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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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教室看见宁默,他的目光是灼热的,他想向宁默表白,但他忍住了,当时离高考还剩下两个星期,他不想宁默分心。
高考结束后,他还没有机会表白就收到家里的恶耗,父母遇车祸了,他妈妈当场死亡,他爸正躺在医院抢救。
手术室的指示灯熄灭了,医生跟他说他爸熬不过今晚,他爸醒后忍着痛跟他谈了很多,他的性向,他的人生,还有洪叔,他爸让他去找洪叔,他说洪叔会照顾他们姐弟。
他在他爸面前答应了,为的是让他爸不带遗憾的离开。
但他不会去找洪叔,他能体会他爸的心情,但他不能接受一个破坏他们家庭的第三者来施舍他,怜悯他。
天昊忽然间觉得挡在眼前的迷雾散开了,妈妈的执着,他爸对家庭的责任让他们活得很痛苦,他不想重滔复撤,他想活出自己的样子。
失去双亲的伤痛对天昊造成巨大的打击,他的二叔给他父母主持后事,家里的房子早抵押给银行,父母做生意欠下一身债,没什么能留给他们姐弟。他来不及悲伤,作为家里的唯一的男人,他得去工作供他姐读书,他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
他决定跟他二叔去外省做装修,临走前他去找宁默,如果宁默愿意跟他一起,他希望宁默能等他。
开门的是方宁静,方宁静也很惊讶,那晚之后天昊没有再来找她哥了。
方宁静挡在门口,天昊也不好意思强行进去:“默默,在吗?”
方宁静沉默几秒,笑着说:“你来晚了,我哥跟肖哥已经在一起了。”
晚了?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天昊睁大着眼,眼泪瞬间溢出眼眶,他还是晚了,也好,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也给不了宁默一个美好的将来,肖卓比自己强多了。
天昊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带上已经破碎的心跟二叔踏上火车,一走多年。
他拼命地干活,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身体极度疲倦,内心的伤痛却没有减少一分,他还是笑嘻嘻的模样,但没有人知道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他,每到晚上总是痛苦得难以入眠。
二叔是装修师傅,带着他和几个装修工人东奔西跑,接一些装修小工程。
四五个人住在一个地下室,地下室是一个大房间,地上的瓷砖因为长期没清洁,灰尘、垃圾随处可见,还有粘在瓷砖上的黑色不知明物体,看着就感到恶心,里面摆着几张简易折叠床,床的四条支撑柱锈渍斑斑,各用四条竹子架起陈旧发黄的蚊帐。
地下室靠着门口的地方是一张四方形的木桌,桌上还有吃剩没丢掉的盒饭。
唯一的一个卫生间,贴在墙壁的雪白瓷砖从下至上越显发黄,马桶里更是结着黄色的污垢。
有人坐在饭桌旁吸烟,有人躺在床上用手机看黄片,有人在卫生间洗澡。
天昊躺在床上,蚊帐落下,他似乎与床外的一切隔绝了,他翻看手机的相册,想起跟宁默一起骑车去小河的那天。
那天,他差点吻上了他,只是他一直不懂,他一直抗拒同性恋,如果.......
他总是想如果 ,错过了就错过了,哪有如果!
“天昊,房东的女儿找你。”有工友朝他喊。
“哦,谢谢。”他朝工友道谢,走出地下室。
房东的女儿正拎着两个盒饭对着他笑,他走过去坐在台阶上,前面是一条车辆稀少的马路。
房东女儿大约16岁,长得甜美漂亮,她见天昊坐下,也跟着坐在她身边:“沈天昊,给你的。”
天昊没说话,接过她的盒饭,饭菜很香,他没什么胃口,不过给很面子的打开吃起来。
“我按你教的办法,他真的答应和我去看电影了。”房东女儿兴奋道 。
“恭喜啊!”天昊边吃边有气无力地说。
房东女儿不满道 :“你怎么一副死人相,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多累啊。”
“我怎样都无所谓,你男神怎样对你才重要。”
一提起男神房东女儿又高兴起来,开始哔哩哔哩说着她男神如何如何。
恍惚间,天昊抬头看向马路对面,他好像看到了宁默的身影,他苦笑了,真是日有所思,再这样下去,怎么办?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二叔实在看不过眼,于是找他聊人生。
“天昊,你还年轻,你还可以耗几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想一下天钥,还有你将来的爱人,你现在不努力,将来怎么给她们幸福的生活?”
