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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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本是结两姓之好,但到了高岑与苏小小这里,就真的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木兰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欣喜,英气逼人的面上也难得露出几分温柔来。
她仔仔细细看了苏小小,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不止一遍,看得苏小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这才笑道:“阿岑前世必定是个大善人,不然怎么能找到苏姑娘这般良配?”
顿了片刻,那抹笑淡了,木兰脸色一变瞪了高岑一眼:“也就你小子有福气!坑蒙拐骗骗到苏姑娘了!”说完又看着苏小小,刻意柔声问,“苏姑娘,你若是不愿意尽可告诉我,我别的事拿不定主意,但这事你如果不愿意,我必定会帮你,倾尽全力。”
苏小小也跟着笑了:“木兰姐姐放心,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和高岑的事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他这个人品行不端道德败坏,放出去必定会为祸天下。我可是要有大功德的人,只能勉强自己把他收了,免得他祸害他人。”
苏小小这么打趣,暗里瞥了高岑,看到高岑眉梢眼角遮掩不住的笑意,心中晴空万里。
他们两人这样含情脉脉的模样,木兰也终于确认他们是两情相悦——的确是将纠葛尽释,才能这样豁达通透。
他们纠结缠绕多年,情感如藤蔓一样攀岩生长,到现在也终于长出了滋味甜美的果实。纵使这当中曾千难万险几度离散。
他们早被命运牢牢捆绑在一处,木兰还能如何,只能为他们送上祝福——也是高岑苏小小所收获唯一来自长辈的祝福。
苏小小孑然一身,如今除了高岑,没什么牵念,对这事自然无所谓。但高岑并非如此,他名义上的亲戚就不提了,从前曾真的疼爱过他的叔叔就还在深宫,要解开心结,现在倒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苏小小将这想法同高岑说了。高岑却只摇头:“高靖性子直,想事情也是一根筋,他认定了我是白眼狼只会害他,就不会扭转想法。我们之间是个死结,我如何后退都不会改变他的想法,只能让他眼不见心不烦。”
高岑说完,拉着苏小小的手,看着苏小小的目光满是深情:“小小,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不是每个人做错事都能有补救的机会。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无法悔改,我很幸运,你能给我机会。”
他口中说着自己“幸运”,但握着苏小小的双手却越握越紧,星光碎落在他的眼眸,浮上一层氤氲的水汽。他到底不如自己口中所说的那般豁达开阔。苏小小能看得开,他心中欢喜万千,但他却是做不到的。
那些陈年往事,就像一把利刃一样,高高悬在他头顶,不知何时落下。所歉疚的,只能用余生来补偿。
这个漫长的夏日终于过去。
秋初夏末最炎热的那几日里,高靖“身体抱恙”,认回了寄养在钱家的皇侄钱多。钱多更名为高岩,日夜都在紫宸殿侍疾。
朝臣都是人精,平日里八卦也没少听,一嗅便能嗅到一丝丝要变天的气息。
高岩侍疾三月,到了冬至之时,皇帝要祭祀天地之时,高靖也未曾出现。代替高靖率皇室宗亲与朝臣祭祀天地祈求安康的,是高岩。
冬至未过几日,便又传出消息,高靖身体不适,要移驾行宫将养,册高岩为太子,留京监国。
苏小小从梧桐村回来,再次见到她上辈子心心念念的爱豆时,忽然发现自己认不出爱豆了。
眼前的高岩,除了相貌,气质已变,乍一眼,真的看不出曾经的钱多,或者是前世的爱豆了。
权势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高岩此时意气风发,谈笑间便能睥睨天下。
这样的情形,说不上不好,只是让苏小小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不过高岩在面对木兰的时候,依然是从前那样,一丝一毫也未曾改变。
这既让苏小小欢喜,又让苏小小担忧。有时细细想来,后背发凉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人总会变的,如果有朝一日高岩变了,木兰又该如何?
她开始对高岑有些怨言,觉得木兰如此帮扶高岑,高岑这样实在是有些以怨报德的意味。
高岑察觉她的不快,同她开诚布公谈论此事。
“木兰姐姐早已料到此事。李煦的兵符留给了她,她手中又有颍州私兵。不用怕她受到伤害。”
苏小小摇头。正是如此她才觉得可怕,权力之争一起,血脉相向也是常事,万一有朝一日高岩觉得木兰碍事了,想除掉木兰又该如何?
高岑也跟着她叹息:“此事我也想过。但是木兰姐姐却让我不必担忧。她说若有那一日,她自然有办法。若是连她都折进去,那也还有我。我退隐江湖,本身就是克制高岩的一把刀。有我在,高岩心思变了,也不会太过。”
他附身捧着苏小小的脸:“小小,我们好好的,就是对木兰最大的保障。” 采花贼的职业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