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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善?!

  饶是天晴有所准备,依旧吃惊不小。

  不管真假,见招拆招了!

  “义祖……真是你么?”天晴晃晃悠悠想站起来,可枷锁太沉,终告失败,“你有找、找到我娘吗?为什么……要问我宝……宝藏的事……”

  帽兜客不答,转身看向邹觉槐。后者似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便走上石阶出了地窖。

  待关门的声音传来,帽兜客低下身子,望着天晴叹了一声:“这玄铁锁链,原是当年大汉龙船的巨锚,固坚沉重,需七八个壮汉合力才能收起。后来朱狗贼将龙船的残骸都拖走,意欲仿工建造。可他狗眼不识宝物,要将这玄铁熔了,终被我教中人偷运了出来……不成想,今日却派这样用处。”他顿了顿,道,“拿来对付你一个女孩儿家,彭贼秃着实狠心!”

  “是我骗了师父在前……不能怪他……”天晴道。

  “你还叫他师父?”帽兜客突然高了嗓音,然而下一瞬,他便压了回去。“那老贼秃存心不良,收你为徒,原就为了宝藏。你道他是什么好人么?”

  “不!不是这样的……”天晴摇摇头,“师父是好人,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我娘的下落……是你,是你逼走了我娘!对,这样才对……你又来问我宝藏的事,你不是好人!你不是我义祖……不对,师父说,就是义祖父逼走了我娘……我义祖父不是好人,所以你……你是我义祖父么?”

  看她稀里糊涂,说话语无伦次,显然被药力影响得不轻,帽兜客有些怅愕,却很快镇定了下来——这种时候,人反而更容易说实话。

  “天青,我确是你的义祖父。可你的娘亲度莲,不是我逼走的。彭莹玉那老贼秃,说一套做一套。当年他逐我出教,口口声声是为了你娘,实则有他不可告人的图谋。如果我没猜错,你娘很可能已经遭了他的毒手!不然她怎会将你扔下,十多年来不闻不问?”他道。

  “我娘……不在了?那他一直四处找我娘……难道只是……为了障人耳目?”

  “不错!你娘明明已经不在人世,他却还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什么找回你娘复兴天完,是他毕生夙愿,其心可诛啊!”

  “我娘她真的……真的已经不在了?”天晴恍惚道。

  帽兜客似怕刺激了她,立即柔了柔声音:“义祖父当然同你一样,希望她还活着,可这么多年了,只怕……哎!当年你娘假戏真做,钟情于靖江王朱守谦。她同我说时,我虽然震惊,但也深知情关难过的道理,便想就此成全了她。谁知不巧,竟让那老贼秃听了去,你娘这才匆匆留书出走。要他接掌教中大责,也是希望能借此换得一线生机。

  “你娘一心一意,只为保你周全,怎么可能再回来,复兴什么天完王朝?对!当时你娘说过,靖江王给了她一块红玉莲花牌,作为定情信物。她,有留给你吗?”

  天晴心中一凛——红玉花牌的事,此外只有彭莹玉知道。涉及徐圣姑的私隐私德,别说邹觉槐,彭莹玉对任何人都不会提。难道这个帽兜客,真的是陈善?!

  “有……有的。玉牌背后,刻着‘朱’、‘莲’两个字……”天晴道。

  “不错,不错,你果然就是度莲的骨肉!”帽兜客不住点头,“那彭莹玉明知前情后事,却颠倒黑白,说是我逼走了你娘,分明狼子野心啊!不然,他知道你是女儿身,那又如何?当年武则天以周代唐,法明和尚便称她是弥勒转世,应运而生。如今恰好七百年过,老贼秃口口声声说什么‘弥勒下生’,难道这世间就不能再出一个女帝来?再不济,你娘当初是圣姑,你也一样可以做圣姑。他却借此由头,趁机发难,将你囚禁,逼你说出金匣羽印的下落,除了自己去发掘宝藏,称帝称霸,他还能做什么打算?”

  天晴附和般点头,无力地恨骂:“这老贼……居然如此歹毒,枉我还诚心诚意相信他……”

  “现在看清,亦不算迟了,天青。”帽兜客温言道,“不,义祖父应该叫你天晴,才对吧?”

  “?!”天晴抬起视线看向他。彭莹玉还指望她做何教主,不该把这个秘密透露给邹觉槐的,那他是怎么得知的?

  “义祖父都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果尔娜,是燕王府的次妃娘娘徐天晴。不过,你当然不是燕王的妃妾,却是他的下属,受他之命,为他寻找金匣秘宝,为此才与他一同去了京城。你在北平扮成何足言,令他难堪;在苏州又扮成沈智,替商队斡旋;后来劫法场救彭卫志——为的都是帮燕王做戏,叫狗皇帝对他的野心、对你的身份都毫不起疑。义祖父说的,对是不对?”

