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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处,小年忽然感觉有些凄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是啊,曾几何时,自己也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样子,他不想像道总那样,后悔自己一生没有爱一个人,不想惹上无休无止的麻烦,不想经历这种种死去活来,亦真亦假的折磨。
所以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神性的一面想要自在解脱,然而人性的一面,其实只是想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这神性与人性的拉扯,才是自己痛苦的根源不是吗?
所以他一直想着对自己在神性一面越走越远的契机,却不曾想,肉身所想要的,只是这一转身之间,与尘世纠葛的身份互换。
原来,这才是自己深深被压抑的另一面~人生啊,为何总是这么多矛盾纠葛,割舍不断?
小年红着眼眶,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又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要赶快回去了,信君还在等我们,小糖、金宝儿,还有爸爸妈妈姐姐她们都在等我们,我们该回去了,好吗?”
“小石头”这时候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却在小年的安慰下,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跟我回家吧?该回家了,出来太久了!”
“回家?”
“小石头”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小年,不过此刻他的眼神被泪水冲刷过,已经不再充满惊慌,而是变得明亮起来。
“是的,回家!”
小年坚定地拍了拍“小石头”的手:“没事了,一起回家!”
“好!”
大概是小年的坚定沉稳给了他信心,也可能是本来二者息息相关,人性的一面习惯了为神性一面所主导,所以“小石头”此刻也变得欢快起来,终于破涕为笑:
“好的,回家!一起回家!”
这句话说完,“小石头”和小年两个身影缓缓交叠在了一起,渐渐地,二者变成了同一个人。
新的小年抬起头,看向老鬼头儿,说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语气无比的沉稳,这时候的小年,整个人,都变得与从前不同,露出了一些淡淡的威严气势。
老鬼头儿目睹了这一幕,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笑着说:“好,好啊!不愧是圣人门徒,好啊!”
小年瞧见他这动情的样子,不禁有些诧异:“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跟小姑娘似的,这还哭起来了?”
老鬼头儿一边擦眼泪,一边反驳:“我这是天性淳朴,还是说你已经老得连哭都不会了?”
说完这话,老鬼头儿也不给小年机会回怼,快速转回了正题:“这乱流之地,说来广阔,迷失其中,简直是无量无尽,其实从尘世的意义而言,不过是巴掌大的地界儿,比一块花田也大不了多少。”
“花田?”小年听到这两个字,不禁心里一跳:“司春生那老狐狸的花田?”
老鬼头儿斜了小年一眼:“司春生那小王八蛋,表面上是花田的守护,实则也是被困在这里而已~啊,扯远了,我的意思是,这只是空间地域上的重合,你可以把乱流之地理解为一个沙漏,两头大中间小,向上向下,连通无数时空,而只有中间的窄口,出现在现世之中,便是你所说的花田。”
哦,关于空间的概念,小年之前也有接触过,所以此刻大力脑补,倒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不过~
“那这罪地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狱族整个都生活在时间边缘,所以他们到底是在乱流之中,还是乱流之外?”
老鬼头儿听了这话,却没有回答,只拿眼睛在小年脸上转来转去,然后撇了撇嘴,又点了点头。
小年说这是啥意思?
老鬼头儿说你不是都说了吗?生活在时间的边缘,所以既在乱流之中,也在乱流之外。
啊!
小年感觉自己的心态瞬间崩溃了。
老鬼头儿叹了口气:“这才是他们的可怜之处…..沉溺在过去的时空,早已迷失了自我,就算是回到了尘世,那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亲爹亲妈都不认识,跟不在这个世上又有何差别?”
他似乎不想就这个问题多做纠缠,决定直接跳过:“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所以你到底是想要出去,还是要探讨这毫无意义的问题?”
“出去!说吧,怎么弄?”
老鬼头儿:“这才对嘛,做人嘛,还是要现实一点!想要囫囵个清醒地走出去,那么就一定要过两关:
其一,便是守护大阵,唤做江山如晦,其二,是守门人。”
“江山如绘?这名字还挺有诗意……等下,守门人又是怎么回事?”
小年听到这三个字,眼前立刻浮现了一老一少父子两人的身影。
老鬼头儿点了点头,说是晦暗的晦,不是绘画的绘……哪里有诗意了?你听这名,多阴暗?
小年心思电转,决定还是先不把他跟玄珑之间的恩怨说出来,当务之急是要脱身,于是顺着老鬼头儿的话说了下去:“是挺阴暗的,不过,这两关我们怎么过去?”
老鬼头儿呵呵一乐,说你猜怎么着?当初这座大阵,老夫我也有参与设计,你说是不是很巧啊?
哦.....哈哈哈!
小年心说是很巧,都是师父安排的,不巧才怪了。
“但是守门人呢?”小年总觉得这事儿要糟,自己以前结的这些破烂梁子,什么天儿,什么沈炎,都跳了出来,该不会那个什么玄珑也在这摆自己一道吧?
这边老鬼头儿自信满满:“那个你不用担心,老夫我人品好,广结善缘,跟玄门多少有些交情,谅他们也不会为难才是!”
“这样啊……”小年垂下了头,正想着该怎样乔装打扮一番才好,倏地心头一动,一股熟悉热切的感觉涌了上来。
这感觉十分熟悉,又十分热烈,就好像是出门在外的人,回家见到了久违的狗子一样,那股拥挤热闹的劲儿上来,让小年一下子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因为这“狗子”不是一条,而是二十四条,一股脑拥而上,在小年的意识海里喧闹不休,发出了“啾啾啾”、“吱吱吱”的声音。
正是血月灵识。
小年仔细分辨,这些小家伙传达的信息非常简单,无非就是主人我好想你!主人见到你好开心!主人我太想你了……
久别重逢,小年自然也是十分欣喜,这些小家伙等同自己实力的一部分,有了它们,脱身和自保都多了一张底牌。
他逐个安抚了这些小东西一番,然后,小家伙们献宝一样滴托出了一样东西:舍身镜!
这时候小年发现这些小东西跟从前不大一样了,似乎有一个灵识,现在长得比其他人都要更大一些,灵气也更加充沛,众人之中,隐隐有以它为首的架势。
而且它传达的信息也比其它灵识更清楚一些:“主人走了以后,那个主人就不要我们了。镜子,我们要保存起来,等主人回来。”
啊……还挺顾家,哈哈!
小年在意识里拍了拍它的头,“好样的!从此以后,你就是它们的头儿了,就叫你大头吧?”
小年掌控了舍身镜,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星辰海一脉的气息,无以计数的意识传承,小年以前不知道它们的珍贵,此刻失而复得,这才知道这传承的真正意义。
最重要的是,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庸庸碌碌一生无所成无所得的人,从这一刻开始,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我要心无挂碍,再不为世事所阻!
我要无拘无束,再不为过去和未来所扰!
我要自由自在,今生今世,都不再沉沦苦海!
小年对着师父大喊的一幕又重新浮现,让他热血沸腾,血脉贲张,感觉每一个细胞直到灵魂的颤栗。
“星辰海一脉,我,回!来!了!”
小年放声大吼,声音传遍四野,隐隐震动了苍穹。 谒玄门之奕神局