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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涛席卷,剑气临身。
小年处在自然宏威的对面,他感受到了这力量背后的”情绪”,不是愤怒,不是杀机,而是满满的无情。
是时间洪流对人世无尽的冲刷,彻底消弭所有的痕迹,包括那关于逝去的记忆,最终让一切变得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的淡漠。
只是,真的会如它之所愿吗?
所有存在过,鲜活过,抗争过,挣扎过的灵魂,真的会无声无息泯灭,不带给这世界一丝丝改变?
譬如年少的自己,譬如道总,譬如道总与自己曾经相同却终究分开两段的人生?
小年不为这力量的压逼所动,却被这力量代表的规则给激怒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放弃了退回舍身镜的想法,身形猛然一震,将老鬼头推进了舍身镜,自己借势反冲,向着那巨浪形成的滔天巨墙射了出去。
“你做什么?”
老鬼头儿猝不及防,只在神念里发出了惊怒交集的呼喊,却转眼被浪涛和纵横无尽的剑气破空之声所淹没。
剑气如潮,而星光如雨,两相冲击,代表着这一世星辰海与时间流交锋的正面开端。
此前的怒火在师父的化解下已然平息,在这一刻却再度重燃,而且更猛烈。
仿佛是宿命的纠缠,化不开的因果,只是已没有了之前的暴虐与疯狂,就算陨落,那也是自由意志选择的结果。
此去也无悔,此身亦无憾。
小年化身的星河撕开了剑气的浪潮,却转眼被无边的空间洪流席卷,散落了一地的星辰。
浪涛如重锤,尚未及身,便已敲击出震颤神魂的巨响,一波一波,一波一波,响彻小年的意识海,而空间的坍塌崩毁所带来的冲击,同时撞击在小年的胸口。
“砰、砰、砰!”
接踵而来的巨力让小年身躯狂震如暴风中的纸鸢,鲜血被肆虐的力量冲击,在身后拖出一片猩红的扇影。
只是这些都无法冲散小年心中的愤怒,触目的红,是少年的热血,是曾经存在的证明,小年目眦尽裂,大声呼喊。
可惜他的声音无法传出,只有满口的鲜血,被风浪吹袭成淡淡的血沫。
但是却依然有人听懂了。
是的,已知可见的,便有小白和血月灵识。
血月灵识轰然爆散,回归了意识与生命、力量与规则的初始形态,交织着小年飞溅的血光,硬生生在洪浪与剑气的领域里,冲出了十丈方圆的地界,似在半空中升起了一轮硕大的月影。
在中间是不断溃散已不成人形的小年的身躯,在身躯的四周,是沸腾的空间与精神力量的守护。
契约的力量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缕意念,每一分力量,都在拉扯着小年溃败的身躯与神念,将他从濒临毁灭的境地拉回来,同时又沐浴在灵力与神念的守护中,修复着受损的神魂与肉身。
这情景与当时血月灵识认主何其相似,只是更加惨烈,也愈加痛苦。
小年的痛苦,不仅是来自于自身,而是他感应到血月灵识的消逝与衰弱,禁不住喃喃自语,眼中流下血泪。
然而这决绝无畏的牺牲,毕竟是有着天地为之动容的力量,一时之间,满天的剑浪,竟然也无法突破血月的范围,只得发出了惊天的咆哮,将无尽无休的力量,倾泻在这血色光团的身上。
小年想说:“早知如此,何必让你们认我为主……”
然后他在意识黯淡恍惚的瞬间,依稀瞧见了一抹金光,淡淡然,施施然地升起,在血月的周围,好似亮起了一抹朝霞。
耀眼,鲜亮,虽然微弱,却无比的璀璨,映照的连血月的光芒都淡了几分。
这情形,就宛如晨曦倏起,旭日初升。
是小白!
是小白呀!你怎么还没走?
