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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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明夫人
十日之后。
早春的桃花开了一路,楚青澜趴在马车窗子边有气无力。她手里握着一把桃花,那是阿渡图新鲜下马摘给她的。
“小姐,这边竟然没有一点沙子,真不习惯啊。”
阿渡和她都换了一身晋人的衣服,她们赶路了一个月有余,但是阿渡一点都不累,每天都兴致勃勃的。
楚青澜呵呵一笑,她捏了捏阿渡脑袋上的两只小啾啾,她的屁股都要炸成两瓣了好吗?
天天坐在轿子里,真是太苦了。但是阿渡真是铁打的身子,这个月里不仅身上的红紫伤痕都好了,每天还都有精力缠着她讲话,虽然每次都是没有什么营养的话就对了。
楚青澜旁敲侧击无数次,就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但是阿渡这个时候就特别机灵,咬紧的口风谁也撬不开。
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不管了。
她们行了这么久,不消几日,就要达到晋国的都城,这一月里有时候楚云台会召楚青澜过去他的轿子里,虽然话不多,但也总是围绕着酒娘的,比如说,酒娘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她的伤怎么来的?她的故乡还有没有亲人?
然而,楚青澜真的一无所知……
每当楚云台看着楚青澜摇头时就会生出无尽的无奈感,这孩子还没长开,眉眼虽然和酒娘看不出相似之处,但是那倔强摇头的模样,简直一个模子映出来的。
楚云台曾经怀疑过楚青澜是否脑袋受了伤,但是请了许多大夫查看都说不出什么,只说可能是受了惊吓,记忆全忘。对于这个理由,楚青澜安然接受,毕竟省了她还要编出借口来……
这日,楚青澜一行终于到了晋国城门外的驿站,不想,竟然有一队人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家里的侍卫统一着布衣,侍女则统一着黄裙,除了十余个仆人外,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穿着云锦华服的女子,茂密的头发被挽成一团犹如远山重叠,上面簪着金步摇,摇晃之间更衬托得她脸如牡丹般华贵雍容,她牵着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恭敬等候着。
楚云台下了轿子,那妇人和小孩便立马上前,“夫君一别近一年,可是安好?”
明夫人说着将一个厚厚的披风给楚云台披上,楚云台欣然接过,“有劳夫人,夫人辛苦了。”二人之间气氛融洽,不过分亲近也不疏远。
楚青澜在马车里默默看着,没错,她所熟悉的明夫人就是这般,永远的得体华贵,堪称京城贤妇典范。
一旁的小女孩也在楚云台面前仰起小脸,“爹爹,那我呢?爹爹可有想容儿?”
楚云台呵呵笑了一声,“那是自然,容儿又长高了不少呢。”楚青容听了这话便喜笑颜开,她穿得粉俏,脸上也是如雪人一般白玉无暇,生生将漫山遍野的桃花都比了下去。
楚青澜在打量她这还尚年幼的嫡姐时,楚青容的视线也不住的往楚青澜这边的轿子看。
楚青容的眼睛明亮,和她母亲明夫人一般有股大气之美,上一辈子在京城间数她的名声最好,就连在楚青澜的记忆里,楚青容也远比她那庶妹楚青萌来得可亲。
只是,楚青澜捕捉到了一丝不对,那楚青容看过来的眼神里分明有着丝丝怨毒和恼怒,楚青澜一惊,按理来说现在的楚青容只有八岁,怎么会有这般凶狠的眼神?
但是楚青澜重活一世,这种眼神她绝不会看错。
楚青容对她有恨意!!
很快,楚青容的肩膀被明夫人轻轻一拍,楚青容这才反应过来一般,露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
这两个绝不是善茬,楚青澜心里戒备了许多。
这时明夫人笑着朝楚青澜这处的轿子望来,“听闻夫君近日找到了流离在外的女儿,现今可是在这轿子里?”
楚云台也不尴尬,他走到轿子边朝楚青澜伸出手,“澜儿,出来见过明夫人和你姐姐。”
楚青澜整理了一下发髻,她的发间簪着素白的纸花,正在为酒娘守孝。片刻,她打开轿帘,握住了楚云台宽厚温暖的手掌,慢慢下轿。
贵女下轿之时都有垫脚,楚青澜下轿时却没有,就连身后的仆人也没有立马上前服侍的。反而在后边伸着脑袋往这边看,似是要看她的笑话一般。
楚青澜低头垂笑,反正她现在就是小孩子,蹦下轿子来也没人说她什么,如果扭扭捏捏,反而会令人发笑,笑她是乡野长大的粗鄙小孩,学不来贵女的气韵。
掀起裙摆,楚青澜啪的一声跃进了楚云台的怀中,楚云台果然顺手接起,还细心的抱起楚青澜放在地上。
“青澜拜见夫人,拜见青容长姐。”
按着晋国礼仪,楚青澜徐徐下拜。初见家里主母,不仅需要行隆重的拜礼,还要在宗亲见证下在祠堂里给主母磕头。
明夫人见状立马上前,她扶起楚青澜,细细打量了片刻后眼神一动,很快她转头对楚云台笑道,“真是雪儿玉儿堆就的一般,我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儿见到这么好看的孩子。”
楚青澜听了这话低下头,上一辈子别人夸她貌美她就欣喜雀跃,后来她才切身体会到,没有权力在手,女人的美貌只会带来灾难。
楚云台听着这话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楚青澜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一旁的楚青容身上,她靠着桃花站立,在看见楚青澜的模样后便捏紧了拳头里的桃花枝,现在她的脚下尽是些被她撕坏的残花败蕊,白白煞了一树的风景。
终究是小孩子,藏不住情绪。
楚青澜心里暗暗叹道。
这时,轿子里咕咚一声,“哎呦,哎呦。”阿渡低喊了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
楚青澜听见声响,暗自道了一声不好,她忘记教阿渡晋国的礼节了。
果然,明夫人朗声道,“轿内何人,为何不出来?”
没等楚云台说什么,楚青澜就抢先出声,跪了下来“回夫人,里面是我的侍女,她近日染了风寒,起身多有不便,还请母亲不要责备。”
明夫人闻言笑了,她笑得温柔极了,“即便如此,那就算了。不过澜儿,你可是我们楚府的女儿,与侍女同轿实在不妥,传出去会让人说我们楚家没有主仆之分,会乱了规矩的。”
这话一出,楚青澜注意到身后的仆人都笑了起来,眼里的神色都是在看她这个乡野丫头的笑话。
“不懂规矩好好教便是,先回府。”楚云台及时出声解围,他看了明夫人一眼,似有不满。
于是众人各自上马上轿,明夫人和楚青容也回到了她们的车马里。只是楚云台在楚青澜上轿前低咳一声,“君子不可诳语。”
楚云台似是有些不满楚青澜撒谎,他知道阿渡并未生病。
楚青澜闻言却朝楚云台吐了个舌头,“爹爹,我只是个小女子。”说完翻身进轿。
“真是个小丫头片子。”楚云台也无奈转身,这个孩子太像酒娘了。 青澜无双:将军是我裙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