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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许放把昨天猎的死鹿绑在马背上,三人离开了木屋,绕山而行。
这座山被当地人称为小珠山,属于大珠山脉的支脉。绕过小珠山,三人就到达了许放的家乡,北地草原。
北地草原地缘广阔,有无数的牧民在此生活。而许放十六岁之前,一直跟随父母逐水而行,在草原上以游牧为生。
许放临走之时,把父母葬在了草原西部的一片丘陵之上,当地人称为木连丘。
其实木连丘是取的谐音,因为此处曾经有不少人被葬于此,所以取名墓连丘,后来用“木”字取代了“墓”字。
在木连丘南侧,有一条浅河蜿蜒流淌,这就是很多草原人视为母亲河的翡翠河。当初许放家的帐篷就扎在了翡翠河畔。
三人来到了河畔,只见原来的帐篷只剩下一些破旧的支架,上面的篷布早就让别人拿走了,而原先父亲经常驾乘的平板车也不见了。
许放双眼垂泪,收拾了一下剩余的零碎,却也没发现有什么价值,最后一把火烧了。
接着,许放带着济修真人和林月儿爬上了木连丘,来到他父母的坟前,双膝跪地,默默在心里倾诉。
“爹、娘,我找到我太姥爷李修缘真人了。他待我很好,不仅救了我,还教我法术,请您二老放心。
我也找到了我的心上人,她叫林月儿。她心地善良,对我也很好。虽然她是太姥爷的徒弟,但是我一定想办法让太姥爷答应把她嫁给我。
以后太姥爷带着我游历天下,我可能不会经常来看望二老,但是我心中牢记二老的教导,心存善念,做个好人……”
济修真人拿出许放母亲的木制雕像,心中默默说道:“小玉啊小玉!我一去多年,再回来却只能对着你的坟墓说话了。
想当年,我其实不太愿意把你留在草原的,但是你和远志两厢情愿,难舍难分,我怎么忍心让你难过呢?
你我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一十八载,看到你嫁人,其实我心里也有些难过,所以这些年我从未再来过草原。
近些年兵荒马乱,我应该来看看你们的,唉,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走之后过了几年,领养了一个徒弟,名叫月儿。她虽然天资卓越,但是因为特殊原因我不能教她法术。
现在月儿和许放也像你俩当年一样,两情相悦,将来我会满足他们的心愿,让他们双宿双飞。
你们放心好了,许放在我这里很好,虽然顽皮,但是悟性极高,将来成为仙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月儿看着这祖孙二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抚摸着坟头的杂草,不由得心下也戚戚然。
林月儿的身世,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很小的时候,她就被卖到了一个财主家里当童养媳,所以至今不知父母是谁。
她到了六岁的时候,忽然财主家来了一对白衣男女要把她带走。
财主自然不愿意,但是这两个人用法术把财主家所有人都打晕了,只留下林月儿一人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那两个人的表情很冷漠,林月儿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们当时一把拉起了林月儿,说了些什么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属于纯阴之人,天资卓越,最适合岛主下界使用之类的话。
然后这俩人就把她抱着飞了起来,但是机缘凑巧,有人拦住了这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师父济修子,另外一个也是个白胡子老头儿,现在想来应该是幽清子。
他们四个人说了很多话,后来又打了一架,最后是济修子赢了,把林月儿救了回来,收为了徒弟。
从此之后,林月儿就留下了胆小结巴的毛病。
至于那一对男女后来为什么没有找他们麻烦,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她不懂,但是她猜测师父不教她法术肯定是有原因的。
济修真人拉着许放在坟头又哭了一会儿,然后挖了几掊土,把坟重新修葺了一下。
接着他找了块木板,在上面刻了几个字,插在坟头上。
上面写着:孙婿许远志与孙女李小玉之墓。
三人正要离开,忽听北方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喊叫声。
许放和济修真人施展鹰眼术遥遥望去,只见一支人数约有两千的人马从北方呼啸而来,直直冲向木连丘!
济修真人说道:“要打仗了,快躲起来!”
他们三人刚找了个土坡藏好,那队人马已经到了。但是他们绕过了木连丘,淌过了翡翠河,继续往南进发。
再向南方望去,原来已经有一队人马在极远处等候了,看来这两队人早就约好了地点。
来自北方的人马披毛戴革,明显是草原人,而南方军队离得太远,只能看到他们身上铁甲闪动,看样子像是装备精良的内地军阀。
在草原人距离大约一里路程的时候,军阀骑兵发起了冲锋。
经过了短短几秒的骑射之后,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军阀先头部队人人手持长矛,呈雁翅阵型直直地向前冲去,瞬间就把一些跑在前面的草原人扎下了马。
而草原人骑术极佳,再加上势头迅猛,军阀骑兵也有不少被撞得人仰马翻。
接下来就是一场混战,长矛与弯刀铿锵飞舞,铁戟与猎叉呼啸闪掠。一时间人喊马嘶,血肉横飞!