小年心里轻声低念,虽有歉意,却有着满满的自豪与温暖。
小白的身躯绽放出金色光辉,在血月周围快速游走,快得像一束光,而它的身影,也确实连成了一道光。
穿透了透明的宛如水晶的巨浪,又倏忽折回,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往来了千百遍。
就像在密不透风的浪潮与剑气之中,画出了几百上千条折线,也仿佛斩出了千百剑。
巨浪在瞬间被斩断成无数截,而后轰然破碎,连带着那些细微到极致仿佛无处不在的剑气,也被切割得七零八碎,在无声无息中消弭,随即眼前出现了一片灰白色的空间断层。
时流在这一刻,似乎被切断了。
小年就算是在弥留之际,仍无法抑制心里的震惊,他不知道小白是如何做到的。
这是什么神通,竟然如此玄妙?
啊!
小年心里有了一丝释然,果然!让你无情,让你冷漠,这个世界上,终究有些东西,是你穷尽所有力量,也无法磨灭。
这一刻,小年感受到了得偿所愿的安乐。
小年无法确定是自己肉眼所见,或是意识感知,或者干脆就是自己的幻想,只见停顿了片刻的雾气又开始凝聚,浪涛的形态在其中若隐若现,而无尽汹涌的力量,似是从不远处,再次开始向这边汇集。
小年知道,这是江山如晦大阵在蓄力反扑,连接着天川海眼亘古不休的浪潮,这大阵的力量也是无休无止,而血月已经渐趋衰弱,至于小白,虽不知它运用了何种天赋神通,但是小年相信必然是耗力甚巨,若是任这般情况僵持下去,怕是血月灵识和小白都会在这里给自己陪葬。
想到这里,小年立刻用最清晰的神念,发出了最坚决的指示:
“你们,退!莫要做无畏的牺牲!”
然而小年的这道意识没有得到回应,若说是有,小白的身躯行动得更快了,快到小年已经捕捉不到它的踪迹。
而血月灵识的神念与力量,就如同倾泻的瀑布,疯狂地向小年身体里灌输,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止歇。
“你们!怎可如此?”
小年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与无力,自己的伙伴,都在外头为了自己拼命,而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却只能龟缩在它们以生命为代价的庇佑之下,这算什么?!
虚弱的背后是耻辱,耻辱的后面是愤怒,小年感受到了从脚底到头顶的愤怒。
啊!
怎可如此?怎能如此?
这件事不该以此结束,不该这样的,不可以!
“时间之主,你出来,你要的是我,关它们何事?你出来吧,把我带走!”
这时候小年已然明白,这江山如晦大阵的背后,这迷失之地的背后,一切的一切,虽然有着诸多人物做推手,但是在幕后的幕后,必然少不了时间之主的关注。
就像师父说的,只是利用别人做的局,顺水推舟,师父可以这么做,那么时间之主为何不能?
而这一切的源头,还是道总打破了时间的限制,回到了他所谓的过去,既然道总就是自己,那么所有的症结,所有解决问题的办法,都在自己身上。
但凡是自己放弃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分支,与道总的时流合并,那么一切问题便都不复存在了吧?
小年想到这里,便再顾不得其它,大声喊了出来。
他知道不管别人听不听得到,掌管时间的那位存在,必然是洞若观火,他也一定,早就在等自己这句话了吧?
那便遂了你的心意,把我的生命或者时间,拿去吧!
小年呼喊了偌久,已不觉时间的流逝,只见那茫茫的剑气,消散了又凝聚,如此数个循环。而血月灵识的力量,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仿佛看到了大头的身影,向自己投射了一道不舍的意念,然后消失在自己的意识之中。
外界的金光,此刻已经如除夕夜的烟花般璀璨,小白,想必还在奋力地游走,为自己争取一线生存之机。
第一次,小年觉得噬心蚀骨的痛,如此痛苦的失去,这操蛋的人世间,这操蛋的命运,不是说命运选择了自己吗?难道这就是被选中的结果?
“啊......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出来呀!”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吗?”
小年感受到这道意念的时候,一时间如闻天籁。 谒玄门之奕神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