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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清冷的地牢中,陆如烟不疾不徐的走着,稍显昏暗的通道里,安静的没有半分声音,之前还隐隐约约传出的呻/吟,现在已是完全消失了,唯有一片死寂,充斥着这个建在地下的隐秘牢房。
走至牢房门前,守在这里的汉子便打开了挂在门上的锁链,陆如烟随后走了进去。
房内之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是生是死,两日的时间,足够将箫玉折磨的神志不清。
陆如烟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然后伸出那双精心保养过的手,向地上的箫玉伸了过去,只是那手刚一触碰到箫玉的肩膀,便让箫玉猛地颤了下,纵然是在昏睡之中,也似是受到了惊吓,紧接着箫玉便醒了过来,有些慌乱的抬起脸,向陆如烟看了过来。
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鲜血淋漓的嘴唇,已是被他自己咬的烂了,散乱的发丝贴在脸上,沾了汗水,又染上了唇边的血迹。
“怎么,你很怕我?”陆如烟轻笑了声道,似是十分愉悦。
箫玉这才像是反应过来般,收起了惊慌的神色,此时才发现,箫玉眼中毫无光亮,映不出半点人影,竟是已经失明。
箫玉沉默着没有说话,脱力的身体,也虚弱的让他做不出其他的动作。
将箫玉散乱了满脸的发丝撩开,陆如烟又道:“滋味如何?”
箫玉并不答话,只是垂了眼,躲开陆如烟的手,扭过了头。
“生我的气了?”陆如烟问道,语气却很是随意,“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个好消息的,你的那个师兄要来了,我不能再陪你了,没想到,才把你留在这里两天而已,他就找来了。”
“不过,在分开之前,我会送你们个礼物的。”陆如烟说完这话,又伸手捏住箫玉的下颚,将箫玉的脸扭了过来,然后看着箫玉的脸道:“这么看来,还真是我见犹怜,啧啧,让你那个师兄看了,不知要多心疼了”,她叹息似得道,但下一刻,掐着箫玉脸的手便用了力道,锐利的指甲滑过箫玉的脸,一道血口就从箫玉的脸上蔓延开来,红醴的鲜血迅速溢出,染上苍白的脸颊。
划完之后,陆如烟便甩开了箫玉,站起身看向跟她一起走进来的两个男人,道:“看到他了吗,虽然现在看起来很脏,但是这身体的滋味,”陆如烟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才又道,“你们尝过便知道了。”
一直守在这里的汉子听到此话,不由惊讶的看向陆如烟,拱手道:“您的吩咐,我们不敢不从,只是,只是这样做是不是有些……”
“怎么,你不想听我的命令?”陆如烟立刻冷了脸色道。
“小人不敢。”那汉子赶紧道,“您持有主子的信物,我们定然会遵从您的任何吩咐,只是,您要折磨这个人,我们有的是法子,再说,就算是想要折辱他,我给您外面找人就是,何必要我们的人行此之事?”
陆如烟意味不明的笑了下,道:“我就是要你们的人来做!”
那汉子脸上有些难色,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道:“好吧。”说完转头看向那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接到汉子的眼色,那两人便向箫玉走了过去。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箫玉依旧能感知到有人靠近了自己,很快,胸前的衣服就被人抓住撕扯了下来。
箫玉心中惊骇,正要反抗,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掌,下一刻,剧烈的痛楚就从手上传来。
那两人本就不想做这种事,而箫玉的反抗,就更是让他们不耐,抓着箫玉的手,灌注上内力,顷刻间就把箫玉的手指骨尽皆捏碎。
额头上呼的冒出层层冷汗,太过剧烈的疼痛,让箫玉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神智都不甚清楚了,恍惚间,他转脸向陆如烟的地方看了过去。
见箫玉看她,陆如烟的眼神闪了闪,尽管知道箫玉看不到她,但她心中却涌上股莫名的感觉,可一想到家族被灭,兄长惨死,那仅存的一分怜惜也没了,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出了地牢,外面是个普通的宅院,这地牢的入口,是建在一个假山的洞口里,从外面看起来,倒是十分隐秘。
陆如烟直接走出了宅院,出了大门口,只是她刚坐上等在外面的马车,就见易梦泽一行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陆如烟心中一紧,赶紧放下车帘,吩咐了声:“快走!”
