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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凡俗案】老翁井（16）
白卿酒去到王质府上后门，事实上这个门她已经十分熟悉了。
上回跟楚亦到这里来扮鬼时，两人也是从这里下的手。
今日她皱着眉头而来，映入她视线中的是段轻月的身形。
见到段轻月端正站在这里，她本是紧皱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舒缓一分，微微启唇唤的是他的名字，却没有出声。
段轻月就是一副在等人的模样，是在等她来不成……
白卿酒才这么想，段轻月便已经向她走近，待行至她跟前才驻足开口：“方才的事情，我听楚亦说了。”
“公子是来帮忙的？”白卿酒确认一番。
段轻月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了眸光去瞧王府一眼，再是道：“王质是第一嫌疑人，若是能借由尸体的怪事将九溪镇中的人都吓走，这个镇子便是他的了。加上还有高一级的官员为他掩护，此后他想在这座镇子中做什么都无人能管。”
段轻月说的正好是白卿酒的想法，所以她才第一时间就来了王质府上。
当然，她本就没打算靠什么正当手段进去，不然也不会到后门来了。
“公子与我想的一样，可这种想法却也不是十分成立。”白卿酒还是有困惑的地方。
段轻月继续补充道：“因为王质屡次差人将那口枯井拆了，而那枯井又恰好是怪事发生的地点，若是说枯井中的怪事是由王质一手策划的，那执意拆井一事便说不过去。”
白卿酒也正是这份思量。
“可公子也还是来了。”
“以你的性子来说，即便这重猜想有说不通的地方，但既然王质是第一嫌疑人，你便一定会到他府上来看看。”段轻月道：“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白卿酒瞧着他，开口：“公子猜人的心思总是这么准。那公子现在可知道我来王质府上是想做什么？”
“查他的钱库。”段轻月浅浅道。
“不错，又被公子想到了。”白卿酒应上一句。
王质以钱财收买了高一级的官员为他掩饰在九溪镇上的一切行径，若是说九溪镇中的所有事情都是王质策划的，想必需要的是众多银两。
若一切如两人所猜测的那样，王质甚至要将九溪镇变为一座空镇，完完全全变为他的地盘，那想必也就需要更多的银两来收买朝员。
所以白卿酒才会想到王质府上来找一个最重要的证据。钱库。
若王质钱库中的银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那她和段轻月这不约而同的想法也就不能成立了。
“公子来了，就说明已经想到法子进去了吧。”白卿酒丝毫不怀疑段轻月提前算计的能力。
这人若是要做什么事情，总会将一切法子都先想好。不管是助人的还是害人的，总归在段轻月手中少不了。
以前她很是讨厌段轻月这一点，但现在，也还是有些好处的。
段轻月并不否认，再是往白卿酒那处行近了一分才开口：“跟着我，我带你进去。”
“好，那就劳烦公子了。”白卿酒移开视线，只应上一句。
跟着段轻月她才发现原来这座屋子后面有条密道，怎么先前她和楚亦来这里扮鬼的时候没发现？
不对，步入密道中后再仔细看看，这密道活像是昨天晚上才凿出来的，新得很。
于是她将眸光转到段轻月面上，还没开口问，他就主动说了：“你的猜测都对。”
段轻月轻描淡写带出一句话来。
白卿酒问：“公子有很多手下在凡俗么？要凿出这么一条隐秘的小道还丝毫不惊动王质，要些功夫。看来公子手下尽是能人啊。”
白卿酒这话语满是讽刺意味。
段轻月分明听了出来却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只选择性的接她一部分话：“王质空有权势却无脑，要避开他的注意凿出密道，并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有多少手下在大荒之事，段轻月闭口不谈。
也对，精明如段轻月，他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又怎么会将这种事情暴露呢……
走了没多久，两人便已经进入王质府上。
王质府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反倒是简单很多。不过，这也只是白卿酒针对这一间屋子下的结论。
段轻月道：“这是王质的书房。”
视线环视四周，书房内很简单朴素，桌椅也不是用上好的木材所制，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摆放在书桌上的那个玉如意了。
“这么简单的陈设，公子信么？”白卿酒小声发问。
或许王质真的没有两人想象中富有，可作为一个长年累月靠钱财去贿赂高一级官员的王质来说，书房简单成这样反倒显得可疑。
“书桌的四个角并不对称。”段轻月注意到这一点，淡淡道上一句就往书桌后的椅子那处而去。
四方的书桌一角像是缺了一块，而偏偏椅子的把手处又像是多了点东西出来。
段轻月微微一碰椅子上多出来的一点木制雕花，就有轻微的响声在书房响起。
白卿酒顿时注目一分，往他这处靠了靠。
段轻月就着椅子上的雕花一按，下一瞬，椅子后方的墙顿时向后倒去，好在这机关不算太差，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动静。
“这个机关，是不是太明显了点……”白卿酒忍不住道上一句。
段轻月已然迈步向着暗格内而去，“是王质所想，自然复杂不到哪里去。”
两人眼下这一唱一和倒是十分默契。
进到暗格，段轻月便找到了另一个机关，顺势将这面倒塌的墙复原。
暗格内并不黑，而是有烛火在燃。这里不久前应该有人来过，而就在那时那人忘记将带进来的灯火拿出去。
也是凑巧，眼下正好可以就着这灯火之光来照明。
段轻月拿起灯火，两人才往里面多走了两步，一个上锁的箱子就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环视一周这偌大的暗格，除去这一个箱子和边上几把以好木做的椅子，再没有其他东西。
若是说王质将全部家当都藏在这里，是不是太少了点？
段轻月曲身研究上锁的箱子，白卿酒还以为他要用什么法子来开箱呢，谁知下一瞬他就掏了腰间的小弯刀出来，一下就将锁给割断了。
“是残红。”
白卿酒记得这把小弯刀，以前是放在北狄国长泽上神神像前的东西，都说这是长泽上神在千年前征战大荒时所用的暗器，殊不知现在已经被段轻月收为己用了。
看到残红，隐隐挑起她对七十年前那番惨象的记忆。
注意到她神情微有变化，段轻月欲启唇却被白卿酒截断了话语，“这个王质，比想象中穷很多。”
她这么说，段轻月本欲开口之言便全部收敛了回去。
她害怕段轻月会在此时提及七十年前的事情，所以她先截断为好。
打开箱子一看，里头确实有些银两，不过，却不多。
沿着箱子周边看看，有被金子挤压过的印记，可想而知从前这个箱子中应该满是金子。但现在，只有不多的银两藏于其中罢了。
白卿酒不由得想，或许王质以前就是拿着箱子中的金子去贿赂高一级官员，一直到现在，他没了金子。
“我们的推断不对。”段轻月开口，已经将箱子合上。
眼下王质没有那么多钱财，又要如何贿赂官员，如何将他想要制造一座只属于自己的空镇计划实现？
还是说，九溪镇上的一切本就不是王质策划的……
还未将思绪理清，暗格外头便响起一阵动静。
段轻月拉过白卿酒站去暗格墙后，外边的声音传来：“今晚动手将那口闹鬼的井给拆了，真是晦气得很！”
是王质的声音。
“是，大人。”下属恭敬应声。
王质又道：“等等，井拆的快见底时来喊我，我要亲自去看。对了，到时候把暗格中的箱子也一起抬去。”
抬箱子过去？王质想干什么？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