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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军校场
李嗣源和李存勖席地而坐,另有十多余名身着骑装的士兵围在四周,个个英姿飒爽,足踏金靴。李存勖凑近到李嗣源耳侧,低声耳语起来。
“你说什么!齐民、齐合、齐瑟居然跑去做了崔胤的贴身随从!真的假的啊。”
李嗣源眼底蓦然泛起波澜,双眉冷挑。
李存勖对于李嗣源的表情,微有些动容,但语气很平静。
“他们去做侍从,有什么不好吗?听眼线传来的消息,好像给朱温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那三个人会出卖我们的,墙头草两边倒。”
“墙头草?那就杀了,死人是不会出卖任何人的。我们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多来几个。”李存勖脸色冷静异常。
李嗣源喟然一叹,“那是你不了解他们,勖儿~你若知晓我在那修炼武艺几年间发生的事儿,就会知道有多头疼了。”
李存勖微微摇晃着身子,抚着李嗣源的手臂。
“他们三兄弟虽然不是师父的爱徒,那可是当成亲身儿子拉扯养大的,他们是喜毒,喜暗器之人,齐瑟还喜欢修习忍术,当年我和朱友裕,齐氏三兄弟争下山的名额,就是和他们三个人,打了三天,他们武功虽然不济,遁术!这最让人头痛了,我还知道他们一直在找寻蛇形扇的下落,如果找到的话,那估计连我也打不过了。”
“这让朱全忠去伤脑筋,和我们没关系吧。”
李嗣源呵呵笑道,“你这脑子,忘记两年前晋阳之战了?万一他们和朱温联手,奇袭根本起不到作用,况且我们连年征战,兵力严重缺失,只剩自保之力了。不行!我明日还是启程去长安,你好生守着家里。”
李存勖呆了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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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驿站
李振和敬翔额头上冒着轻微的冷汗,朱温倚着房门,目不转睛的望着忙来忙去,走进走出的两个人,但是那脸色并不是很和善。敬翔双拳紧握,神情十分紧张。
“怎么样,我的两位大人,扇子去哪啦。”
朱温中气十足的说话声,两个人在房里都听的字字清晰,李振和敬翔浑身一震,越发忐忑,抬头张望着窗外,却将窝在手中的枕头,被褥狠狠的朝地上一掷。
“在找呢,王爷。”
“在~在很认真的找,王爷,别~别急。”
“找不到,今天你们两个人都不许吃饭,谁敢给你们吃饭,王彦章听到没有!特别是你。”一句略带强硬话语的声音朝王彦章丢了过去。
立在朱温身侧的王彦章慌忙单膝跪,倒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抱拳说道:“末将不敢~,请王爷明察。”
朱温抬眼扫向他们,冷冷一笑,直接转身进了房间。砰!门被带上了,发出了很响的动静。
如此大的声响,片刻之后,李振和敬翔终于带着疲惫的面色踏出了房门。
“怎么样?”
“没有。”
敬翔有点犹豫,“我也没找到,但是我记得王爷救回来那日,我明明插在腰带上,然后的然后,就~就没了。”
王彦章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将两个人一把揽向左右肩头,正欲说话,朱友谅和朱友裕相继走进了驿站。
“怎么样找到没有?”朱友谅问道,随即又向朱温房间努了努嘴。
王彦章、李振、敬翔同时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又很整齐的点点头。
“噗~很少见三位大人这般神情,战场上你们都可以沉着冷静应对一切,就为了把扇子。。。。。。”
朱友谅眉眼稍动,向在一边安静少话的朱友裕看去,朱友裕坦然迎上了他的目光。
“驿站的驿丞给我出来!”朱友裕运用丹田之气,将话语声扩大到驿站所有房间,音调颇有些怒意,另外听完感觉耳鸣不觉。
“在在在,诸位在找下官啊。”驿丞冷汗泠泠的跑了过来,微微欠身回道。
朱友裕扭过身,眸中一道冷光闪过,一掌沉沉的拍在驿丞的脖颈后,驿丞背心顿时凉意丛生,一抬眼,正撞上朱友裕那扎眼的目光,心底一沉,原本想好的种种借口到了嘴边,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想好了说哦~,说错了!你突然暴毙,也不会有人来替你收尸的,想清楚了!”朱友谅从旁插话道。
驿丞闭目暗叹,本想等着宣武大军快快离开长安,将扇子赎回来,哪知道此事却被发现了,他撩起襟袍跪下。
“微臣知错了,但下官的确不知道这扇子如此珍贵,这就告诉诸位扇子在哪。”
驿丞喉间突然紧涩,艰难的开口道:“那日你们救王爷,下官看到敬大人身上的扇子发着微光,好像如玉般水润,温和,就!就动了恻隐之心,在你们都熟睡的时候向敬~大人房里吹了迷香,就~。”
“就什么啊。“
“就偷走了,我去赌坊本想赢几把,赚点钱辞官回乡,哪知道,越输越多,就把扇子抵押出去了。”驿丞心虚的声音沉的都快听不见了。
几个人对于这个结果颇为意外,四个人纷纷瞥了一眼朱友裕。朱友裕唇边竟泛起了浓浓的笑意,只见的他缓缓将驿丞拎到跟前。
“该死!”
