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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未明的一番话，成功打消了一个衙役想给陆虹套上，象征嫌犯手铐的想法。

　　陆虹的脚步顿了顿，终是毫不犹豫地超前走去。

　　慢慢合上大门，穆未明低头抵着门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已经这样表达过国公府的立场和态度了，她不会很受委屈的。”

　　耳边突然传来穆庭的声音，穆未明抬头看去，目光却停在了他身边的顾承安身上。“是，爷爷。承安，你现在跟我来一趟。”

　　盯着穆未明带人离开的身影，穆庭诧异地摸摸胡子。怎么感觉自家孙儿的眼神，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凶狠呢？

　　“穆世子，你知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吗？”阴暗的小屋中，顾承安端详着满目的刑具，目光绝对说不上是赞同。

　　伸手拨弄着烧得通红的铁棍，本来满是残忍意味的动作，却能被穆未明做得文雅起来。可惜他的眼神，却出卖了这温柔的动作。“我向来是个清醒冷静的人，你觉得我会看不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吗？”

　　穆未明猛地撒手，铁棍撞击在木炭上，撞出几个零星的火星子。“这些年来，我一直用尽量温和的方法来处理着一切事情，有些人就觉的，我只会玩些手段了。”

　　焦急地吐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顾承安对着面容有些狠决的穆未明，却说不出有用的话来。“我知道因为陆虹被抓走，你很着急。可是动用私刑，这未免有些激进。”

　　“是啊，丞相府的人也是这么觉得。”穆未明将指尖拢在了袖子里，俊朗的面容隐在火光照出来的阴影处。“所以他们断定了，我一定会采用计谋来寻找证据，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待陆虹。”

　　“可是承安，丞相的手中，我半刻钟都不愿意让阿虹多待。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恪守君子之道，倒是让他们觉得，我只会用些温和曲折的办法来处理麻烦了。所以这次我一点时间都不会浪费，等湛路带着人回来，我会直接私刑逼问。”

　　收回冰凉的目光，穆未明这才看向到顾承安，努力将冰芒遮在了眼底。“而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帮我吊着这些人的命，至少在说实话之前，不准让他们死了。”

　　深深呼吸，这里的空气仿佛都是浑浊的。顾承安最终还是无奈的妥协，自己寻了一个干净些的地方坐好。“本神医的诊金很贵的，你不准赖账啊！”

　　松下气来，穆未明低头拿起一根沾着盐水的鞭子。直到湛路带着侍卫们拖着几个人进来，穆未明才重新抬起头，眼眸中是翻滚着的黑暗。

　　“陆虹，当天你那样弄折了我的腿，踩在我头上折磨我的时候，可是想过今天？”坐在木质轮椅上，陆蝶的腿还有些些痛，看着陆虹的表情就更加愤怒。

　　咽下口中涌起来的血沫，陆虹的胳膊被高高吊起，身上是伤痕累累。“这陛下的刑部，都要成丞相大人的私家官衙了，还真是有意思啊。不过想来也是，都丢了户部和兵部，丞相大人握在手中的牌也就不多了吧。”

　　狞笑着看她，陆蝶坐得更加舒服一些。“都到了这个份上，你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你不会还觉得穆未明会来救你吧，是，他可能确实会来。可凭着他小心谨慎，又不肯多牵连一个无辜人的性子，你说他拿着证据出来，都得到哪一年去啊？”

　　眯起眼睛，陆蝶坚持着抬起头，眼中满是嘲意。“不管是到哪一年，这都是未明与你们这些阴暗无耻之人最根本的差别。你觉得你现在抓到我，折磨我，就能平复你心中那些扭曲的情绪吗！”

　　啪！陆蝶狠狠一拍身边的扶手，她就像是要急着用怒火来否认陆虹说得话一样。“你们这些狱卒，是干什么吃的？这样毫不知悔改的犯人，还不快给我下手狠狠地打！”

　　“夫人，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国公府的人一时半刻没办法来，我是奉着丞相的命令来的，你们谁敢不从？”强硬地把狱卒的话给堵回去，陆蝶坐在牢门外，俨然是一副看着她动手的样子。

　　狱卒万般无奈，只能绷紧手中的鞭子，举步向前。

　　惨叫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燕笙自己的心中都发了怵，不由得更靠近顾承安一些。“先生，世子还不从那间小屋里出来吗？这叫声也太凄惨了，听得人发毛。”

　　近乎贪婪地闻着没有血腥味的空气，顾承安咽下心中的话。你还只是听听，要是看上一眼，怕是得做好几天的噩梦了。“我此前只是听说未明在宫中早几年过得艰难，如今才知道，怕是给他留了不小的影响。”

　　“嗯？先生为何这么讲？”燕笙懵懂地眨着眼睛，显然是不懂他为何要做这样的感慨。

　　看到燕笙黑白分明的眼睛，顾承安突然咧嘴一笑，捏着她的下巴。“总之，还是你家性情稳定，乐观开朗的先生好，要记得珍惜啊！”

　　这都从哪里扯到哪里啊？燕笙心中无奈，送点吃的过来还闹了个大红脸。

　　“好啦，你早些回去吧，以后没必要还是不要来这边了。老国公最近心情也不好，你记得小心照顾，我先进去了。”耳尖地听到叫喊的声音，已经拐了调，顾承安及时遣走陆虹，皱着眉头走进那个小屋。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顾承安掩住鼻子。“好了，先到这里吧。”

　　从袖子里摸出来一粒参丸，喂进面前这血人的口中，顾承安又细致的给他把起脉来。

　　“你们，到底为什么这样做？”艰难地喘着气，那血人似乎看不懂他们这样的行为了。这样费着心思的吊命折磨，他又不是杀了面前之人的父亲。

　　顾承安笑眯眯的，收回指头时还不忘擦去污渍。“对于我来说，是看不得你们把那些矿工的命视若草芥。”

　　末了，又指指低头却站得挺拔的穆未明，顾承安对着这个人的口吻多了丝可怜。“至于他，是因为你们动了人家的底线啊。”

　　“今日就这样，若是你们还不愿意说出实情，明日继续。”穆未明的目光一一扫过了几个血人，抬脚迈出了这污浊的屋子。

　　“啧，说出来是死罪，不说出来倒是不死，就是每天这样得疼得钻心裂肺。真是难选啊……”收好了自己的小药箱，顾承安感叹着追上了穆未明的步伐。

　　而就在同时，相隔一方的刑部大牢里也停下来一场拷打。陆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目送陆蝶离开。 世子妃她有两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