　　国家队附近有一个规格颇高的西餐厅，叫露妮雅西餐厅，室内装修极具俄罗斯典范，墙上的欧式风格浮雕、壁柜以及楼梯，桌椅板凳都极具特色，都是老板亲自精工木雕，独自一人完成，包括巨幅壁画都是老板自己绘制。

　　室内布置的更是温馨文艺范十足，古旧的家具、古老的手风琴、钢琴、钟表、相机、台灯、银烛台、照片等，无不折射着俄罗斯风情。

　　樊若川穿着一件精致的黑色短袖，衬得他一张俊朗的脸更加白皙，五官美的胜过妖孽。

　　他择了一个角落坐下，他们面对面，桌子不大，也不是单间，这里没有单间。

　　他打开菜单，翻了几页给苏糖，说道：“看看，你爱吃什么，或者没吃过什么，这是一家俄式西餐厅，我也是第一次来，听朋友说过，口味不错的。”

　　苏糖翻了两眼菜单，看到价格很高，她这个阶层是吃不起的，也舍不得吃，对于樊若川，那就是普通消费而已。想着说道：“我吃随意。”

　　樊若川再度翻看菜单，对服务员说：“红菜汤、莫斯科沙拉、俄罗斯菜卷、黑胡椒土豆泥、黑椒牛排……每样两份。”

　　樊若川眼睛向四周望望，说道：“这家西餐厅其实也是一个私人博物馆，陈列着老板的奶奶，一个俄罗斯女人的物品和故事，要不要到楼上参观一下。”

　　苏糖点点头，服务员便带着他们上楼参观，打开楼上所有的灯。

　　楼上没有客人，不管是天棚还是墙壁都布满华丽繁琐的雕刻，落地玻璃窗，洁白的窗纱，衬托着室内的深棕色桃木雕花，欧式壁灯和水晶吊灯，像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樊若川用手机给苏糖拍了几张照片，服务员又给他们讲解了露妮雅夫人的故事，之后，下楼，各色菜肴已经上齐。

　　“饿了吧，吃吧。”樊若川拿起刀叉说道。

　　苏糖没有动刀叉，说道：“你让我来不会只为了吃一顿西餐吧？”

　　“嗯，不可以吗，就是想见见你。”他温和的眸子投来幽深的光芒。

　　苏糖咬了咬唇，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吃完饭说为好，不然，说完恐怕饭都吃不下了。

　　她拿起刀叉，樊若川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她的餐盘里，说道：“只要你爱吃，我就有时间天天过来陪你吃。”

　　苏糖不语，她今天早晨出来的时候穿了条银色缎面料子的裙子，这条裙子是她攒了一个月的钱，狠心买下来的。

　　早晨穿它出来是想穿给宁蒙看的，不曾想，这条裙子与餐厅的装修还很应景。

　　午餐过半，樊若川终于说道正题上，他关切的问道：“苏糖，你喜欢滑冰吗？”

　　苏糖放下刀叉，没明白他问话的意思，说道：“喜欢。”

　　樊若川摆弄着餐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我听说，花滑运动员经常摔伤，你摔伤过吗？”

　　“嗯，摔伤过。”苏糖不以为然。

　　“严重吗？我听说严重的要做手术，有的甚至一生再也不能滑冰了。”他看着她说。

　　苏糖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不过，我伤的不重。”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滑冰也是青春饭，到了一定年龄就不能参赛了。等退役后，你能做什么呢？”

　　苏糖笑了，说道：“这个我没有想过，因为我现在正是滑冰最好的年龄，也正是出成绩的年龄，我不需要想退役后的事情，还没有到那步呢。”

　　“等到那步就晚了。防患于未然，防微杜渐，居安思危。”他用叉子敲了敲盘子，发出好听的敲击声音，以示重点提醒。

　　苏糖咬了咬嘴唇，一脸的思考，说道：“我只想好好滑冰，争取冬奥会摘金。”

　　“如果你到退役前也不能摘金呢，甚至连冬奥会的资格都没有呢？我说的如果，不是没有可能的，好多运动员一生都碌碌无为，真正能够摘金的，甚至能够进冬奥会的就是金字塔塔尖上有限的几个人。全国人民认识的只有豆蔻、姚遥，你和宁蒙压根没有人知道你们。”他不敲盘子了，他放下叉子，一脸的急切。

　　苏糖坚定的回答道：“你的假设不成立，我跟宁蒙肯定能参加冬奥会的，我们有这个实力竞争豆蔻、姚遥，明年的冬奥会就会杀出一对黑马，就是我和宁蒙。”

　　“你就这么自信？如果我们打赌呢？我说你们肯定连冬奥会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肯定输！”说着，苏糖起身，她不想跟他再聊下去，他的话让她很生气，作为一个运动员没有什么比认可和鼓励的话更重要了，而樊若川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她的信心和滑冰的积极性。

　　他是什么意思，从前他说话不这样的。苏糖要走的意思，樊若川也站起来，拉着苏糖的手，让她坐下。

　　他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先别走，听我把话说完。确实，我的话很难听，我承认。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道理你肯定懂。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滑冰不但容易受伤，对身体不好，未来也不一定有个好前途，你看多少运动员，即使获过金牌的人，退役后生活落魄大有人在，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趁早放弃！”

　　苏糖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说道：“你说什么？放弃？”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不如你放弃滑冰。只要你做我的太太，我保你衣食无忧，穿金戴银，珠光宝气。如果你闲不住，我给你安排到樊思星语，做个高管，年薪很高的，你什么都不需要学，只要去樊思呆着，就给你高薪。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到樊思工作，在B市来樊思工作是每个市民的荣耀，高管那是一般员工都无法企及的。包括有多少富家千金想做我的太太，她们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不信你可以打听一下。”他盯着她，他说的有点激动，脸都涨红了。

　　远处的服务员肯定把他们的话收到耳朵里，只是素质很高，没往他们这面看，旁若无事的样子，做着手里的工作。

　　苏糖眉头拧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凝视着他，她哑然一笑，说道：“去樊思工作再荣耀也不会有给这个国家争夺一枚金牌荣耀，我相信这个事实。你太不了解我了。如果你真的是那个从小帮助过我的若川哥哥，那你就该知道，我从小吃苦惯了，根本就不怕吃苦，你就该知道，我没有钱还能坚持滑冰有多难，从前那么艰难我都能挺过来，现在来到国家队，有了更好的条件和机遇，我更没有放弃的理由。在我最无助，最无望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今天有了希望，我坚决不会放弃。请你以后不要对我说放弃这样的话，任何人都不能让我放弃梦想。”

　　“我是为你好，心疼你，想让你过的安逸一些，不想让你辛苦，不想让你承受身体的伤痛。”

　　“我不是小宠物，不是金丝雀，我是一个要通过自己拼搏努力争取幸福人生的人，若川哥，我们的距离越来越大了。”苏糖转身离去。

　　樊若川一脸颓废的坐下来，陷入沉思。 花样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