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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胖子跳上了挖土机,开着就跑。
刘四爷连忙挡住了去路,
“你丫的黑胖子,你要多少钱我给多少?你怎么反悔了呢?”
那黑胖子哭丧着脸,
“爷啊,不是我不挖,你知道行有行规,业有业法?
这下面卧着一群龙,谁敢啊!”
刘四爷一听人家不干,正在作难,老油子久闯江湖,察颜观色,知道这黑胖子是想加价。
“你加多少?”老油子问。
黑胖子伸开五指,“再加伍佰。”
“两百行不行?不行滚蛋。”老油子很干脆。
“三百也行。”黑胖子服了软,掉转车头开挖。
“不行,”老油子一指身后的工人,
“我的这帮兄弟闲着也是闲着,我们用铁锨挖。”
老油子朝身后一摆手,“兄弟们,拿好铁锨,开挖。”
这一下,黑胖子慌了神,
“好,好,不加了,不加了,一千就一千,开挖。”
面对这么多的村民,刘四爷也知道,有财不外露的道理。
一开始他也想瞒着,悄悄的把地洞挖开,把东西取出来。
农村的人生性淳朴,听说刘四爷扒房,亲戚朋友都来帮忙,再加上老油子的工人,这么多的人,又是这么敏感的东西,怎能捂的住。
但刘四爷又一想,自己祖传的东西,别人想染指也没门,就像堂弟刘大全,大不了一阵拳脚打回去。
因此,黑山村有史以来,聚了那么多的人,那情景就像赶庙会,或者看杂技,人人都想看个稀奇,看看这个老土匪爷爷,到底给孙子留下了多少宝贝。
在挖土机的隆隆声中,那黑色的土地犹如一条大鱼,被挖土机一点点地刨掉了鳞片。
挖土机每刨一下,刘四爷便擦一下汗,他紧张而欣喜地盼望着奇迹出现。
挖土机越挖越深,刘四爷的亲朋好友自发地围成了一圈,保护着即将到手的金银财宝。
民间武术高手,包工头老油子自然成了首领,他又戴上了墨镜,跷着二朗腿,斜躺在树荫下的一个破沙发上。
在无数企盼的目光中,不到一个时辰,便挖到了底。
那长虫受了惊吓,从坑底四处爬上来,吓的众人纷纷躲避。
众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长虫,这下也算开阔了眼界。
这是竹叶青,极北蛭,赤练蛇,团花锦蛇,红脖颈槽蛇……这么多的长虫,密密麻麻的。
刘四爷不敢看了,他有密集恐惧症,只是躲的远远的,站在邻居的平房上一面监视着,一面磕头如捣蒜。
还是老油子见多识广,临危不乱,他站在破墙头上,一面用竹竿挑下爬到脚旁的毒蛇,一面让人去买雄黄。
临阵逃脱,那不是老油子本色。
好在天气很热,那些长虫来去迅速,有的钻到了树洞里,有的钻到了砖缝里,还有的钻入了不远的水塘里。
长虫散尽,买雄黄的人也回来了。
尽管这样,刘四爷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洒了一大包雄黄。
刘四爷的老婆站在旁边看,心疼的直咧嘴,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又浪费了这么多的钱财,如果没有宝贝,岂不是被老土匪爷爷坑住了?”
刘四爷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贱婆娘嘴臭,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
那贱婆娘捂着脸,怏怏地退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吭声。
也许贱婆娘的嘴在庙里开过光,那地洞挖到了底部,在明晃晃的大太阳底下,那么强烈的光线,竟然没有发现一线金光。
至亲好友们围在外面,刘四爷家男女老少一齐上阵,在那挖开的地洞里面寻找起来。
效果不错,他们找到了一个大海碗,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铁锅,沤成了泥土的木材,还有被沤成丝丝缕缕的棉线,大慨是被单之类的东西。
他们是那么的一丝不苟,那么的执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哪怕一个小小的土块,也要捏碎来,用筛子细细的筛了,在那细碎的土粒里细细寻找。
刘四爷动用了全部的耐心,从上午找到了天黑,刘四爷彻底绝望了。
这地洞修的这么好,这么隐秘,原来只是个藏猫猫的地方,说到底,还是性命重要。
老土匪爷爷啊,你真是个老土匪,你怎么不给后人留点金银财宝呢?
哪怕留挺歪把子机枪,说不定也能换成几个大钱?
最后悔的是刘四爷的老婆,花了钱,还挨了刘四爷一耳光,这会把刘四爷好一顿骂。
刘四爷丢了孩子敲破锣,丢人打家伙,自知发财心切,被金银蒙住了眼睛,这会被老婆骂的耷拉着头坐在了大树下,默默的生闷气。
月亮升起来了,只是那月亮,昨天还又大又圆,像个大大的汤圆浮在头顶上。
而今夜,那汤圆不知被谁咬的只剩下了一道边边,成了一芽残月,歪歪扭扭地又悬在了头顶上。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它掩盖了一切,优美的,丑陋的,甚至是人的欲望。
村民们和老油子的工人早已散去,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刘四爷和老油子。
老油子没有忘记,当初下地洞时刘四爷许下的诺言,两千元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就是因为出了大钱,老油子才冒着危险下了洞,虽说没有发现宝贝,但也受到了惊吓。
要不是老油子武功高超,听觉灵敏,恐怕己落入了洞底,被长虫咬上一口,估计也该命呜乎了。
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就是钉,怎能说话不算数。
吴承恩老祖宗在巜西游记》里也说过,“言而无信,不知其可。”
刘四爷也心慌,别说金元宝,连个银洋也没发现一个,反而花了不少钱,估计三头老母猪也卖不这么多钱,这不能不令他心痛。
老油子看着刘四爷,刘四爷也看着老油子。
两人是恶狗咬恶狼,两怕。
老油子怕刘四爷不实现诺言,刘四爷怕老油子包好的活迟迟不动工。
如果老油子撒手不干,再找别的包工队,怎么解释?面子又朝哪儿搁?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时值深夜,天上的那一线毛月亮,仿佛打了瞌睡,懒洋洋地钻进了云被,天地一片黑暗。
乡村的深夜,就连昆虫也停止了鸣叫,显得宁静而又寂寞。
忽然,坐在坑底的刘四爷惊呼一声,他听到了地洞深处的滴水声,
“嘀嗒,嘀嗒……”。
有滴水声,就有空洞,焉了的刘四爷又像打了鸡血,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滴水声的泥土一脚踹去。
“轰隆”一声,那泥土塌了下来,又露出了一个洞口。 九儿的芦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