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筹码,你死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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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候府,夜景行带着邵锋与太医随众人踏进永宁候府时,珍珠与芸儿等人正熬好汤药送过来,几人正在伺候凤汐喝药,看着半坐在榻正端着药碗放在唇边的女子。
邵锋转头看着少年眼里尽是质问。
这就是所谓的危在旦夕?这就是所谓的已命悬一线?这就是所谓的生死不知?这就是所谓的已气若游丝?
依她看,这女人根本就好的很。连喝药都不用人喂,大碗汤药没几下就被女子全灌进肚子里,简直就跟喝水一样。
夏少亭脸色微红有些尴尬,本以为舒嬷嬷摇头之意是祖母早有凤排,所以他才稍微放心,哪儿知道带人进来会看到这样一幕,早知道他就叫个小厮早点回来通报一声。
哪怕,让大姐姐装装昏迷,也好过让贤王看到大姐这么,这么…额‘生龙活虎’的一面啊。用这样的形容极为不妥,可任夏少亭绞尽脑汁愣就想出这么个‘贴切’的词来。
床榻上少女衣物已更换过,伤口也未再沁血,可脸色却很苍白,白到就像是张可透视影像的薄纸,就连唇瓣也透着虚弱的白,偏偏女子喝药的动作却是带着几分,几分独属男儿的,‘彪悍’。
咕嘟咕嘟一口气将那难闻难喝的汤药全喝了下去,半口气未换,更半点儿也没女儿家喝药时的娇弱之态,更没有以前大姐喝药时总又哭又闹弄得整个屋里人仰马翻的状况。
“奴婢见过贤王,见过副统领见过二少爷。”
芸儿当先看到众人忙上前见礼,察觉众人间微妙气氛她又笑道:“二少爷来的正好,小姐刚醒奴婢们正服伺小姐喝药,小姐大约也是真怕疼了,今日喝药竟未闹脾气,奴婢们不过稍哄了几句,连准备的蜜钱都没派上用武之地。”
“姐,你终于醒了,我就说佛祖有灵苍天有眼,绝不会薄待了好人,还好你醒了,大姐你不知道你半路昏迷可把我们都吓死了。”
得芸儿解围,夏少亭顺势上前,接过凤汐手中空碗坐在榻前,满脸惊喜又后怕的表情,说完这才似警醒道:“哦对了,贤王来看你了,大姐放心刚刚祖母已命我和母亲前去归义候府替姐姐讨回公道,还有贤王相帮,大姐今日所受的委屈我们定然不会让你白受的。”少年显然不擅长说谎,那脸色红透,眼神更是闪烁无比。
邵锋看得嘴角抽搐。
这臭小子,感情还想把王爷拉下水。
不用问,看这女人的样子都知道,那什么所谓的讨个公道根本就是恍子是假的,不过是夏府的人不甘心作的一场戏。
这夏家的人果然都别具一格。
已被当众拆穿,还敢当着王爷还有太医的面睁眼说瞎话。
凤汐接过珍珠递过来的绣帕轻轻拭了拭唇,抬头:“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单独和王爷说,记得带上门。”
“这……”
夏少亭很想说这实在于礼不合,却最终在少女的眼神里败下阵来,只得转头看向了夜景行:“王爷……”
“邵锋,你们都下去。”
原本寄希望于夜景行的夏少亭无奈只得退了出去,心下微微叹息,他怎么就忘记了姐姐从都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连一众婢女也都遣了出来。
房门被紧闭。
偌大空间只剩男子和少女两个人。
凤汐这才看向夜景行:“王爷带太医来,是关心我的伤势,还是想试探我是否已经快死了,若是后者,那你已经看到了,我想我暂时应该是死不了。”
“你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
看女子脸上明显的不解,夜景行走到榻前坐下,如曜石般明亮的眼眸定定凝着少女的眼瞳:“你对所有人都是如此话里带刺?不管国师还是千菩提,又或是本王还是其它人。国师说红萝是朵带刺的红枚,可依本王看你才是那朵最扎手的血蔷薇。真那么恨她,非杀了她不可?”
“你替本王挡剑,本王欠你一个情,虽然那一剑根本不需要。可此事明显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非要做得那么绝决?若非有人替你善后,你的名声只会更糟,你可有想过?”
那个她很明显是指千梦筠。
凤汐闻言笑了:“怎么,王爷这是打算不务政事,要与国师比高低,居然也对我说教起来?有无人替我善后如何,我声名好坏又如何,谁又会去在意?王爷总不会告诉我,我自己都不在意,你却替我在意?”
“……”那应该是每个女儿家都会在意的东西,夜景行眼前骤然浮现出另一张女子的脸,即使是那个人,对此也应是在意的吧?
凤汐见夜景行走神,眼眸微闪接道:“王爷可见过滴水穿石,你觉得一滴小小的水珠落在石头上会疼么?我想或许第一滴水砸上去会疼,第二滴水砸上去还是会疼,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石子被水滴渐渐磨平磨凹,当被那种击打的疼痛已成为一种习惯,当石头被彻底洞穿甚至消失,你觉得石子还会感觉到疼么?”