车夫应命,迅速的赶车离开了这里。
易梦泽一行人走到宅院门口停了下来,灵筠指着大门道:“阁主,就是这里了,我去敲门。”
不过已经片刻都等不了的易梦泽,哪里还顾得上等人敲门,一扇子过去,就将大门打开了。
随后易梦泽就快步奔了进去,可是空空荡荡的院中,并无一人,易梦泽又回头看向紧随其后的灵筠,道:“人在哪?”
灵筠赶紧放了手中的闻啼小鸟,那鸟儿立刻向院子深处飞去,灵筠道:“阁主请随我来。”
跟着鸟儿,很快就找到了通向地牢的假山前,看着通向地牢的洞口,灵筠向易梦泽道:“就是这里了。”
幽深的洞口,让易梦泽心中徒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他想都不想的,便向里面奔了进去。
刚走了一段距离,就见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什么人?”来人喝问,只是一看到易梦泽后,来人却是一副惊讶的脸色道:“阁,阁主。”
走出来的这人,正是一直看守着箫玉的那个汉子,他只是不忍心看着里面的情形,所以走了出来,没想到正好碰上前来寻人的易梦泽,身为明阁的探子,他曾有幸见过易梦泽一面,所以自然认得。
“人呢?”易梦泽冷声问。
“人?”汉子有些不明所以,“阁主要找什么人?”
易梦泽哪还有耐心听他多言,一掌过去,就将那汉子扫飞到了一边,随后人又向里面快步走了过去。
不到半刻钟后。
地牢内传来一连串的轰响,那是强劲的内里冲击物体的声音,不过也因在地下深处,所以并没有对外面产生太大的影响。
地牢中的情形,是易梦泽此生都不愿去回忆的,而箫玉在地牢中最后的记忆,便是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流到他的脸上,黏黏腻腻,带着腥味,不过随后他就被人搂在了怀里,耳边似是有人在一连声的叫着他师弟,箫玉已经痛苦到迷茫的脑子,已经分辨不出说的什么,不过这似是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却让他放松精神,彻底没了意识。
方府内院。
行色匆匆的下人,不时地在院中穿梭,个个都是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自将箫玉带出来后,易梦泽便将他安置在了方府,现在也只有这里是最近的地方了。
床上的箫玉一直没有醒来,大夫找遍了全城,可诊完后却无一不是摇头叹气,当最后一名大夫收拾药箱准备离开的时候,摇着头留下了句:“赶紧准备后事吧。”
大夫这话说完,一直守在箫玉床边的易梦泽还没有说什么,站在一旁的方子啸却是吓了一跳,赶紧道:“杜大夫这话就不对了,你治不了就承认自己治不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来人,送客。”
杜大夫听他这话说的不客气,脸上也带了些怒气,不过想想自己刚才所言,好像也确实不太仁义,便也没再说什么,只道了句“告辞”后,就提着药箱离开了。
箫玉脸上的脏污已经被清洗干净,但是那道被陆如烟划出的伤口,却几乎蔓延了大半张脸,而且那伤口没有一点要愈合的趋势,反而开始向四周蔓延,让箫玉的大半张脸看起来都有些可怖。
看着面无表情的易梦泽,方子啸什么也不好说,便识趣的退了出来,并且关上了房门。
人都走后,房内安静下来,床上的箫玉不时的皱起眉头,像是被梦魇笼罩,他想要挣扎着醒来,却始终都清醒不过来。
易梦泽伸出手,想要触碰下箫玉的脸,可在脸前犹豫了好久,却都不敢触碰,最后只轻轻的放上去,抚摸了下那道可怖的伤痕。然后他拿出帕子,轻柔的擦去箫玉额上不时渗出的虚汗。
箫玉脸上的伤口,易梦泽一看便知是被人下了药,一想到此,他的心中便满是恨意,但更让他恨的是,箫玉的手指骨尽碎,简直惨不忍睹。
当时在地牢中时他太过愤怒,把所有人都给灭了,如果留有几个活口的话,也许现在还能问出他们在箫玉身上下了什么,不过,那般情形,他要是还有理智,那就不是他易梦泽了。
几日过后,箫玉的性命已快耗到了油尽灯枯。
实在没有办法的易梦泽,只能想到了一个人,其实不是他现在才想起来,而是他一直都想着这个人,却做不了决定让他来。
这个人就是楚云飞,箫玉现在的状况,恐怕也只有这位仙医有办法救治了,可是楚云飞对箫玉什么心思,易梦泽心知肚明。
但是看着箫玉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易梦泽只能做了决定。 长相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