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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长久的积累,星主的提点,以及自身的体悟,小年终于能够完整施展出破幻玄瞳。
这在星辰海的诸多术法之中,也属上层,因为它的终级版本便是可一眼灭世的灭烬神瞳。
从勘时到破虚,是逐渐洞见事物的本质,越来越趋近本源,而灭烬神瞳,是从本源上的彻底抹灭,破幻玄瞳做不到这种程度,只能将相对虚幻的意识、神念破除。
不过这用来对付了尘的残魂,应该也就够了。
道韵弥漫,风起云涌。
两道眼神于半空之中交会。
云团之中,一身灰袍的了尘和尚翩然而降,伸手撩衣做掬水状。
他身后是吞天兽庞然的身影,僧袍的边缘处却映起了粼粼波光,使得他这一式,立刻便有了掬水照大千的深远意蕴。
昭昭然恢宏,迢迢然隽永,尽显脱身三境的修为与真义。
这样的意境与气象太超卓,引得战圈之中的仙界和联盟高层齐齐侧目。
小年这才晓得,阿罗汉境的修为如此不凡。之前了尘和尚为留后手,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只是他不明白,以了尘这般实力,直接出手未必拿不住自己,何必如此迂回曲折,甚至搭上一条命呢?
妖王陛下和魔师先后传念,询问小年这边战况,小年只说无碍。
但是他眼光一转,却瞧见一卷紫色流光,向着自己的方向飞驰~是小糖。
能在这时候拼了性命支援自己的,怕也就只有小糖了吧?
了尘和尚掬水的身影临着波光,迟迟都没有弯下身去,而小年的破幻玄瞳,还在路上。二者相距不远,耗时却极长,外间已经过去了好久,而在他们的场域之中,时光却彷佛已被冻结。
这是两人都始料未及的,两种神通初会的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时间停滞,两股力量奋力前行,却始终无法一蹴而就。
此战顿陷胶着。
而决定战局结果的,便看谁争得先机。
若了尘先掬起水,小年就会被庞大的气机牵引,陷入到了尘无穷无尽的境界攻击之中,虽不知下场如何,但也决然不会好过。
而若小年的破幻玄瞳先一步到达战场,了尘和尚境界虽高,魂身之限,却也难逃化为飞烟的下场,到时候他的掬水之境,也就成了一场空话。
两人此刻气机牵引,境界相冲,想要收手已是不能,就只有眼睁睁看着场内场外诸般变化,一时间相对无语,气氛十分尴尬。
看着了尘无限慢动作的禅意身姿,小年忍不住问道:
“此招何名?”
“只是三生之境的外化式,没有名字!”
“哦!我这一招,唤作破幻玄瞳,专门为你这样的魂体定制~也好教你死个明白!”
“我应该早就死了吧~三生之境你去过了没有?”
“去过!师父应该给过你生路?为何你不知珍惜,还要回来送死?”
“师父?你是说星主?”
不是两人八卦,也不是惺惺相惜产生了好感,而是他们实在太无聊,动手无果,便先来一轮嘴炮吧!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小年摇头:
“星主是星主,师父是师父。师父慈悲,必然给了你更好的安排,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吧?…哦!看你的样子,想必还没见到末世景象?”
“还念念不忘你的三生之境是吧?跟师父的天地真境相比,你那连渣都不是~你真该去体验一下,才知道什么叫夜郎自大,坐井观天!”
“三生之境,便是三生显化,在未来世,有人执灭世五轮,破碎六界,那个人就是你!怎么,你师父没告诉你吗?”
什么?
原来了尘心心念念让自己经历三生境的目的,是要展示“自己”灭世的景象?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师父说没有他,自己会闯很多祸,又演化出天地真境替代了三生境,就是不想自己看到未来的景象?
而了尘认定自己是祸世异端,其原因也是来自未来的显化?
再者,涅槃果实开启灭世契机,这应验到自己身上,说起来也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小年心中疑惑,破法玄瞳的气势立刻就弱了三分,了尘的掬水式快速进展,手指便堪堪探入水中。
“啊!”
小年摇了摇头:
“险些被你钻了空子~时间有多少分支,未来就有多少种可能,我看你是被人蒙骗而不自知!”
“信口雌黄,混淆视听!”
了尘这样说着,心中却难免有了一丝动摇。
或者自己见到的不是真相?越到高层,越明白天机难测的道理,谁又敢百分百笃定,未来就是如自己看到的一般呢?
小年趁此机会,灭法玄瞳全力催动,立刻扳回一城。
茫茫天地之间,忽然便多了清风一缕,吹入了尘和尚的水面,激起无数波纹,更破碎了一地流光。
流光之下,禅意消退,渐显萧条,肃杀之意随之而来。
小年的眼眸,此刻变得朦朦胧胧,却又有几分深不见底的玄异,在了尘和尚的身上一转,他僧衣上的光芒便弱了几分。
如此下去,小年胜券在握,他脑筋转动,正要继续打击了尘的禅心。
却陡然紫光一兜,斜刺里落在两人身遭的场域之上,打得光芒抖动,向外反弹了一下。
那道紫光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小糖!不可妄动,这是境界衍生,你要破开,就连我也一道斩了!”
其实小年说的不完全,以小糖的实力,根本破不开这胶着的双境。
小糖迅速飞了回来,站在小年身边,脸上还带着一丝潮红,显然刚刚吃了闷亏:
“那怎么办?我去砍吞天兽?”
小年摇头,正要说话,了尘却先了一步:
“魔子小糖!哈哈哈,我没看错!小星主执五轮灭世,魔子也是帮凶~因你判出了魔界,要向这世界报复,我没看错,哈哈哈!”
“他疯了吧?胡说啥呢?”
小糖满脸疑惑,看向小年。
小年眼光一冷,他可以容忍了尘说自己,却不能让他刺激小糖。魔主跟小糖的恩怨已是难解,再被人挑拨离间,不知会生多大事端。
“死和尚!这世间留你不得!”
“这阴间,也没你容身之地!”
“入灭吧!”
小年杀意攀升,法力强催,星辰海的勘时奥义,越限而出。
其实术法力量的催动,跟人类的肌体一样,都有着自我保护的机制。就好像小年努力穿越现在未来的界限,就会感觉力不从心或者头痛欲裂,所以在普通斗法的层面,这力量都得不到完全发挥。
此刻却是情势所迫,刚刚了尘借着小年分神一瞬,已经完成了掬水式,将一抔清晖纳入掌心。
而自己的破法玄瞳,终是慢了一步,先机已失。
眼见了尘和尚不悲不喜,掌中光芒如流沙撒落,每一颗沙尘都自成一个世界,每一个世界里都映照出了尘的身影。
掬水月在手,寒光照大千。
而小年的破法玄瞳随即发出,莫名的力量牵引,仿佛连神魂都给扯了出来,整个人瞬间被掏空,意识无限跌落,如坠深渊。
却有无尽星河在他眼中生衍,演化出玄天玄地诸般景象。
一念即生,一念即灭。
两股力量轰然对撞,形成了无数旋转着的彗尾星涡,宛如一场绚烂的烟火。 谒玄门之奕神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