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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许放并没有在空中跌落多久,就“噗通”一声掉入了水潭。
奇怪的是,他却感觉自己掉下去并没有沉入水底,反而像是扎进了一片泥泞之中。
许放睁开眼,一阵恶臭扑面而来,再四处一望,这哪里是什么水潭,分明是粪池!
潭边原先的花草树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枯的荒草,而他自己几乎全身已经没入了粪池,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
忽听头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许放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罗星云正在高处哈哈大笑,她的身旁站着一人,赫然是“大师兄”邬墨亭!
邬墨亭冷冷地看着许放,大声喝道:“许放你给我听着!阁主开恩,赦你栖身修身阁,属净阁司管辖!今生今世,不得离开仙山半步,如有不从,严惩不贷!”
说罢,两人快步离去。
许放一声不吭地慢慢爬出了粪池,拼命地用荒草在身上擦拭粪浆。
可是粪浆早已浸透他身上所有的衣物,哪能擦得干净!
他无力地躺在地上,也不顾周围的恶臭,直直地盯着天空。
天空依然如此的湛蓝,阳光普照,万物生机。
几条蠕动的蛆虫在他头上爬来爬去,许放理都不理,只希望就此沉沉睡去,再也不看这与他无关的天地!
可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盆冷水泼在了许放身上。
“我说怎么寻遍整座山也找不到你,原来你上这里纳凉来了!”
许放睁眼看了看说话的人,一身灰衣,四十上下的年纪,手里拿着一个木盆。
“看什么?还不快点起来!一身臭烘烘的,跳里面干嘛去了?找金子去了?”
许放心想,看来这个人就是净阁司的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理会,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
“上哪去?”
“找地方洗澡去!”
“好小子,这还差不多!”
原来这净阁司就相当于佣人机构一样,打扫庭院、清理器物、端茶倒水、迎来送往,甚至清理茅厕等一应杂务都归净阁司掌管。
而管辖许放的那个中年人,则是一个小小的头目,名叫周平。
看在周平还算照顾他的份儿上,许放洗完澡后和他聊了一会。
谈话中得知,周平年轻时被招为仙缘阁弟子,但是天分有限,元真境界刚刚达成,却怎么也感知不到万物灵气,无奈之下仙缘阁打算遣返。
但是周平上山时就已经婚配,又在入阁三年后发现妻子另嫁他人。绝望之余,他苦苦恳求阁主,总算留下来当了个打杂的佣人。
提起往事,周平眼窝里聚满了泪水,但是就此也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你说你已经到了元真境界,你可知真元意味着什么?”
许放心想,当初苏青说过他是元真境界了,但是并没有说明白元真境界到底是什么,于是摇头。
“所谓元真,即发觉自身潜力,用之以术,方得成行。嗯……这是当初我的师父告诉我的。”
“你不是也到了元真境界了吗?为什么还需要感知万物灵气?”
“唉!自身潜力终归有限,如果你用完了法术只依靠自身慢慢恢复,那不得等到天荒地老?所以元真以后,要学会利用万物之力。”
许放大概听明白了,但是回想以前用法术的时候,似乎没注意过这个事情,只是在疲累的时候慢慢冥想,灵气就自然而然地信手拈来。
“那悟真的意思又是什么?”
“这个我也听师父说过,悟真虽然比元真高一级,但是如果没有那个天分,想达到悟真犹比登天!”
“师父说,万物之灵皆有其法,如若是元真境界,灵气被自己吸收之后都化为一体,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悟真,据说能抽取风力,驾之飞行;夺取火魂,烈焰焚城;收以水脉,淹逝连营;伏没山川,乱其势形!”
其实许放早就会御风术了,他自己当时也没感觉有什么难度,大概是海底那个糟老头儿给他的法力本源实力强悍所致吧!
只可惜他会的咒语太少,什么烈焰焚城之类的听都没听说过。
“唉,可惜没跟他多要一些……”许放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你说的要什么?”
“啊,啊,嘿嘿!”许放自知说漏了,于是连忙解释:“我是说,吃饭的时候忘了多要个馒头了。”
周平哈哈一笑,“你小子不会是饿了吧?等一下。”
不一会,周平从房间里拿出来一包东西,尽是些松子、核桃之类的干果和许放之前吃过的果脯。
许放一边吃着甜丝丝的果脯,一边又留下泪来。也不知道小结巴离开了仙缘阁还能不能再吃到这种美食。
周平静静地看着许放默然不语,大概也猜想到了他的心思。
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那天来的那位真人,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会救你呢?”