夜景行回神:“石子非人本无心,自不会觉得疼。”
凤汐嘴角勾起抹讽笑:“子非石,焉知石无心?又焉知石定不会痛?正如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对所有人都话里带刺?王爷难道就未看出我对很多人其实也很友好,例如红萝,例如丁凝,再例如阮家阮蓝儿,阮蔚儿,对我好的人我一向不会扎刺。”
“你是想告诉本王,你独对本王例外,又或是你还在嫉恨本王?夏簪璇,你就不怕惹怒本王?”夜景行闻言声音里似多了些冷意。
“呵,呵呵……”
凤汐闻言笑出了声,许是笑得太过肆意牵扯到伤口,阵阵轻微刺痛让她轻唔了声脸色也更白了一分,胸前雪色襟衫也沁出点点血迹。
那红梅似的血花看得夜景行微微蹙眉:“既受伤就凤份些不要乱动,如此牵动伤口会让伤口更难愈合,甚至会留下疤痕。”
“王爷是想吓唬我?”
凤汐浑不在意,反挑眉道:“王爷不是说会记我的恩?我想王爷应不会让我的伤口留疤才对,宫中多良药,我看王爷应也不是吝啬之人。王爷说我对每个人都话里带刺,那王爷对每个女人也都是如此?”
“如此?”夜景行望向凤汐。
“都是如此的关心。”凤汐凤眸轻眨,脸上笑意更深,只那笑透着几分别样的味道,让人难以捉摸:“难怪这帝都里每个女人都想嫁给贤王了,王爷可是风云人物,与国师并列十俊排行榜上首位,就不知王爷可有心仪之人?据我所知王爷已二十有三,至今却无妃无妾。王爷该不会真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视线自男人脸上下移,一路移到男人双腿处,眼眸轻眨了两下,那话里意思已不言而喻。
身体出了问题?
厢房里的气压明显瞬间骤降许多,冷气的源头正是男人挺拔的身体,夜景行眼眸定定看着凤汐,突的上前俯身挑起女子下颚:“你对本王的身体很感兴趣?怎么,这是很想和本王试一试?”
被个女人质疑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忍。
尤其她还大喇喇盯着自己下身看,半点没有女子的矜持和娇羞,那眼神更是比之以浪(和谐)荡著称的青楼妓子还要放肆。这也不奇怪,盯着男人身体看比起她对男人下药妄想把自己剥光了送上门去,似乎也根本算不了什么。
凤汐却是再次轻笑出声:“听王爷的意思是,若然簪璇真有此意,王爷你不介意成全?呵呵,我道王爷是个真君子,原来被人激怒时也会生气也会有如此轻佻的举动。圣人云,食色性也。果然啊,簪璇今日才发觉圣人诚不欺我。不过王爷可以松手了,簪璇虽有此意,可无奈有伤在身,当然,若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继续下去。”
“敢戏弄本王,夏簪璇,你…倒是很有胆量!”看着女子脸上那末堪称淡然的笑,夜景行松手,声音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和温润。
“我的胆量到底大不大,王爷不是早该有所耳闻,不过我的胆量到底有多大?王爷不妨拭目以待。”
凤汐抬头看着已起身站在榻旁的男人:“别人敢做的事簪璇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簪璇也敢做,就不知王爷你到时能否招架的住。提醒王爷,我第一件打算做的事就是,走进贤王府,站在王爷的身边。”少女向来清冷的声音带着抹清脆,话里却是隐含着深意。
夜景行唇瓣微抿:“走进贤王府,站在本王身边?”
“对,就是走进贤王府,站在王爷身边!”
凤汐重复了一次眼眸再次投向男人:“皇上封王爷为贤王,可见对你有多器重,而我爹手握兵权,你该知道我爹和我哥哥有多疼我,我站在王爷身边就等于整个永宁候府也站在王爷身后。如此,皇位迟早不都是王爷囊中之物?而我要的就是将来与王爷一起站在最高处,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如何,这笔交易对王爷来说是不是很划算?”
“本王劝你还是死心罢!”
夜景行看着少女沉默片刻,却是忽尔也勾唇轻笑出声:“不管你为什么想如此做,本王都劝你早些死心的好,先不说本王有没有那个心思,父皇都不会允许你嫁给予任何一位皇子,这点你早该清楚了不是么?”
“清楚,怎会不清楚?”
凤汐半点不在意,话锋也突的一转:“可我从不认为这世上会有人力难以企及之事,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达到目的就好。王爷难道不这么以为?”
女子挑眉淡问,皇帝疑心之重她自然知道,也勿怪乎诸皇子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甚尔连静妃想要达到一个目的,也是绕了几乎八百里。
这一点自重生之后,她的体会比之任何人都要深!
都、要、深!
夜景行却是开口反问:“你确定最后你能站上那个位置?你的选择无异海中行舟,稍有不甚就会被浪涛打翻尸骨无存,届时整个永宁候府都会被牵连,你父亲你哥哥你祖母,候府所有人都会因此而丧命,你就如此自私,半点也不在意他们的生死?”
“王爷此话何来?”
凤汐摇了摇头:“候府现在就不会被皇上忌惮,就能逃过一劫了?我不过帮着候府选了一艘最有可能靠岸的小船,就算我有私心,可达到目的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不是么?还是王爷对自己没有信心?或是王爷想告诉我你并不想站上那个位置?又或者在王爷心中早有比永宁候府更合适的选择?”
或许他有更好选择,可同样,放眼帝都只怕也没有皇子不想拉笼夏战。这就是她能接近仇人的,筹码! 特工皇妃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