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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打开之后，周围的人似乎都消失了。而面前出现的，是一个他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场景。
看着熟悉的练兵场，白栩有一阵地恍惚。
所有资历深的玩家，都经历过不止五个幻境副本，心里面的弱点一次一次的成为被攻击的点。白栩自然不例外，可是这个练兵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白栩一直以为这件事情他已经过去了，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他慢慢走过去，看到空旷的练兵场上，有一个身影在那儿做俯卧撑。
这一幕在他的记忆之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因此白栩眼睛里面略过一丝疑惑，然后走了上去。
正在做俯卧撑的是一个女人，他还非常熟悉的女人。
“墨晞？”
墨晞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白栩筑起眉头，光看着那眉目间，白栩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墨晞只是个幻象。
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以前的事情，可是确定墨晞并不在那个回忆之中。那为什么，现在墨晞会出现在自己的幻境中。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面前的这个墨晞脸部的轮廓还有些圆润，比现在多几分稚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栩此时是一头雾水。而且他发现，他走近墨晞之后，墨晞似乎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嘴里面小声地数着自己已经做到了多少个。
白栩这才发现，墨晞好像是看不到自己。
幻境一般都是沉浸式的，可是白栩感觉自己现在似乎是作为的一个旁观者。那他现在是在看墨晞的一段回忆吗？
可是为什么墨晞的回忆中，却是他熟悉的场景。
白栩还没有想通这一点，就看到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过来。
“小晞，我们得回去了。”
墨晞听懂男人的声音，才结束了俯卧撑，她站起来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说：“这么早就回去，我觉得我还能再练一会儿。”
“等会儿就是他们到练兵场训练的时间了，你在这儿总归是不太好的。”男人笑着说，他伸手揉了揉墨晞的头，温柔地说：“走吧，去找爷爷。”
“哥，都说了别揉我的头了。”墨晞没好气地说：“我觉得我长不高就是你经常摸我的头的缘故。”
“墨晞啊，你都快一米七了，还不高啊。”
“我想进军队嘛，一米七只比最低要求高了一点，而且还没到呢！”
墨寒犹豫了一下，说道：“小晞，其实爸妈的意思，是不太希望你进军队的。”
墨晞愣了一下，然后垂下头说：“我知道啊，可是，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只要能经过正式的选拔，爸妈应该就不会阻拦我了。”
墨寒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不是很赞成墨晞进军队，可是墨晞如果已经给决定了的话，那他再怎么说，墨晞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只能让墨晞自己去努力争取了。
听着两兄妹的对话，白栩想起墨晞的确和自己说过，原来是想去当兵的，可是没有如愿，才选择了律师。
所以他等会儿是要看到墨晞为什么没有进入军队的原因吗？
但是，在下一秒，事情就出现了变化。
练兵场周围隐约有一些吵闹声传了过来，好像有一大堆人正在往这边走。
“是他们训练的兵过来了。”墨寒皱起眉头，他看了一下周围，最后拉着墨晞上了练兵场内的值班室里面。
白栩想了一下，还是在跟着兄妹俩一起去了值班室。
值班室的窗户是特制的，可以从里面清晰地看到练兵场发现的一切，而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值班室里面的值班人员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然后墨寒上前和值班室的士兵说了两句，然后值班的士兵才让两个人暂时呆在值班室里面。
通过值班室的窗户，白栩看到了进入练兵场的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太招眼的缘故，白栩居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这是白栩第一次见到年轻时候的自己，眉目张扬，看上去还有几分桀骜。
白栩看向旁边的墨晞，发现墨晞也似乎看着他在的那个地方。
所以是在看他吗？
“这么专注地看着一个地方，你说在看谁啊？”墨寒和值班的士兵说清楚之后，看着墨晞这么专注，就问了一声。
墨晞还在看着那个地方，说：“那个人，好张扬。”
“谁？”墨寒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也看到了白栩。他说：“很帅啊，的确，无论是颜值还是气质，都很张扬。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不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墨晞直接说道。
白栩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墨晞，担心里面还是有些不舒服。他其实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还不错啊，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带着有些郁闷的心情，白栩又看向自己，这么一看，好像是有些太张扬了，怎么现在看起来，觉得有些欠儿呢？
这么想着，白栩好像理解莫西为什么否认得那么快了。也就是这时，白栩看着走向角落的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没有错，这个幻境还是根据他以前的事情设置的。而即将上演的事情，是他曾经的噩梦。
年轻的白栩虽然张扬，但是训练的时候还是喜欢找个人少的地方。做着简单的准备动作，白栩想着今天训练的内容以及教官等会儿过来的时间。
然后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兄弟走了过来：“白栩。”
白栩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一直喜欢在中间一点的位置训练吗？”