天昊茫然地看着二叔说:“我不会有将来。”
“谁说,一年了,该放下了,你爸妈也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二叔以为天昊放不下父母的死,所以才一直自暴自弃,父母的死对天昊来说打击的确很大,但有时他会觉得父母终于解脱了,而他还陷在泥沼中。
憋在心里一年了,他找不到宣泄口,很辛苦,他突然想跟二叔倾诉,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叔继续劝说他:“房东女儿不是很好吗?要不你跟她谈个恋爱试试?谈恋爱不是可以让人快乐吗?”
“二叔,我爱的人跟别人好了。”
二叔以为他说笑,便随便安慰道:“原来是这样了,天昊,那你更要努力了,等你赚到了钱,她回来跪着让你原谅她,男人有钱了什么都可以。”
“他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
二叔张着嘴,有点词穷,他想了想又说:“那你也要努力赚钱,如果她将来需要帮忙,你也能帮上啊,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百分之百的困难都能用钱来解决。”
天昊抬头着二叔,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男人,这么简单朴实的语言却戳中他的内心,他认同他的话,他要努力赚钱,如果有一天宁默需要帮助,他能真的帮上忙,而不是苦恼的抱怨上天不公。
他开始努力工作,努力学习装修技术,二叔是粗汉子只懂装修粗活,设计、画图只能找装修公司做,二叔把他的本领都教给他,天昊买来电脑没日没夜地学习,还好他年轻,吃得苦,一年后他已经掌握了装修的整套流程,从设计、报价到装修、验收、保养。
二叔因为身体原因得回老家休养,摆在天昊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跟他回家找份工作,二是继续留在这里做装修,二叔已经吩咐装修老师傅好好照顾他。
天昊决定留下,这两年他攒了些人脉,他注册了“祁立装修”开始自己接一些工程小单,私人装修公司的师傅经常私下接活,天昊接到活时会拉几个装修工人过来,按天结算工资,他负责做质量监控,渐渐的,他有自己的工人,有真正的办公室,在商品房买得最好的时候,他可以一个月内接下五六个单子。
要做大就必须接工程大单,例如大型的楼盘整体装修,政府招标的工程,而参加招标必须要有装修装饰资质证书。
天昊开始着手去申请资质证书,这两年祁立已有一定的业绩支撑,业绩方面不是问题,但资金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即使是小住户的装修最快也要三四个月,慢的六七个月也有,完工才能结清工程款,所以资金积压很严重,企业没有足够的资金,资质证的审批肯定过不了。
正当他在办公室为资金问题发愁的时候,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被人推进来,中年男人大约四十来岁,长得很是英俊,着装得体,整个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你好,天昊,你可以叫我洪叔。”
天昊坐在椅子上呆了好几秒,冷静过后,他站起来说:“你好。”
进来后洪叔对身边的人说:“你可以走了,今天由我的儿子来照顾我。”
天昊的目光下意识地向四周扫荡,这个办公室只有他跟洪叔,哪来的儿子?
天昊侧着头,眯着眼问:”你儿子.....在哪?”
洪叔双手按着轮椅子的轮子哈哈大笑:“阿枫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天昊往桌子上一拍:“靠,你别乱认,我跟你不熟,说白了,你是破坏我们家庭的第三者。”
“哈哈哈,你这小子,我喜欢,但是你看看我,我下半身都废了,想跟阿枫亲热都不行,怎么破坏你们家庭?”
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在说残废的是别人,不是他自己,天昊却心塞了,他爸一直没说洪叔下半身残疾,看来他爸是真心爱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确有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儿子,我们来谈谈吧。” 我男友是装修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