一阵微凉的气息随着话语结束飘拂而过,驿丞双目紧闭,好似昏厥一般。
王彦章第一次见到朱友裕出手杀人,语气上有点起伏:“公子!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死就死了,现在谁还来管,友谅!明天陪我去赌坊~,李大人、敬大人、王彦章、你们负责把尸体处理干净,等我们回来。”
王彦章将思忖的目光投向了李振、敬翔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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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驿站
朱温唇间炙热的温度,急切而又霸道的感觉,她整个人似乎化做一缕青烟,一道牢不可破慢织成细密的天罗地网,将婉如禁锢在中央,画地为牢,无处可逃。幽暗的光影轻摇着穿透房门,散到了另一个房间,似隔着万水千山,俩俩相望。
那人影无声无言,端坐在床边,只是眸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折影,可唇角却刮着一丝惨笑,笑黯天地,在无回头之路,他蓦然转身躺下。
夜深,云重。
黎明悄然而至,天边遥远的晨曦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光线,缓缓而清晰的透出了霞光万丈,遍洒大地。
在观江海不远处,有一个彩缎铺道的铺子,并不大~门口探探也没什么人,安静的有点瘆人,路过的老百姓也都躲着远远的绕行。
“真~真要进去啊。”
“不是说好陪我的么,想耍赖?”
“不是~,你说吧,我们进赌坊,又不能用武艺,只能凭运气,这赌久了可是会输的啊,那多不解气。”
朱友裕对于朱友谅的回答,完全接不下去了,他唇边忍不住隐隐带着无奈,抓着朱友谅的手腕,步履徐缓,神色平静如常的踏了进去。
“等会儿你玩你喜欢的,我找我要的,但是别输太惨哦,父亲知道非揍你不可。”
“小的明白~,友裕公子~你太罗嗦了。”
唐代对赌博禁得很严,发现赌者,“杖一百”,并没收家籍“浮财”。如是设赌抽头渔利者,律定“计赃准盗论”。而如在京城设赌被抓获处以极刑,民间设赌抓获则处以充军,可是现在却生逢天下大乱之时。
然我们这位朱友谅比较喜欢斗鸡。
“请问你们这里玩不玩斗鸡啊!”
本已万人嘈杂,震的人耳痛,轰鸣不停的气氛突然空气凝滞了,这句话迫的万人噤声,全部扭过头看向朱友谅,感觉空气凝重的似能把刀切开,站在靠后侧的朱友裕唇边笑意却越来越沉,“噗~!”清脆响亮,又像放屁的声响,将每个在场赌徒的精神不约而同陡然攀上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每个人仿佛无视了朱友谅的存在,继而转过身各忙各的。
“我这话有问题么?”朱友谅挪着步,退到人群拥挤的后方,用肘关节戳着朱友裕的腰间。
“有,而且还很好笑,哈哈哈哈~”朱友裕扶住朱友谅的手臂,手掌捂着额头,压低声闷闷的哈哈大笑。
此刻正有一个不是很友好的声音飘了过来,“是你们谁要斗鸡啊,你?你!”
