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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有眼无珠

　　楚昭昭又买了些干粮带上，这才跟徐惠娘一起去渡头用全部银子包了艘小船，径直北上。

　　直到上船，徐惠娘都不明白：“昭昭，为何一定要单独包小船？”

　　“小船舒服，娘你瞧，前头风景真好。”她坐在船甲板上懒懒伸了个腰，看着河面上泛着的些许波光，眸子清寒。她单独坐小船，是因为苏婶儿的事儿这会儿怕已经传到京城了，当初想尽办法送她们母女来这穷乡僻壤的大伯母一定不会由着她们就这样平安回去的，自然还是坐小船灵活又安全。

　　徐惠娘不知她想这些，这会儿夕阳西下，余光洒在冬日的湖面竟也是波光潋滟，美的很，不由一把楼主楚昭昭浅笑起来：“还是我的昭昭聪明。”

　　楚昭昭听着这亲昵温暖的话，鼻子微微泛酸，前世她多少次午夜梦回梦见娘亲，如今终于如愿了。

　　小船一路北上，除了沿途的食物补给和吃饭，楚昭昭母女几乎不上岸一直赶路，直到到了离京城不远的禹州城才停下来，此行竟也是过去了一个月。

　　禹州城很繁华，比之京城也不差。徐惠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寻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是少见这样的热闹，左看右看甚是欣喜，反倒是楚昭昭看起来更像个娘。

　　她拉着徐惠娘到了个成衣铺子停下，成衣店的老板瞧见他们母女衣着寒酸却模样极好，皮肤也是格外的水嫩，只以为是哪家落魄的小姐夫人，倒也客气问道：“二位要买些什么？”

　　楚昭昭从袖子里翻出剩下的一吊铜钱，道：“买两套旧衣。”

　　老板看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是喜欢，便道：“小姑娘，我给你拿两身好点儿的衣裳吧……”

　　“不，就要旧衣，最好是那种名贵的旧衣，破一点也无妨。”她笑眯眯道。

　　老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徐惠娘也不解，拉着她到一边问道：“昭昭，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昭昭看她一脸奇怪，微微咬唇带着几分哽咽道：“娘，昭昭是不甘心。咱们在乡下吃了那样多的苦头，就这样回去，大伯母肯定粉饰太平，指不定还要在外头怎么说咱两。”

　　徐惠娘是知道自己嫂子那脾气，微微叹了口气，却还是不解：“那跟这旧衣有什么关系？”

　　“娘不知道。”楚昭昭顿了顿：“咱们若是穿着这乡下来的布衣回去，她定要说咱们有银子回来，却没银子置办衣裳，是咱们故意装可怜。但咱们买贵重的旧衣就不同了，咱们千辛万苦回来，还为了不给楚府丢面子，才特意买了我们能卖的最好的衣裳，谁还能说咱们故意装可怜？”

　　徐惠娘一下子听明白了，又好笑又心疼的看着女儿，爱怜道：“难得昭昭聪明，娘可是想不出这样的法子。”

　　楚昭昭见她竟是一点儿也不怀疑以前懦弱的女儿如今变得这样聪明，心中暖洋洋的，亲娘就是好，永远无条件信任你。

　　不多时，掌柜的翻出好些套旧衣来给她们挑，楚昭昭也不介意，直接去翻，但衣裳还没翻到，忽然听得背后一声嗤笑。

　　“穷酸人就该好好待在乡下，还来这儿买什么旧衣？穿在身上也就是个破落户。”

　　女子尖利的讽刺，让徐惠娘蹭的一下就红了脸。

　　楚昭昭听着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才转过身，便见那女子身边的丫鬟一步上前，将她手里的旧衣扯了过去扔在了地上，而后才倨傲的看着掌柜：“掌柜的，你这儿到底是卖好衣裳的还是卖粗麻布衣的？若是卖粗麻布衣的，我家小姐可就走了。”

　　掌柜的也很为难，只笑道：“张小姐，她们就是想买几件旧衣……”

　　“旧衣？”抹着浓妆的女子轻嗤一声：“乡下来的，要买了这旧衣做什么？去蛊惑男人么？”

　　徐惠娘面上微微发烫，却将楚昭昭护在身后才柔声道：“这位小姐，我们只是买旧衣而已，不知何处招惹到了你。”

　　那女子轻慢的睨着她，看她面容姣好，越发不喜欢：“你站在这儿就是招惹了我。”

　　“你们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我家小姐可是京城五品典仪的三小姐，你们这些刁民，还不滚的话，我就捉你们去见官！”小丫鬟也格外的倨傲，仿佛在衣着朴素的楚昭昭母女面前，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了。

　　楚昭昭看着那轻慢的小姐，细长的眉眼弯弯的柳眉，总是浓妆艳抹的样子，她前世便记得很清楚，张典仪家的庶女张婉，后来跟大伯母家的女儿关系倒是极好，还一心想嫁给娘亲徐家的二表哥，可惜还是成了人家手里的棋子。

　　楚昭昭并不与她计较，俯身要去捡起那地上的旧衣，准备付钱就走，哪知这张婉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怕了她，上前便一脚踩在那旧衣上，高高在上看着她：“不道歉就想走？”

　　周围的人瞧见动静，都慢慢围了过来。

　　楚昭昭眨眨眼，也慢慢直起身，浅笑看她：“张小姐，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如此刁难呢？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

　　“你怎么知道我姓张？”她诧异。

　　楚昭昭只觉得她脑子笨：“京城的五品典仪也就张大人一个，张小姐行三，乃是张家庶长女，可对？”

　　“你……”她紧张的朝一侧看了看，而后才低声道：“你别说这些废话，道歉！”

　　“一，我不过是来买旧衣而已，并未做错什么，无需道歉。二，张小姐及丫鬟侮辱我和娘亲，该你给我们道歉。”楚昭昭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人，定定道。

　　张婉语塞，憋得满脸通红，一旁小丫鬟则是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朝楚昭昭那细嫩的小脸打下去。哪知巴掌还没打下去，就听得马蹄一急，而后临空便飞来一个男人一巴掌打开了丫鬟，护在了楚昭昭母女跟前。

　　徐惠娘看着来人，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张婉却是不解，却十分恭谨道：“楚将军，您怎么在这儿？”

　　“妻女在此，我自然在此。”楚柏擎寒声一句，他本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身上杀伐之气很重，尤其是这会儿看到妻女遭人欺辱之时。 纨绔医妃：世子强势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