一个身穿铁甲的士兵长矛探出,噗呲扎进了一个草原人的胸膛,接着另一个草原人高举马刀,迎着太阳寒光一闪,咔嚓一声,砍掉了他的头颅!
一个草原人刚刚把敌方的胳膊砍下,旁边却横过来一根铁戟把他扫落马下,然后掠过的马蹄重重踏在他的胸口,一口鲜血喷出,人事不知……
双方人数相差不多,尽管草原人穿的是皮甲,手持短兵刃,但胜在骑术好,又是率先出击,所以面对装甲精良的军阀部队,也算是打得旗鼓相当。
但是随着战争的白热化,一身铁甲的军阀骑兵就有些体力不支了,再加上胯下马不善久战,长时间的辗转腾挪让马匹有些疲累。
再看草原人,他们本就是天生的骑手,马匹又是精良的战马,反而越战越勇,局势逐渐发生了变化。
草原人首领大喝一声:“杀了这些南蛮子!让武勋尝尝咱们的厉害!让他们滚出草原!”
他手下那些人一起呐喊:“滚出草原!滚出草原!”
军阀骑兵将领有些恼火,他知道自己的部队几斤几两,之所以和他们约战,是因为他是有帮手的,可是打了这么久,帮手还不来!
就在草原人呐喊着厮杀,军阀骑兵逐渐丧失信心的时候,西方又冲过来一队七八千的人马,看装束也是草原人。
但是这群人冲进去之后,不论敌我,一顿乱杀,不仅杀得草原人一脸诧异,连军阀将领都有些纳闷。
他大喝一声:“萧凌!你……你为何背叛我?”
后来的人马首领冷冷地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你的人,哪里有背叛一说?武勋将军命我来捉萧胜,可没说让我帮你!”
说罢,萧凌长刀飞出,咔嚓一声把那个将领的头颅砍下,接着他大声叫道:“把这些人都杀了!活捉萧胜者,赏百夫长!”
此时,原本大战的双方已经损失了不少人手,尽管萧胜一方勇猛善战,又经过了一番鼓舞,但是也已经疲惫不堪了,而军阀骑兵没有了将领,更加没有了战斗欲望。
这时萧凌一声令下,就相当于给他们判了死刑,接下来喊杀声四起,军阀和萧胜两队人渐渐被消灭掉。
偶尔有几个逃兵慌忙逃窜,也都被萧凌的手下用弓箭射杀。
到最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萧凌的部队连同失去主人的战马重新归拢了起来。
而这时,还有一个人被一队人马牢牢围住,苦战不休。
此人正是草原人首领萧胜。
萧凌催马过去,扬起头来喊道:“萧胜!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是斗不过我的!”
萧胜高声大骂:“你个草原叛徒!枉你生活在草原二十七年!卖主求荣,不知廉耻!”
萧凌冷冷说道:“你说我是叛徒?我谨遵父王遗旨,义结瓦岗,乃是为了王旗!复国之心不灭,狼王旗帜犹在,你来看!”
说着,萧凌背后有人高高举起了一杆大旗,大旗上的狼头迎风飘扬。
萧胜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你还有脸升起王旗!你以为你就是草原王了么?真正的王旗庇佑旗下子民,而你这个假的草原王,残害牧民,烧杀抢掠。你,配么?”
萧凌被骂得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杀了萧胜,赏牛羊千头!”
这时,远处观看的许放则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杆大旗!
他清楚地记着,抢走自己家所有牛羊的一队人就是举着这杆狼头大旗!
当时他面对那帮人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以至于母亲被打伤,后来伤病而死,而父亲则陪她而去!
这个时候,许放也不顾济修真人的阻拦,从木连丘上飞了出去!
萧胜被几十个人围着,马刀上下翻飞,刀刃早就打了卷,仍在拼命死战。
萧凌得意地看着这番场景,心想,什么背叛草原,残害牧民,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硬道理!
忽然他余光一瞥之下,发现北方空中有一道灰色影子飞了过来,直直地冲向自己!
萧凌大骇,急忙招呼手下射箭。
许放看清楚了狼王旗下的首领,正是自己的仇人!
他飞到半空“刷”地一声从袖中射出一道光刃,猛地劈向了萧凌! 我誓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