  听到这里,天晴钦佩之感油然而生,再不怀疑面前这人就是师父所说“奸猾狡诈”的陈善,口中恭维倒有一大半发自真心。“义祖父洞若观火……所说,一点都不错!”

  陈善似也有几分得意,轻轻笑了一声:“天晴,此一时来彼一时。你虽是女扮男装,但一身本领却不是假的,何苦再委委屈屈受制于人?自食其力,好好为自己打算,才是正途啊。往后你有义祖父在,任谁都再也欺侮不了你了!”

  “……义祖父……想我怎么做?”天晴问。

  “我这就会放你出去,你手上有几段印文,义祖父都可与你参详,至于剩下的……义祖父也会同你一起找。等咱们得到了宝藏,闹个天翻地覆,你想要裂土封王还是金山银山,那都不在话下,还愁不能随心所欲么?到时你想去哪便去哪,想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谁能管得到你?”

  “想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天晴心念电转,焦急道:“那、那别再等了……义祖父,快替我松绑吧!我这就同你去……去拿印文。”

  陈善满意而笑,走到她面前。天晴眼睛一霎,便见一把钥匙已被他握在手中。陈善刚俯身帮她打开了枷铐,天晴就急忙忙起身,突然脚下一颤,重重跌回在地。

  陈善始料未及,忙收了钥匙来挽她。天晴攀着他手臂,倚在他胸前,咬牙要聚力站起,却仍旧“哎哟”一声摔了下来,额头细汗如注。

  “这软筋散着实厉害!彭莹玉那老贼秃,怕给你下了有五六人的分量。”陈善慨道。

  天晴缓缓摇头:“今天我是走、走不成了……外面应该有重重把守,要是让义祖父、让外面那位魏……魏堂主背我扶我,势必叫人起疑……届时大伙儿都走不了了……你们快走,我定会想方逃出来的……”

  “天晴,好孩子。”陈善慈爱地拂了拂天晴的头,将铁镣扣回,道,“我将这钥匙留下,你藏在身边,待到药力稍弱时,就解开玄铁锁逃出去,再到净德堂找魏真,让他传声话给我……”

  天晴万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正要窃喜,陈善话锋陡然一转:“义祖父原是这么打算——但你目下这样的身体,那老贼秃又警惕得很,万一发现你藏着这钥匙,有私逃之意,只怕他立时就要对你下杀手。你莫担心,义祖父定会再来救你。你且养好精神,等一等吧!”

  木门又吱唔一声打开,邹觉槐沉着嗓音,语气颇有几分焦躁:“来了,咱们先避避!”

  陈善点点头,轻拍了拍天晴的肩膀:“义祖父决不会让你有事。咱们祖孙两个,来日方长。”复戴回了帽兜,快步走上阶去。

  待远离了大屋,陈善边走边想着天晴方才所说,倏然胸中一凉,下意识伸手摸向怀间。

  “怎么了?”邹觉槐见他脸色,一时大警,“难道钥匙被她!”

  “不,钥匙还在,我起身时就留意过。”可,那件东西没了。果然那小丫头是装的!陈善暗自咬牙。对着她,真一时一刻都不能松懈!

  此时,天晴头顶传来了堂闼有力的脚步声,由上而下,由远及近,直到她面前站停。来人蹲下了身,从手提食盒中拿出一碟青菜,一碗骨汤,一碗白饭,摆在她面前。

  “师父……其实只要解了我手上的锁,一个饭勺,我还拿得动……”

  “少废话!”

  “何教主”的秘密,彭莹玉不愿教其他人发现,自然不会让旁人来送饭。唯一可以代劳的,只有已经知道实情的安如和知道了一半的觉槐。觉槐就不用说了,只怕会趁机毒死她。安如对“徐天青”原就非比一般,虽然如今拆穿,奈何这鬼丫头巧舌如簧,安如虽性子泼辣,心思却单纯,难保不会又被她骗晕了头,做出什么错事来。说不得,他只能大驾亲自来做这些杂事了。

  彭莹玉捏住天晴手腕一按,便知她仍在服药,效力未过,心中落意了几分,开始将饭菜一勺一勺送进天晴嘴里。待见她咽下了最后一口,彭莹玉收拾了碗碟丢进食盒,转身要走。

  “师父……等一等。”

  “等什么,你是想通了吗?”彭莹玉冷声道。

  “这几日我对壁思过,是想通了些道理……譬如,有些事,是非曲直,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有些人,就是认识二十年、三十年,甚至看着他长大,也未必可以足信。大千世界,表里不一的人事太多太多,可我们往往难免先入为主、一叶障目……”

  “啰里啰嗦,有屁就放!”彭莹玉打断得毫不客气。

  说出来,怕伤了他的心。不说,却怕害了他的命。可天晴心里也明白,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会选择信她而不信邹觉槐。“我只是举个例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师父要当心,千万不能让人蒙蔽了。”

  “被你蒙蔽得还不够吗?”她不说倒好,一说彭莹玉就来气,“你还准备硬撑到什么时候!”