过来找他的士兵脸上的表情并不乐观，他望了后面一眼，然后对白栩说：“我刚刚听到张志他们今天要来找你麻烦，所以过来和你说一声。”
“张志？那个手下败将？”白栩不在意地说：“他来呗，自己实力比不上我，找我麻烦也没有什么用。”
“你还是小心一点吧，张志毕竟比你早来一年，这里他的兄弟还是要多一些的。”
白栩耸肩：“军队里面自然是有规矩的，我没有做错事情，我怕他什么。大不了打一架，一起受个罚。”
这个时候的白栩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对于军队里面那些看不惯他的人，就保持着不在意的态度，大男人之间，大不了就打一架。
而张志这个人，因为看不惯白栩，时不时地会挤兑一下白栩，在白栩看来都无所谓，反正最后吃亏的只会是张志。
抱着这样的态度，其实白栩在军队里面的人员关系并没有张志好，甚至给他提醒的那个士兵，白栩都觉得只是泛泛之交。
看着以前的自己，值班室里面的白栩垂下眼帘，他回忆起当时混乱的场景，就觉得脑袋有些痛，有些难以呼吸。
“独来独往的，不太好吧。”墨寒看着白栩，给出评价。
墨晞点头：“毕竟是在群体里面，这种独来独往，长相出众的，有时候是会让其他人觉得不舒服的。尤其这个人骨子里面有种傲气，这种傲气是明显能够让人感觉到的。”
“这种傲气这么明显，一般人都是不太愿意接触的。”
墨寒赞同地点头：“其实看得出来，这个男生家境应该是不错的。”
墨晞耸了一下肩，说：“我其实觉得，他这样的人，最容易吃亏了。”
“嗯？”
“就是一种感觉吧。反正人嘛，都会吃亏的，只是看是吃大亏还是小亏。”
墨寒也赞同地点头。
白栩听着两兄妹的谈话，突然有些庆幸墨晞后面遇到他时，他已经不是才入军队的小伙子了，那股傲气终究还是学会了收敛，逐渐变成了成熟。
所以，现在副本这个样子究竟是要考验他什么呢？白栩不解地思索着这个问题，却始终无果。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听到墨晞说了一句。
“打起来了。”
白栩一愣，他透过窗户看过去，发现练兵场现在是一片混乱。他看到了自己被几个人围着打，自己奋力地反抗着，将好几个人踢出去。
但过来对他动手的人实在有些多，最后还是落入了下风。
之前来提醒白栩小心点的士兵犹豫地看在外面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几人，犹豫了许久，他才冲过来帮助白栩。
站在墨晞旁边的白栩看着这一幕，脸一下子就煞白，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知道那个士兵最后的下场。可是，这个结果，他改变不了。
帮着白栩的士兵过来，那就是找揍的。张志他们几个之前被白栩打了出去，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早就已经红了眼。下手的力度是一下比一下重，白栩都被打出了鼻血。
而对于来帮忙的士兵，下手就越发不留情。
最后，在拳头之下，那个士兵没了呼吸……
“死，死人了……”最先发现那个士兵死了的，是张志那方的一员。
因为这一句话，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张志那一群人神情都变了。
身为兵，他们热血上头打个架，教官可能只会给个小小的惩罚，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有点摩擦也是正常。真的不打架，教官他们可能还会觉得士兵是不是有心理问题。
但是弄出了人命，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处罚能够收场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白栩也呆住了，他转头望向那个士兵，却看到那个士兵眼睛都没有闭上，而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光彩。
一道雷直劈白栩的脑海，他用尽力气掀开了制住他的几个人，然后狠狠地打向张志，拳头麻木地揍向张志。
如果不是教官来的及时，恐怕这个练兵场又要出一场人命。
白栩双眼通红，被几个人拉住，却还是忍不住往前扑。
站在值班室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白栩眼睛也红了。那个士兵的死，是白栩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劫。
白栩一直不觉得自己在军队里面的关系有多好，对于那个士兵，白栩都是觉得自己和他只有点头之交的关系。可是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士兵会为了他，付出了生命。
那个士兵，不是他打死的，却有一半的原因，在于白栩。这是白栩永远都不能忘的事情，他背负了一条人命。
“好差劲啊。”墨晞突然开口。
白栩机械地转过头看向墨晞，在他的目光下，墨晞继续说：“这个人真差劲，但凡他和战友的感情好一点，实力强一点，这件事情都不会发生成这个程度。”
墨寒赞成道：“是啊。”
“实力也只有那个样子，还不与战友搞好关系，最后害了自己的兄弟。事情已经发生，却还是无谓地去报复，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且也太迟了。”
“这个人恐怕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这条人命活下去，他也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吗？
白栩身形一抖，最后无助地蹲了下来，战友死亡时的场面在他脑海中呈现，到死，那个战友的眼睛都还望着白栩。似乎是在遗憾，遗憾自己没有帮上忙。
白栩闭上眼睛，是他，是他没用，不然，事情的确不会到达那个地步。
“都说了这个人会吃大亏的。”墨晞的声音还不断地传进白栩的耳朵。
他现在也才意识到一个事情，原来，原来这个时候的场景，墨晞是从头看到尾的，所以，她是看到自己最没用的那个时候，看到了一个满是缺点的自己。
突然而来的一股自卑涌上自己的心里，白栩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墨晞……
低着头的白栩没有注意身边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好好的值班室化为虚无，练兵场的所有人也消失不见。
一切消失之后，只有一缕缕的黑烟争先恐后地蔓进到白栩的心脏处，只让白栩的情绪更加低沉。
当他察觉到什么之后，白栩才慢慢抬起头，他看到了他面前出现了那个死去的士兵，士兵笑着说：“白栩，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你当时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实力，这种结果是正常的。”
而在那个士兵的旁边，是神情冷漠的墨晞。
“你真差劲！” 天黑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