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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搀扶着九儿下了山。
家里人知道九儿中了邪,着急了。
老木匠连忙捉了两只下蛋老母鸡去了飞云浦。
他要去请七仙女驱邪。
七仙女文武双全,主业是媒婆,副业是驱鬼解惑。
七仙女带着法器,匆匆忙忙地进了山。
七仙女一进九儿家的院子,那些住宿的山外人没见过山村的巫婆作法,很是稀奇,都出来看热闹。
七仙女带了一个紫铜镏金大碗,还有一只银色的铃铛。
七仙女走进了九儿家的厨房,掏出大碗,舀了一碗清水。
又在碗上摆了两支筷子成十字型。
七仙女伸出干瘪的右手,平直地又拿起另一支筷子,在筷子的顶端,系了一个银色的顶铛。
七仙女全身颤抖,念了一串咒语,那顶铛如有生命一般,被勒的拼命乱抖。
七仙女念念有词,“阴鬼走南北,阳鬼过东西。莫要打搅人,小鬼快返回…….。”
只见那铃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猛地一拽,缓缓地又晃了一圈。
七仙女一看,有点好笑,
“原来是个来讨水喝的小鬼。”
七仙女用那枯枝般的手指,醮起碗中的水朝空中弹了三下,又把一碗水泼到了门外。
七仙女大声说,“阴鬼阳鬼,送你一碗清水。”
一碗凉水就打发走了小鬼,这小鬼穷的也太可怜了。
七仙女走后,为了防止九儿乱跑。
家人把九儿关在了屋里,关上了窗,锁上了门,还找了两个人站岗。
九儿被锁在了屋里,有一个沙哑阴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常常响起,
“从前啊!有座五指山,山上啊,有千五指庵……。”
“我要出去。”九儿的心在呻吟。
“想出就出吧!”纺线老婆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虚无缥缈而又真真切切。
九儿愣了,“怎么才能出去?四面皆墙,门窗紧闭。”
“孩子,你不用怕,重在缘份,你只要想走,怎么都阻挡不了你?”
九儿闭上了眼,默默地念叼着。
果然,那墙只是虚无的阴影,一穿而过。
九儿又来到了那个小小的白茅草屋。
这是一个深夜,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那些树啊,草啊,茅屋啊,都溶在了黑沉沉的夜里。
夜,幽静,寂寞,一切仿佛都在沉唾。
小屋里没有了那一萤灯火,只有一颗很小很小的星星悬在梁上。
九儿揉了揉眼,发现小屋空空如也。
屋里没有了老婆婆,没有了纱车,也没有了吱吱呀呀的纺纱声。
九儿忐忑不安地走出了白草屋。
屋外缠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她想起了老婆婆说的话,她纺的不是纱,而是人生。
难道她的人生己经完结了?九儿为有这个想法而吓了一跳。
一层白雾犹如一张大网,悄无声息的坠下来,把那一片灿烂绚丽的彼岸花包的严严实实。
九儿不明白,这阴沉暗黑的森林里,漏不下一丝阳光,这花为何长的这么多姿多彩?
九儿看到了彼岸花,伸出手去,想采一朵。
“别动,每朵彼岸花就是一个婴儿,一个幽灵,一个生命。
那些流产的,没有成年的婴儿,她们的魂魄常常四处漂泊。”
那个老婆婆的声音特别苍老,嘶哑,
“这都是缘份,我在收留那些流浪的小精灵。
她们太弱小了,弱小的一阵微风就能把她们刮走,使她们迷失方向。
我种下她们,让她们悄悄的长大,开出寂寞的花来。
然后,她们便有了抵卸风寒的力量。
在去投胎的路上不会被风刮走,能寻到投胎的路。”
九儿循声寻去。
老婆婆正在彼岸花后面种菜。
“婆婆,你怎么不纺纱了?”
“纱纺完了。”
一阵风刮来,一片片的树叶落了下来,好像一群蝴蝶在翩翩起舞。
老婆婆种的是一种矮矮的菜,银色的根子,黑色的枝叶,中间有一粒葡萄大的红色果实。
那果子好像燃烧的火焰,忽大忽小,随风飘摆摇曳。
“这叫鬼火,是至阴之物。
长熟了,果子就可以点燃,用它当作火把。
夏天的时候,你在荒郊野外,看到萤萤灯火,便是这些小精灵们提着灯笼在走。”
老婆婆看了一眼九儿,“丰都城里这些天来,一直缺菜。
那些鬼专家成天叫嚷泼大粪污染环境,弄的菜都长不好了
咳,你看这菜长的,面黄肌瘦。
我要去卖菜去了。”
老婆婆又对九儿说,“缘份己尽,阴阳悬殊,你还有余下的人生,以后不要再来这儿了。”
老婆婆说完,九儿猛觉身子一震,人啊,白草房啊,彼岸花啊,都消失了。
九儿瞬间清醒了过来。
九儿发现自己一个人呆在了树林里。
树林没有变样,还是阴气沉沉,暮色四合。
仿佛这里是一个阳光永远照不到的世界。
“我怎么会在这里?肯定是撞邪了?”九儿惊慌失措,急忙朝外走。
密密麻麻的树冠,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挤的漏不下一米阳光。
到处是粗大黝黑的树身,还有拥挤的荆棘。
哪儿是回去的路?
九儿正在彷徨,一抬头,前面出现了一棵枯柳。
干枯的枝丫上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乌鸦。
那乌鸦和树干一个颜色,看上去好像一个树瘤。
它不动,九儿绝对看不出来。
那只乌鸦正歪着头,瞪着黑色的小圆眼睛盯着九儿。
九儿看到,那鸟眼里竟是一泓深泉,一下把九儿吸了进去。
九儿惊骇的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谁来救九儿呢?
这鬼地方,只有鬼才会来。
如果有人来,肯定是中了邪或者疯了。
但凌云渡真真实实有一个疯子。
那就是王天保。
九儿是撞了邪而来。
而疯子,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来。
这天早晨,疯子又穿着露脚趾头的踢倒山布鞋,腰里别着斧头,踏着露水而来。
这两天,疯子脚上长了鸡眼,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贴了几次鸡眼膏,那皮,一层层地掉。
为了尽快恢复,他听了一个走村串乡的郎中建议,抹上风油精,再用香烟火熏。
这方法不错,凉丝丝的,一点儿也不疼。
只是伤口还未长好,一触地便痛彻刺骨。
饥饿使疯子一跛一拐地上了山。 九儿的芦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