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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大营,中军帐
李存勖低着头缓缓踱步等着李克用,脸色略显担忧,脖间感到一阵轻风袭来,他抬眼看到略显疲态归来的李克用,忍不住问道:“父亲,可有成功。”
“王彦童果然如你所料,惧怕孝儿,生生的就这么被吓死了,原本杀了王彦章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却未曾想,他那把枪已经练到幻化的程度了,他以寡敌众,带去的那些弓箭手全死了,唉。”
李克用轻叹了口气,恨恨的蹙了眉,
李存勖跟在李克用身后:“大哥的伤势还未好,还需要几次运功治疗方可康复,是否我们先撤兵,让王珂镇守此处。”
“让他?”李克用淡淡的一回头。
“对,父亲亲自杀了王彦童,宣武军士气肯定低落,我们不妨乘此休养一下如何。”
“好是好,让谁来守?王珂?他能行?”
李存勖点点头:“王珂是王重荣的儿子,王重荣和朱全忠的过节可不比父亲少,杀鸡焉用牛刀,就算他战败,我们带走主军,兵力也不会损失很大。”
李克用触到李存勖静冷的眼神,心头一惊。
“行!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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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营篝火欠着弱弱的光线在石子地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他正拖着一个僵硬笔直的身躯缓慢向大营正门前行。
“来者何人!”
王彦章淡淡笑了笑,面不改色,闭目歇息,顿步不前,突然传来一阵阵整齐肃穆的脚步声,两列宣武军分立左右两旁,个个低眉垂目,不闻一丝响声。忽听到朱温亮声说道:“王彦章,你这怎么了,王彦童,他睡着了?怎么不说话。”
声音越发近乎,王彦章眉梢轻微一紧,睁开眼,朱温正蹲下身,面色淡淡的看着,王彦章缓缓移步。
“我们去~找寻庞师古的尸体,只发现一个~没有牙刺的锤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锤子从衣袖中取了出来,递给了朱温,他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波,神情冷肃,锤子被放在掌上,手指僵硬,垂眸纹丝不动。
语音哽咽的王彦章,眼泪难禁,手指微微颤抖着,用手背拭着眼眸。
“然后~我们在回程的途中,遇到了~李克用~半~路截杀,王彦童和随行的所有士兵全部阵亡,弟弟他……被假扮的李存孝硬生生的~吓的吐血而亡,主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怪我没教~好~弟弟,死的那么窝囊憋屈。”
朱温本来淡然的脸突然生出了震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打量着早已僵硬没有知觉的王彦童,心中隐隐作痛,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王彦章眼角青筋猛跳,他将王彦童轻轻着地仰面平放在地上,双手伏地,两膝下跪,头深深的叩在了地上,咚!这个声响让朱温怔在了当场。
“请主上立即出兵讨伐李克用!!”王彦章颤颤直抖,大声说道。
朱温倒也没反对,只是屏息静气的站在一侧,悄悄抬眼望着王彦章,过了会儿。
“来人!将王彦童大人抬下去厚葬!”
附近伫立的守卫们忙趋前走,将王彦童的尸身半抬着移出了两人的视野范围。
“随我回去,我们好好谋划下,王彦章。”
朱温上前挽着王彦章,踩着颗粒分明的石子路步入大营内,路上每个巡逻的士卒,神色凝重,大气不敢喘一下。
“叫敬翔,李振立刻来见我!”
守卫们忙俯身退往一侧。
主帅营中灯火通明,敬翔,李振举步进入帐内。
“见过将军。”
“见过将军。”
二人笼着袖袍静立在主帅案桌前,有些犯愁的抬眼看着面无血色的王彦章。
主帅案桌上堆积着没有处理的军报,这几日连续发生的事情,让朱温心绪不宁,他站起来在帐内走了会儿,脚步一停,又缓步走到营帐口,愣了会儿,又踱步回来,迈步往椅子上一坐。
敬翔和李振在朱温领着王彦章进来前,已经收到了消息,两人悄悄的盯着朱温的目光。
李振眉毛微挑,眼光来回扫着敬翔,敬翔指了指自己,比着口型。
我?
李振使劲点着头。
“将军,我和李振商议下来有一个办法,请参详一下。”
敬翔抬手,目光掠往王彦章和朱温脸上,心里七上八下。
“在王彦章出营寻找庞师古的时候,我们的探子意外获得一条消息,探明李嗣源身负重伤。”
朱温眼睛一亮,“探子从哪得知的,说详细点。”
“晋王大营这几日大范围搜刮药材和郎中,虽然营内有医官,但是伤者受伤严重,而那个伤者前日才从滹沱河回来,是熬药的医工说的,那个人就是李嗣源。”
咚!一记很闷的敲击声。
王彦章重重的叩了一下椅子柄。突然转身便往帐外走去。
“王大人,你去哪?”
李振连忙跟上,出手拦住了去路,“请让敬翔把话说完,我们已经连折两员大将,大人莫不可在意气用事!冷静冷静!”
王彦章立在那,负手不动。
“你继续说,敬先生。”
“李嗣源在李存孝死后,是李克用最喜欢的几个儿子之一,听说李存勖还为李嗣源运功疗伤,差点岔气走火入魔,所以他们肯定会为了保存实力,不敢和我们硬拼。我们可以来一次突袭,王大人生擒晋军安排下来的留守大将,如果没有记错,王珂是李克用的女婿,他们必定会留一个外姓对抗我们,死了也不足惜,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然后回头继续围攻凤翔,完成我们的大计,咳咳!再一方面让氏叔琮,后院马军都将,他以前是庞师古的手下,让他一路率兵逼近太原,最好能把河东昭义节度使孟迁降服,必定会取得不错的成果,请将军定夺!“
朱温拿起案桌上的已经倒了半杯的茶碗摇晃着,碗中漩起流转的波纹,茶色渐浓,沉淀后成了一泓安静之汪。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立刻整顿兵马,准备反击。”清朗声传遍整个大帐。
涛头汹汹雷山倾,江流却作镜面平。怒潮掀海立,大浪挟山来。 桃花拂渡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