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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插手
过几日便是宋府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宋千凝回府也是因为这个。作为宋家的子孙，该尽的孝顺还是要尽的，哪怕只是表面功夫。当然，她选在这个时候回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个秘密她隐藏了三年，这一刻，她也等了三年。
一连几天阴阴沉沉，这一日难得的风和日丽，宋千凝正打算出去走走，逛逛这阔别三年的京都。
未料想还未踏出院门，一大早就跑出去了的荷香一惊一乍地跑了进：“姑娘！姑娘！”
“怎么了？”宋千凝有些疑惑，荷香的性子虽然有些活泼，但也不至于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激动至此。
“婢子回来时经过二姑娘院子，大老远的就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婢子一时好奇，就问了二姑娘院子旧时交好的姊妹，说是二姑娘正在惩罚一个丫鬟呢，可是婢子看那架势，二姑娘这是要往死里打啊！”
宋千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印象中当年荷香似乎也与她说了这么一件事，只是当时的她如母亲一样小心谨慎，所以并没有过问，也不记得那个受罚的丫鬟后来是死是活。
不过如今……
她这个堂妹娇纵归娇纵，但若是闹了人命……婶婶似乎又已出门去采购准备筹办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不在府里，她这个当堂姐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管一管。
思索罢，她应道：“过去看看。”
宋白鸢的院子与她院子相隔并不远，拐个弯就到了。未进院子就听到宋白鸢愤懑的声音：“好你个贱婢，偷东西偷到本姑娘头上来了，今日我若是轻饶了你，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给我狠狠的打！”
木棍落身的声音一声一声闷闷地传入耳际，听得宋千凝心烦意乱，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些。
一踏入院子，就看到一个丫鬟被按在地上，发丝凌乱，嘴角间甚至还挂着一丝血丝，但奇怪的是，哪怕是受到如此重刑，她也依然咬紧牙关，未见一声求饶。
院子里的丫鬟们看到宋千凝进来，都愣了愣，慌乱地行了个礼，缩到一旁去了，也不敢再动一下地上的那个丫鬟。
这些年来京城哪位公子哥儿不对二姑娘鞍前马后、言听计从，昨日这位大姑娘回来时就当着那么多丫鬟的面落了二姑娘威风，气得二姑娘回来又是骂人又是摔杯子，以至于她们这些当丫鬟的，都对这位刚回来的大姑娘有些惧怕。
看到宋千凝过来，宋白鸢也是怔了一下才问道：“堂姐怎么过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院子的丫鬟们打手势，让她们赶紧把地上的丫鬟抬走。
宋千凝怎么会不知道宋白鸢的意图，当下轻笑了一声，答道：“妹妹这动静，我在自己院子都都听到了，就忍不住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顿了顿，话音又刻意轻了些，“妹妹，我看那丫鬟好像已经气若游丝了呢。你若是就这样让丫鬟抬走不管不顾，倘若出了人命，再一个不慎被传了开去，这对相府，对你的名声，可就……”
宋白鸢一心想解决掉这个麻烦，原先并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被宋千凝这么一提醒，着实吓得不轻。原本真出了人命她也不怕，这院子都是她自己的人，相信凭她能力，也是可以压得住的，只是如今被宋千凝撞个正着，怕是怎么也瞒不住了。
时隔三年，她这个堂姐，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软弱可欺的大小姐。
宋白鸢越想越害怕，连忙让丫鬟停下，道：“你们快给她擦点药，可别闹出人命了！”
“是！”丫鬟们喏喏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扶起那个丫鬟，往厢房去了。
那个丫鬟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宋千凝明显能感觉得到，在被扶起来的那一刹，她仔细地看了自己一眼。
那一道探寻的目光，像极了当初自己初遇皇甫群之时——倔强中夹杂着些许警惕，还有一丝不安。
宋千凝心里动了动，目送着那丫鬟被扶走，道：“妹妹，我看这丫鬟倒是喜欢得很，妹妹可否割爱，让她到我院子里去？”
宋白鸢哪里肯，想都没想便拒绝道：“堂姐可别被这丫鬟的外表给骗了，她心思可多着呢！手脚还不干净，这次若不是我有事半路折了回来，还不知道这丫鬟竟敢进我房里偷东西！我就说房里总是不见东西，原来是养了个贼！”
“我看那丫鬟也不像是这种人……我这刚回来，院子里也没有多少人，妹妹既不想留她，让我带回去岂不是两全其美？再者……那丫鬟伤势如此重，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了，这万一再出了什么事，妹妹对叔父也难以交代呢。我从云舫山带了些药膏回来，对这种外伤还是很有效的。”
印象中她那个相国叔父，还是挺正直的，只是常年忙于朝中公务，极少在府里，也很少有时间管教堂妹，堂妹这个娇纵的性格都是被婶婶惯出来的。平常叔父就对堂妹的种种行径看不下眼，以往也没少斥责她。要是被叔父知道她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责罚她。
提起爹爹，宋白鸢心里更加惊慌了，但在宋千凝面前，她硬是强压着没表现出来，只是生硬地笑了笑，顺便给自己找了台阶下，道：“想想刚才我也确实是太冲动了，堂姐若是喜欢，带走便是，也好给她疗疗伤。”
宋千凝点点头：“谢谢妹妹。”
待宋千凝带走那个丫鬟后，宋白鸢的贴身丫鬟木芳担忧地走了过来，道：“姑娘，您就这样放走了她，这万一……”
“无碍，她也没看到什么。再者，一个贱婢说的话，有什么份量？”
木芳想想也是，便放下心来，“姑娘说得是。婢子先让人收拾一下这院子。”
宋白鸢点点头，忽而抬头望宋千凝的院子的方向久久凝望着。
院子高高的屋檐精雕细琢，隐隐透着威严。她不禁打了个颤抖，忽然觉得，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抢个后位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