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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分神劫

谒玄门之奕神局 睿睿总 5498 2021-04-05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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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旅行,那么小年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见了太多这样的旅行。

  舍身镜意识传承里千百万人的人生,空间路口邂逅的那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每一个人的悲欢,他都感同身受。

  这感觉实在是很分裂。

  然而终究是旁观的上帝视角,就算再怎么精分,到头来千头万绪,终究会止于一句:天地浩瀚,众生可怜。

  如此而已。

  不过这一次,却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境遇。

  这一次换他来做悲剧故事的主角,虽然还是自己的人生,只是换了不同的视角。

  小年在空间中层层跌落,接着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磨剪子嘞戗菜刀……”

  这声音之前时间法则强行合并他与道总人生轨迹的时候也出现过,但是这次,小年终于明白为何这不相干的声音会让他如此印象深刻了。

  因为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有人死了。

  是邻居家的胖婶,大概是头一天晚上跟老公吵了架,说是偷了家里的猪肉给娘家,然后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小年就见她把自己挂在了树上。

  风吹过来,胖婶的身体在树上一摆一摆的,脚上一只鞋掉在了地上,露出了白胖的脚丫子。

  小年那时候还不知道她是死了,只是觉得很恐慌,站在树下看了好久。

  现在想想,胖婶那时候应该已经死了,散发出了强烈的执念,不甘,怨怼,留恋……

  小年想不清楚她的执念,所以呆呆看了好久。

  这时候风里面穿来了沙哑、干涩的声音:

  “磨剪子嘞、戗菜刀......磨剪子嘞,戗菜刀。”

  说起来这是小年第一次经历生死之事,不过幸运的是他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甚至后面都没有想起来,他有好几天晚上都只敢趴着睡觉,害怕一抬头就看见胖婶的脸。

  哦......

  小年咽了口吐沫,感觉满满地都是苦涩。

  “为什么人生总是充满了隐秘的孤独与悲伤?”

  他的思想瞬间如潮水汹涌,回忆中一个个瞬间,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每一个都是他压抑在内心深处,不愿触碰的记忆,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孤单与凄凉。

  彷佛是身在人间,却不属于人世的悲伤。

  小年不以为意,以他现在的心境,如果说靠这些执念就被击溃,那才是笑话了。

  跟着信君和道总在一起,他早就看淡了太多生死离别,人世的悲欢。

  不过接下来小年又看到了道总,那时候的道总,或者说是少年时代的小年,正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电视。

  看着看着,道总泪流满面。

  看着泪流满面的道总,小年忽然就明白了他心里面的悲伤。

  这悲伤深藏在道总的心里,也在小年的心里,是这一生到目前为止,也都无法化解的伤痛。

  甚至连生死也都无法跨越的伤痛。

  小年忽然明白了,道总一直在怀念的是什么。

  那部电视剧的名字:《东京爱情故事》。

  小年仿佛跟未来的自己做了一场无声的交谈,然后默然退场。

  小年:这电视有这么好看么?哭什么?

  道总:我哭的不是电视,是我自己。

  小年:你有什么伤心事吗?

  道总:就因为没有,所以才哭。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了。

  小年:为什么?

  道总:因为选择了心中的道。

  小年: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还有什么可伤心的?

  道总: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不代表割舍的时候不会痛……

  小年:既然你如此放不开,那……或许我可以替你重来一次!

  道总:重来多少次也是一样的!难道你会舍弃心中的道,去追寻尘世的情情爱爱么?

  小年:不会!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道总:但是你想要的人生,就没有不舍跟遗憾了嘛?

  小年:……

  这是一个两难的命题,小年无法回答,超脱尘世之愿,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归属,好像都不用去想为什么。

  但是这纷繁的世间,那些深沉着、无奈着的悲伤与情爱,在断然舍弃之后,自己会不会有一天,痛苦得泣不成声?

  小年想着或许有一天,自己垂垂老去,会不会也后悔,没有热血的青春,没有轰轰烈烈地活过,没有另一段不同的人生。

  而只是如道总一般,谨守着心中的道,谨守着尘世的道,活在这无数规则交织的罗网之中,最终成为修仙路上佝偻前行的一员,最终却开始后悔,自己曾经放弃的尘世种种呢?

  道总在房间里,黯然垂泪。

  小年却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这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问题,事实上他重生之后,已经感受到了一些矛盾的端倪——

  自己现在的心态,既不像孩子,也非一个成年,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很模糊,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而所有为之奋力行进的目标,到底是发自本心,抑或只是在别人的影响和安排下为之?

  这些想法本来微不足道,都只当是钻牛角尖一般抛在脑后,不过此刻,他却迫不及待想要找人去问一问,比如信君,比如毛仙君,比如茶老,这件事情,同为修道人的他们,到底是如何理解的?

  但是紧接着他又觉得这些人都不靠谱,因为他们都千百年如一日地坚守着修仙这条路。

  或者自己可以问问小糖?毕竟在所有人当中,他才是最离经叛道为所欲为的那一个。

  小年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当初在梦境中邂逅小糖的翡翠山谷。

  小糖一个人在这里扔石子,他一次一次地把石子抛出,一次比一次更远。

  小年在旁边静静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糖你在干嘛?

  小糖看也不看小年,仍然奋力地抛石子,嘴里淡淡滴说:我在想,我要是能抛出十丈远,我就杀回魔界,把魔界翻个底朝天。

  小年看了一眼他掷出的石子,诧异地说:那你现在扔出多远了?十五丈?

  小糖终于停了下来,说对,我已经扔出了十五丈,但是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回去。

  小年说好吧~就知道你心里有疙瘩,说给我听听,你跟你那魔主老爸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对付的?

  小糖摇了摇头,说我本来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魔主虽然是我老爸,但是他千秋万代,都想坐着魔主这个位置,而我,实际上是他的竞争者。

  啊?

  小年张大了嘴巴,说还有这样的事?

  小糖白了他一眼,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说是啊,所以我也在想,要不要就把他的魔主之位给夺了,自己取而代之。小年,你会不会帮我?

  “这……”小年都忘了自己找小糖是干嘛来了,只想着要如何摆脱这场父子相争的闹剧,他连忙说:

  “我自然是帮你的,但是真有必要么?”

  小糖哼了一声,说当然有必要~你的处境比我也好不了多少,早晚有一天,你跟道总之间也会走到这一步。

  啥?

  小年听着小糖说话的口吻,脸色立刻变了。

  小糖脸上带着冷漠,戏谑的笑容,嘴里缓缓吐出了更加冰冷的话语:

  “所以你到底是希望自己消失,还是道总消失呢?”

  小年看着他,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你不是小糖~你到底是谁?” 谒玄门之奕神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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