两个人猛然警觉,寒意直逼双眸。
“是我们,有没有这个玩法?”
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立在跟前,一手搭在髀间,一手杵在后背脊尽情放肆的抓挠着,他并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垂眸全心全意的将五个手指头释放出去,在五个指甲盖都有一种挖掉后背一层皮的感觉呈现,他才慢慢抬眼。
“我们开门做生意,当然有,来跟我走。”男子抬起手,五个卡着油腻浓浓黑泥的指向后院方向晃了晃。
李白《古风》诗云:“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鼻息于虹霓,行人皆怵惕。”
“赌什么,鸡自己选。”男子问道。
两个巨大的竹编笼靠墙摆放着,关着不少颜色各异,精神抖擞,体型不匀的斗鸡。
“驿站的驿丞说在你这里抵押了一把扇子,我们就想赌这个。”
男子的眼神略微一亮,“赢了,那扇子给你们,若是输了呢?”
朱友谅走上前,在笼中抓了半宿,拎出一只全身羽毛纯青碧绿,富有光泽似黑缎,背部羽毛里绒部分雪白,形成外黑里白,俗称乌云盖雪的斗鸡,“我们不可能输的。”
“那开始吧。”男子掏了一只全身羽毛洁白且亮,干净利索,喙如鹰嘴,颈长,胸部发达高突,羽毛浅薄,颈粗壮且长的白鸡,朝着乌云盖雪扔了过去。
白鸡扑腾着翅膀就朝乌云盖雪胸上抓去,乌云盖雪鸡眼一瞪,张开脚爪极速往后退了几步,嘴里不停地“喔~喔~喔!”,白鸡绕着乌云盖雪游走着,就像孤独很久的高手忽逢对手,那种对于决战一刻的渴望。
乌云盖雪举爪迈前一步,用临风的优势重重的在白鸡腿上啜了一下,白鸡变换站位意图躲开乌云盖雪的攻势,用双翅打了一个掩护,朝乌云盖雪的后背砰的剐了一下。
“啊~乌云盖雪,他偷袭你~,还击还击!”朱友谅说道。
乌云盖雪后背遭受袭击以后,绕圈行走,并不敢立刻上前,白鸡鸡头高昂,停了下来,鸡眼中带着一缕胜利者的骄傲,乌云盖雪瞄准机会瞬间抬起翅膀,飞腾到白鸡颈部,脚爪尖锋利的挠到白鸡,白鸡被抓的低头猛甩,试图推开乌云盖雪,翅膀也随之大力的回击。乌云盖雪颈部的鸡毛张开并且生生竖起,合着鸡冠从头到脚散发着强烈的斗志,一腔倔强,没有一点松爪的意思。
“哈,你的白鸡输了,还打不打!”朱友谅颇为兴奋的望着男子。
一股强烈而至的杀气同时将白鸡瞬间抄起,一把小刀割破了白鸡的颈喉,红色的水柱顺着男子持刀的角度滑向地面。
“没用的孬种,白养你了,宰了晚上下酒。”男子转身将杀完的白鸡挂在肩头,一只手往腰带上半摸半寻。
失踪许久的蛇形扇终于又重现了,不过男子似乎还没消气,临走前还把脚踩在扇子上,来回蹭了几次,便扬长而去,再也不管朱友裕和朱友谅的存在了。
朱友裕紧步上前,俯下身拿起扇子,用手抹了抹扇子上的尘土,淡淡却很温柔的说道:“辛苦你了,带你走。”
头垂碎丹砂,翼拓拖锦彩。连轩尚贾余,清厉比归凯。
《列子》有“纪渚子为周宣王养斗鸡”的记载。斗鸡之风在春秋时期已较盛行。中国斗鸡按其地理分布主要有河南斗鸡、山东斗鸡等,尤以产于开封、郑州和洛阳等地的河南斗鸡血统较纯,也更著名。此外,还有安徽北部、新疆吐鲁番和伊犁、云南西双版纳和福建漳州所产的斗鸡等。民间有中原斗鸡、漳州斗鸡、吐鲁番斗鸡、西双版纳斗鸡等“中国四大斗鸡”之说 桃花拂渡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