  “我每餐都要吃下五人份的软筋散,不然就得饿死……”天晴露出一盏虚弱的傻笑,“还怎么硬得起来呢?”

  幽弱的烛光中,彭莹玉似红了红脸。“……你早些交出印文,就不必吃这些苦了。”

  “我真的要先出去,才能拿出印文呀……”

  “哼!”

  “砰——”

  彭莹玉摔门背手离去,心中却百转——这丫头到底在想说什么?看着长大的……他彭和尚徒子徒孙遍天下,可打小起最为关照的,不过觉槐、安如两个。说起来,最近觉槐确实有些古古怪怪,但若因此就怀疑他,岂不正上了那小妖女的当?

  还有云南,他之前从未疑过沈家,是因为坚信“徐天青”是真的。沈氏既能庇护度莲的孩子,就值得信任。现在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小妖女说自己是经过云南的游医,被拉去顶替的果尔娜,这话又有几分可信?可既然沈家已没了信用,小妖女与沈氏一族、与沐府到底什么关系,从他们那里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师祖。”正想着,被他叫来的邹觉槐已到了跟前。

  “你刚才去哪了?”彭莹玉问。

  “我去……”邹觉槐嗫嚅片刻,低声道,“我去见了徐天青。”

  “什么?!”彭莹玉虬眉高挑。

  “师祖先别动怒!徒儿知道师祖说过,不让徒儿插手这事。但徒儿突然想到,既然徐天青是个女的,会不会她就是那个什么果尔娜徐天晴呢?不然两人怎么连名字都这样像?那她和燕王在谋划的事,很可能对圣教不利啊!一急之下,就没顾上师祖的嘱咐,径直找她去对质了……”

  冲动鲁莽还自作聪明,这孩子就是这样。彭莹玉听得直摇头。“那她怎么跟你说的?”

  邹觉槐气恼道:“她东拉西扯,绕了一大圈,还教唆徒儿放她出去。徒儿正云里雾里,听到师祖的脚步声,生怕被罚,就……就慌忙跑了。”

  “哼!和她对质?你想对出什么来?这种鼓舌弄唇的事,你对得过她吗?一腔蛮勇,就是不动脑子!”彭莹玉骂道。

  “是,师祖教训的是……是徒儿自不量力了。”邹觉槐乖乖垂手受教。

  见他拂袖大步而去,邹觉槐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之前得了提点——那妖女阴险刁毒,要是识穿了他,必会把事情告诉彭和尚,挑拨离间,好教自己脱身。如果师祖问起,务必先下手为强,只要坦白承认去见过她,不管徐天晴再扯出谁来,说得多么声情并茂,一个是爱徒,一个是叛徒,一个老实耿直,一个毫无信用,师祖会选择信谁,不言自明。

  话说回来,沈昂那小子,究竟哪句真哪句假?如果这个徐天晴就是果尔娜,那到底有没有沈智这个人?要是他活着,现在人又去了哪儿呢?

  可怜天晴明月一心照沟渠。好在她预期本来就低,倒也并不如何失望。

  回想方才陈邹二人的试探,邹觉槐一向恨她“争宠”“夺爱”,就算知道她是女的,恐怕也没怎么好转,要不是看在宝藏份上,早就落井下石杀她七八次了;至于陈善,嘴上说的花好稻好,当然不可能真对她有什么祖孙情。

  “一起找宝藏”大饼画得漂亮,却渺茫到无望——但凡他自己能找到,何必带她玩;要看中的是她手上的印文,以陈善的心计手段,她只能当当过桥抽板的板。现在她的体力武艺都尚未恢复,真这么跟着他们出去,交出印文是死,耍花样或者不交,只怕死得更惨,还不如在这里跟大和尚慢慢磨。

  彭莹玉大可以对她刑讯逼供,他却从始至终没有,反倒给吃给喝养着她,等她开口,等她投降。对她用几副软筋散,已经心生不忍,面上却故作凶狠,骂骂咧咧。看着要打要杀,恨之入骨;实际做来,全是另一番模样。

  一日师徒,终身父子。

  “师父……”

  那她是不是该装得再虚弱可怜点?

  “嘶——”正盘算着,怀里的坚物忽而刺得她一痛。之前那一瘸一撞,虽然没顺利拿到钥匙,却令她意外收获了凤尾金簪一枚。身子微微一侧,它便掉出了衣襟。

  “好精致的一支簪子。”天晴歪着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那簪,心想,陈善一个老头子,随身带着这样的头面首饰,难道是送老相好的么?但仔细端详,簪头有断裂的痕迹,不像新的,应该是宿年有主之物。

  “究竟是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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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原名:Tell me what you want from me

  老歌!好听! 明传奇志之肆羽易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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