原来,济修真人的身份,并不是所有仙缘阁弟子都知晓的。
有资格跟他聊上几句的也只有阁主玄灵子师兄弟而已,另外还有一位未曾露面的幽清子真人。
于是许放又跟周平说了一遍济修真人以及他的小徒弟林月儿的来历,然后绘声绘色地说了些自己的可怜经历。
周平本来就是个可怜人,听到许放讲述自己的身世,他愈加把许放当作知己。
当下,两人互相倾诉,一会哭一会笑,不知不觉已到了月中时分。
许放辞别了周平,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但是还没到房间,竹林中就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师妹,你叫我出来作甚?你不怕师父责罚你么?”
“大师兄,我……我问你几件事。”
原来是邬墨亭和罗星云师兄妹两人。许放本来对他俩恨之入骨,正要离开,却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语气不寻常。
“嗯……你问吧。”邬墨亭的语气带着一丝温柔。
“亭哥……我好久不叫你亭哥了,你介意吗?”
邬墨亭使劲摇了摇头,“不……我开心的很。”
“亭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处处欺负你,还……还说你蠢,你恨我吗?”
邬墨亭似乎有些着慌,他大声说道:“师妹,我对天发誓!我心中从来没有恨过你半分!如若不然,宁愿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罗星云急得直跺脚,连忙用手堵住了邬墨亭的嘴,“你……你说就是了,发哪门子誓!”
邬墨亭的语气瞬间又变得温柔起来,“师妹,我俩从小青梅竹马,我对你的心思,想必你是知道的。”
罗星云低头半晌,才低低地说道:“师兄,再过半个月我就十八岁了。到时候……到时候,女大当嫁,爹爹也没说过要把我许配给谁,不知道你怎么想?”
“师妹你放心!我明日就去求师父,我豁出去挨一顿责罚也要向他老人家表明我的心意!”
罗星云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爹爹不答应,那又如何?”
邬墨亭一听这话,愣在了当场。是啊,万一师父不答应呢?怎么办?师父要是把师妹嫁给别人呢?那……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他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使劲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好像是下定了决心。
“如果师父不答应,就算忤逆,我也要带着师妹逃离仙缘阁,浪迹天涯!如果此生不能娶到师妹,我活着又有何益?宁可死在师父手里,我也不能如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
月光下,罗星云微蹙的额头忽然绽开,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哈哈哈!师兄你……”
笑罢,罗星云又恢复了一往情深的表情。
她拉起邬墨亭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亭哥,谢谢你待我这么好。我早就决定了,此生非你不嫁。昨天师祖回来了,我偷偷听了他跟爹爹说的话,我爹说要选一位出类拔萃的弟子成为我的夫婿。我……我听到他们提到了你。”
邬墨亭听了心中大喜,一把将罗星云搂在怀里,说起了悄悄话。一时间,说不尽的浓情蜜意。
许放伏在草丛里心道,这一对狗男女,还挺有情有义!再细细一琢磨,他又觉得这俩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邬墨亭身为阁主大弟子,对那些师弟们还是很关心的,而罗星云是阁主的女儿,长得又惹人喜爱,自然人缘也好得很。
如果说坏,那也只是针对自己而已。唉,许放终于有了一种身为公敌应该有的觉悟。
几天之后,许放逐渐熟悉了自己的工作范围,也渐渐习惯了自己所受的待遇。
尽管阁主有令,不许弟子故意欺侮许放,但是私下里难免会有些小小的摩擦。
像克扣伙食或者加重工作负担之类的事偶尔会落到许放身上,但是他都一一忍了。
幸好有周平时时照顾,他才能在忍气吞声之余得到少许安慰。
这天傍晚,许放门口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许放正坐在床边准备脱衣休息,忽然听见窗外的秋千传来阵阵“吱扭”之声。
他探头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灰色身影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摇晃,默默无语,也不知道是谁。
这个人一边荡着秋千一边叹气,偶尔伸出衣袖在眼前轻轻擦拭,好像是在哭泣。
许放心中纳罕,这个时间,大家都回去休息了,而自己的房间地处偏僻,很少有人会来这里走动,这人会是谁?
难道他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因为什么,为何单单坐在我的窗前?
许放轻轻咳嗽一声。那人听见连忙急急地抹了一把眼泪,四处张望,一看窗里站着许放,于是匆匆走了过来。
许放看清这人的模样,有些惊讶。
“啊,你,吴大哥?” 我誓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