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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姐，实在抵不住了，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飞虹殿中，范露霜似乎又聚了些力气，继续哭喊起来。可与此同时，殿外也响起了厮杀声。

　　陆蝶带出来的那十几个黑衣人，直接就是奔向了这里。若不是陆虹早有防备，在加上殿门的阻拦，只怕此刻早就冲进了范露霜塌前。

　　看着面前这个浑身血迹的太监，陆虹咬紧牙齿。“现在除了硬守，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告诉大家，都给我守住了。只要能度过这一难，不论功绩、生死，统统脱离奴籍，举家抬官！”

　　“陆小姐？”震惊之色立马写满了那个太监的眼中，这可不是件小事，面前这么个不过需有尊号，实际上一点身份也没有的陆虹，当真能说话算话？

　　看懂了太监的怀疑，陆虹昂首，露出万千的豪迈气势。“我代表国公府和容妃娘娘，保证说到做到！”

　　这对于这些太监宫女来说，简直就是梦中都不敢奢求的。太监欣喜地上前，高声说了陆虹的承诺。一时之间，整个飞虹殿这边的人士气一振。

　　可是虚无缥缈的士气，又能抵得了什么用。这都是些没干过重活的宫女太监，不过片刻，就呈现了溃散之态。

　　陆虹万般焦急，摸着自己的小腹，咬牙冲出来。“快！将门让开！”

　　喊出来一条道，陆虹提着两桶方才从殿中端出来，生产时没来的及处理的污秽之物，全然往外倒了过去。

　　最前方的黑衣人们来不及躲闪，劈头盖脸地染了一身腥秽。血水与纱布混成一团，一时间惹得人都差点吐了起来。

　　方法有些恶心，但有效。躲在立马关上的门后面，陆虹听到外面久久不见有人再动的声音，虚脱地靠着门笑笑。

　　“这，这就能唬得他们不敢动了？”略有些目瞪口呆，几个太监们也终于能喘口气了。

　　陆虹看着每个人脸上的疲倦和脱力，咬牙站直。“他们多半是南岳的人，南岳信巫，女子生产是他们最忌讳的。我也就是一试，没想到还真有些效果。但这也只有一时的作用，大家喘口气，我们还得继续顶着。”

　　就在这沉沉暮色中，与飞虹殿的热闹不同的，是别的宫殿里诡异的安静，即便是对面不远的宫殿，也有着天壤之别的宁静。林绣弦安坐在香炉之前，手中拿着一卷书。

　　可只有她的大宫女才知道，看似娴静的她，却再也没有翻动过书页。“娘娘，那边已经坚持半个多时辰了，眼看着就……”

　　“容妃她帮过我，对不对？”视线终于从书卷上离开，林绣弦看向面前这个宫女，“所以我确实该去想办法帮她，是不是？”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如今人人自危，自保才是对的。只是……只是奴婢自己心生不忍，且不说那是陛下现在唯一的儿子，范娘娘他们，也都是好人。”

　　深宫与牢狱，似乎确实能把人的骨气耗尽。林绣弦站起来，从窗外看去，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陆虹的脸。她那一向不服输的倔性子，怕是除非自己死了，也不会退缩分毫吧。

　　念及此，林绣弦突然下定了决心。“去召集我们宫中自愿保护容妃和小皇子的人吧，只要他们愿意，就随他们去。”

　　小宫女立马欣喜地笑开，可随即又担忧地看着她。“可，若是保护娘娘的人不够了呢？叛军万一攻上来……”

　　“就算叛军攻了上来，那小皇子活着的价值，也比我大得多。”摆手示意他们快些离开，林绣弦又回到了那书卷之前。似乎对于结果如何，半分也不关心。

　　而就在这时，一位宫中的老嬷嬷也合上了账本。望着围了她一圈的宫女们，慈祥地笑开。“宫中需要新做的春衣，尺寸和规格都记好了，你们要收好啊！往后，就要你们自己小心了。”

　　嬷嬷说完就站了起来，离她最近的小宫女立马拦住了她，满眼的泪水。“嬷嬷，您去了也没用啊。”

　　一向严厉的老人，此时伸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珠，眼眶里流露出些许怀念。“我是从穆家出来的，跟着先皇后，看着皇帝长大。如今这小皇子，就是嬷嬷我最重要的人。”

　　浅淡着说完了这句，老嬷嬷挥开她便走开。门外已然有人再等她了。“你这个老家伙，我还以为你怕了呢。”

　　“怕什么？不过是小小贼子，怕他做甚！”

　　四面八方里，千百个手无寸铁的人，只身走近了飞虹殿。

　　夜色已经完全将临了，混乱之下，散落的烛灯都像是恶鬼的眼睛。又挡下了一波进攻，陆虹仰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心中一片空寂。却只敢放任自己软弱片刻，又很快握紧了手中的刀，眼光瞥过身后的大殿。

　　顾承安，你可千万也要顶住。

　　一滴汗从顾承安的下颌落下，他一直听得到外面的动静，心中自然也是扛着万钧的压力。一向吊儿郎当的人，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拿笔记着每一颗药吃下去后，范露霜的脉象和反应。

　　现在只是勉强止住了血，可是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望着仅剩不多的丹药，和快要喝完的参汤，顾承安愈发的焦急。

　　耳边又响起了刀剑拼刺的声响，巧心眼看着自己也帮不上忙，咬牙去了一个不起眼的柜子前，打开了最底下的那一层，抽出来了一柄大刀。

　　这是范露霜唯一带进宫来的，她的父亲范将军的贴身佩刀。小心地擦拭着这把刀，巧心绷紧了脸冲出去。

　　“你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顾承安被惊到，手下的动作一停，焦急喊道。

　　回头看了一眼半昏迷的范露霜，巧心怆然一笑。“那是我的娘娘和小皇子，我一定要保护他们。就像娘娘想要保护我一样。顾太医，拜托你了。”

　　说完了话，巧心夺门而出。而就在她行动的瞬间，另外几个没有事情做的宫女们也跟着她出来。

　　明明她们也在害怕，也在颤抖，甚至连防身的武器都草率至极，却没有一个人退后半分。

　　鼻头一酸，巧心感激一笑。可是拉开门后，方才忍住的泪水又全部落了下来。

　　堆满了尸体。

　　不仅是飞虹殿的，更多的好像都是别的宫的。有常来往聊过天的公公，还有往日冷心冷面的嬷嬷。

　　似乎所有留守在宫中的人都来到了这里，守护着他们。即便消散了力气，即便丢失了武器，即便只成了尸体。

　　他们都在阻拦着敌人的进攻。

　　抹去满眼的泪水，巧心胸腔中升起的成了浓厚的愤怒，嘶叫着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即便是轻易如割韭菜，面对这么多的人前赴后继，黑衣人们也减弱了攻势，反倒有些后退。

　　陆蝶阴沉着脸，再也看不下去。刚从暗处走出来，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轻如鬼魅的身姿落在了她旁边，紧接着脖子上多了一柄刀。

　　“都别动！” 世子妃她有两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